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緩緩流逝,車窗外的雪花開始瀰漫,車裡的暖風卻無法帶來一絲一毫的溫暖。天 籟小說
電臺的歌聲掩蓋無言的尷尬,就這樣我和胖子靜靜的聽着電臺,一起等一個不願面對的結果,這種感覺真的讓人心碎。
一接一的情歌總能讓人陷入思緒的漩渦,讓人容易想起曾經過往,想起曾經所有的美好和苦痛糾葛。
尤其是那一直纏繞在心裡的情感,埋藏在內心最深處的秘密,這一刻都想翻騰的江海洶涌而出,直到把人徹底湮沒在思緒當中。
只有真正安靜下來的時候,纔是一個人面對和審視自己的時候,心裡的想念永遠不會過時,只會隨着時間慢慢醞釀,直到變成令人心醉或者心碎的一歌。
眼前不停閃過一幅幅畫面,那一個個熟悉的笑臉,還有那曾經一起相處的時光,彷彿讓人坐上時光機,重新穿梭回那一段老舊的時光裡。
以前二叔常說人總是習慣在憧憬和幻想中生活,對於流逝的昨天只能做無謂的掙扎……
期間胖子的手機響了兩次,但他沒有接電話,一直都在不停的抽着煙,他彷彿滄桑了許多,帶着江湖中無奈的兒女情長……
三個小時後車子覆蓋上一層厚厚的雪花,我和胖子冒着風雪回到他租住的農家院,到門口的時候我刻意按喇叭提醒。
“胖哥,我們到家了。”
“嗯。”
胖子的臉色恢復的無比平靜,彷彿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可我知道他的心裡一定不平靜!不管換作哪個男人都不會輕易釋懷。
我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到各種複雜,其中最多的還是希望,這一刻我真的無法理解胖子,親手爲自己所愛的人做一個局,一個善意卻難以承受的局……
車子剛到農家院門口大兵迎出來,一起的還有劉嵐,我在一瞬間看到她眼中的焦急和擔憂。
下車劉嵐對着胖子就是一頓數落,胖子只是傻兮兮的笑着,可我卻突然有種心疼的感覺。
一起幫忙把車裡的東西搬到屋裡,胖子的眼睛始終在四處打量,臉上已經明顯開始帶着笑意,這是一種自於內心的笑意。
看起來並沒有擔心的事情生,我也跟着鬆了口氣,看着劉嵐還在數落胖子,我知道自己低估了結夫妻的恩情,更低估了大兵的人品。
這一刻我突然特別有感觸,讓我想起了自己的二叔,想起了曾經的朋友們,還有那令人牽掛過的姑娘……
我突然頓悟,不管江湖有多少爾虞我詐和陰謀算計,真正的感情總是無法用價值估量,有些感情甚至要比生命還要重要!
在我對無情江湖充滿警惕和不信任的時候,彷彿是冥冥之中的註定,讓我親身經歷今天的這一幕,讓我再次相信人間自有真情在!
外邊的雪越下越大,在寂靜灰濛的冬日傍晚,面對一望無際的飛雪世界總是讓人心裡莫名慌,會讓人感覺到一種絕境和絕望。
可眼前還有堆積如山的蘿蔔白菜,還有牆上掛着的粗壯豬腿和玉米辣椒,又能神奇的讓人心裡平靜下來,不再懼怕寒冬裡的黑夜……
燒到最旺的火炕,溫熱到燙的酒水,冒着熱氣的東北殺豬菜,紅彤彤的辣椒點燃冬日裡的溫情,彷彿預示着來年還會紅紅火火。
這一刻已經不需要任何預言,眼前看到的一切就能溫暖人的心,能把氣氛紅拖到無比火熱,甚至能讓人心燙!
“乾杯!”
所有人圍坐火炕舉杯共飲,這一刻的熱鬧讓人難忘,可越是熱鬧的時候越容易讓人心生感慨。
二叔在哪裡?家人還好嗎?心愛的姑娘現在怎麼樣?
