“顧師弟，我們……恐怕遇到一個大難題了！”
高師兄沉重的聲音從視頻那邊清晰的傳來。
“怎麼了？”顧律也收斂起臉上的笑容，正色問道。
“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那個壞消息。”高師兄解釋道，“經過我幾天時間的推導計算，我發現，我們之前制定的方案，在證明高維代數簇flip操作在有限次後終止時，是完全行不通的！”
顧律的眉頭微微皺起。
關於論文的第二部分，也就是有關高維代數簇flip操作在有限次後終止的證明方案，是他和高師兄絞盡腦汁，歷時將近一週的時間才構想出的一個可行度很高的方案。
可是……
現在高師兄告訴他，那個證明方案完全行不通！
打擊實在太大，顧律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顧律的面色陰沉下去。
讓誰一下子一週的努力全部白費，誰也不會比顧律的狀態好到哪去。
“高師兄，把你的推導過程發我一份吧。”顧律還是不死心，嗓音沙啞的開口。
高師兄沉默的點點頭，操作一番後，嘆口氣，開口對顧律說道，“文檔已經通過郵件發給你了。顧師弟，你也別太悲傷了，我們搞科研的，這種情況算是常態。”
高師兄說的話是事實。
搞科研的那批人，不失敗上十次八次的，都不好被稱爲是科研界人士。
像他們搞數學的，在研究過程中走岔路是常有的事。
其浪費的時間，銜接起來，來一趟全球旅行都綽綽有餘了。
但沒辦法，這就是數學家的日常。
誰也無法百分百保證，自己選擇的破題思路是正確通向答案的那條大道。
高師兄清楚，他這位顧師弟年少成名，天分卓絕，碾壓同時代的不知多少人。
細數顧律的履歷，一路都是順風順水的，研究的課題都是一路通關。
眼前這個挫折，對於高師兄算是平常不過，但他怕顧律有些接受不了，於是安慰道，“顧師弟，你別把這件事太過於放在心上。這樣吧，你先休息一天，明天這個時候，我們再商討一下具體的解決方案。”
顧律苦笑着搖搖頭，“高師兄，我並非是玻璃心，接受不了失敗。只是覺得，很可惜。”
對啊！很可惜。
本來他還是有可能，在任務期限的最後一個半月時間內，搞定極小模型綱領第二問題的。
但突然來這麼一出。
那完成任務的機率就無限接近於零了。
前面一週商討證明方案的時間，還有四天高師兄用於研究的時間，總共十天時間，全部白白浪費掉。
而後面還不知要用多長時間才能想出新的證明方案。
目前的情況，想要在期限內完成任務，方式只有一個。
那就是……
在一天時間內，找到一種比原來方案更爲簡單的證明方案！
這……可能嗎？
顧律反正覺得有點天方夜譚。
心情低落的顧律和高師兄簡單聊了幾句後，就關閉了視頻聊天。
深吸一口氣，顧律調整了一下心情，打開高師兄傳來的那個文檔。
文檔裡，是高師兄的推導過程，足足有兩頁的長度。
顧律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從頭到尾瀏覽了一遍，然後最後一絲的僥倖被徹底掐滅。
果然，就如同高師兄所說的。
他們原先制定的那套方案一，是根本無法證明出高維代數簇flip操作的終止性的。
在推導一段時間後，就會進入一個邏輯死循環。
顧律嘗試過從這個邏輯循環中走出來，但發現完全沒可能。
可以說……
這套證明方案可以被完全拋棄掉了。
沒有半點進行彌補的必要。
尋找一個全新的證明方案，是唯一具有可行性的計劃。
但，尋找新方案，這件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何其難也。
尤其是留給顧律的時間只有一天。
顧律原本都想放棄掙扎了。
不過仔細想了想，顧律還是決定搶救一下。
遇到失敗，就放棄。
這是一個不好的心態。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長此以往，顧律心中的銳氣就會被磨平。
在那之後，顧律再次遇到難題時，或許第一個念頭不是衝一把，拼一下，而是下意識的選擇逃避。
顧律可不希望未來的自己變成那樣。
所以，顧律決定搶救一下。
一天，24小時，這個時間很短。
顧律並非完全沒有機會。
顧律知識積累和數學能力水平，是完全足夠的。
所欠缺，只是一個靈感。
“靈感啊，靈感！”
顧律口中不停的唸叨着，但是毫無卵用。
顧律在辦公桌前枯坐了一個下午，半點靈感都沒找到。
反倒是一張張被揉捏成球的A4紙被扔進垃圾桶內。
直到肚子餓的咕咕響，顧律意識到他現在連午飯都還沒吃。
來到農園餐廳，顧律叫了只雞，好好享受了一番。
接着來到操場上痛痛快快的跑了兩圈，發泄一下鬱悶的心情，順便嘗試一下能不能再跑步的時候找到靈感。
事實證明顧律想多了。
跑步的時候，大腦供氧嚴重不足，別說激發靈感了，連正常的思考問題都困難。
十點鐘，顧律回到教師公寓，一臉生無可戀的撲到沙發上。
從中午十二點到現在這段時間，顧律嘗試了不下於十種方案，腦子都被無數的公式充斥的混混沌沌了。
但仍舊，沒有尋找到一個合適的證明方案。
艱難的從沙發上爬起來，顧律滿臉疲憊的走向浴室。
連沖澡的時候，顧律的腦子都在高速轉動着，思考着任何一種解決的方案。
結果，一不注意，腳下一滑，顧律整個人就摔在浴室的地面上。
顧律擡頭，望着地板中倒映的那張帥氣的臉頰，忽然怔住了。
這一瞬間，顧律腦海中閃過許多東西，包括……那一閃而逝靈感。
“我抓住你了！”顧律嘴角上揚。
接着，顧律不顧還沒有擦乾的身子，直接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出浴室，來到書房。
然後，顧律雙手放在鍵盤上，十指迅速敲擊，將那抹他好不容易抓住的靈感記錄下來。
於是，在書房中，就出現一副一位赤身果男，對着電腦屏幕，一邊雙眼發亮，一邊十指快速敲擊鍵盤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