伴隨着一杯杯熱情到燙的白酒入喉,火辣辣的胸口激盪起更多的回憶,此時此刻我是多麼想和二叔舉杯共飲,多麼想回到自己的家裡,去和所愛所珍惜的人肆無忌憚的痛飲一場……
在最熱鬧的時候我一個人離開,看着灰濛飄雪的天空,心裡的想念再也壓抑不住,拿起電話撥打二叔的號碼。
一連串的忙音始終不曾改變,我摸出一支香菸點燃,猶豫幾秒鐘後撥打黑蛇的電話,她是我現在唯一的希望!
“喂,什麼事?”電話那頭傳來黑蛇冰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空洞,好像是在一個空曠的房間中。
“蛇姐,這次我沒有任何麻煩,也不會給任何人帶來麻煩,我只是聯繫不上二叔,想問一聲平安。”
我無比平靜的回答,懷着最後一絲希望,希望知道二叔去了哪裡,聯繫不上總歸是讓人擔心。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這次她沒有敷衍我,卻也沒有立刻回答我。
“蛇姐,是不是二叔去山東找姓曾的?按照他的性格很有可能……”
“你想幹什麼?”她瞬間變得警惕起來。
“很簡單,我要去山東找他!”
“他不在山東!”
“那他在哪裡?”
我就知道她一定知道二叔的下落!只是她不願意告訴我,可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如果事情順利的話,他也許已經不在河南……”她給了我一個不是回答的回答,我立刻緊張起來。
“他去河南做什麼?如果做事的話時間不免也太久了……”我說出了心裡的疑慮,不知爲何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次不一樣,他是去幫人看局抓千,一個高價的懸賞暗花,具體在哪裡我也不清楚。”
一聽這話我心裡咯噔一下,果然還是去做事了,很可能還是一個人去的!因爲臨近年關他遣散了所有的朋友……
“按照你對二叔的瞭解,他會用這麼久的時間嗎?按照你對他的瞭解,他會讓你一個人過年嗎?”
我冷靜的分析,字字句句都直擊黑蛇的要害!二叔說過越是在乎就越是擔心,這是人的本性!
電話那頭再次沉默了,這一次的沉默卻能讓我聽到明顯的呼吸聲,可以猜到她的擔心一點也不會比我少。
沉默了一會,她冷靜的問:“你想怎麼做?”
“去找他!不管天地有多大都要找到他!我知道二叔不是花天酒地就會忘了朋友的人!”
我毫不猶豫的回答,我深信二叔是一個有原則的人,他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消失這麼久!
“你想什麼時候出?”黑蛇顯然已經有了疑慮,她也按耐不住了!
“現在!此刻!”我堅定的回答,哪怕找不到我也要找!
“我去打聽做事的地址,不要比我晚到一分鐘,否則我會看不起你!”
“好!”掛斷電話我心裡有火熱有冰涼,更多的還是擔心,但我已經有了一個方向!
轉身推門而入,雖然我不想打擾這場難得的歡聚,可有些事情容不得半分遲疑,有些人註定讓我無法停下腳步!
“胖哥,嫂子,大兵,我有事要離開,附近最近的加油站在哪裡?”
“你要去哪裡?這麼晚了明天再去吧。”大兵勸了一句,可胖子卻一臉嚴肅的看着我。
“去河南,刻不容緩。”
“這個天氣,這場風雪,還真是讓人興奮啊!”胖子說完站了起來,很顯然是要一起過去的樣子。
“胖哥你不能去,告訴我加油站在哪裡?”我笑着問道,就在胖子站起來的一瞬間我看到劉嵐的擔心,無法掩飾的擔憂。
“我沒事,我吃飽了正好出去散散心,哈哈!”
雖然胖子這麼說可我絕對不會讓他一起,因爲不想讓他把親人丟在寒冷的黑夜裡,因爲我懂那種難熬的滋味!
“下次吧,明天我就回來了,沒多大的事……”
“那讓大兵一起過去,路上一個人不放心,多少有個陪伴。”這次說話的是劉嵐。
大兵立刻從炕上下來,我點點頭表示沒問題,其實多一個人在身邊也有底氣……
屋外漫天的大雪紛紛攘攘,帶無法阻擋我心裡的火熱,二叔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