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6年7月3日,在“關西的猛虎大盾”裝甲軍團準備進軍本州領卻遭到黑山公國飛機轟炸損失慘重不得不鎩羽而歸後,本州領石井領主發表措辭嚴厲的聲明,指責山本雄是靠政變上臺,其內閣爲非法內閣,並表示足利首相內閣纔是合法的東瀛政府。
爾後幾天內,陸陸續續,又有幾名東南方的領主和石井領主一般,宣佈效忠奧越的足利內閣。
到7月8日,京右領小田原領主宣佈易幟時,共有十個領升上了代表足利內閣的米黃色旗幟。
其餘十八個領,也並不是都和關西集團同心同德,但距離關西太近了。
又如京畿領和京左領,早就已經被關西集團牢牢控制。
……
深夜,十里山莊富麗堂皇的書房,陸銘正在翻越桌上文件。
通常這個時間,陸銘都是用黑山堡親王身份處理一些需要自己親自過目的文件之時。
琉璃霓裳華美,在旁靜靜坐着陪着他。
現今的琉璃,很有仙宮之主神聖不可侵犯的意味,甚至和陸銘共赴巫山之時,兩人都好似進入幻境,在仙境遨遊,那仙境中,還有碧珠,實在是仙家夫妻景象。
嗯?陸銘看着手上文件,是外相宋仁宗對東瀛時局的彙報,宋仁宗就是曾經的宋教授,和陸銘曾經一起著作《社會論》的,其現在也是公國社會民主黨的魁首,社會黨是公國第二大黨。
第一大黨,是首相孫向陽領導的葵花黨。
不過,公國從今年年初纔開放黨禁,黨派力量都很弱小,但也在蓬勃發展中。
明年,將會舉行公國第一次議員選舉,選舉下議院議員。
當然,按照公國法律,現今下議院權力很小,任何下議院的決議都需要上議院表決通過,立法權也在上議院,而上議院的議員,則由公國元首黑山堡親王殿下委任。
對這個世界來說,哪怕北域民衆,也多多少少知道點黨派政治,走上這條路並不難。
陸銘希望自己能掌控好,既令公國在自己治理下飛速發展,又可以用幾十年時間,最終走完從啓蒙到真正的議會政體之路。
看着宋仁宗對東瀛時局的解析,陸銘微微點頭,除了書生意氣了一些,別的還好。
其實在東瀛,自己便是想分而治之,令其南北政府永遠內耗便是。
而現今來說,其實東瀛時局很有些像前世自己那個鄰國的戰國時代。
比如足利首相雖然有十個領擁戴,但各領領主都是握有地方軍政大權的諸侯。
足利首相可以徵召他們的師團和關西軍開戰,但想整合改編他們的武裝,那不可能。
反而關西集團的關西軍,是經過了整編的,關西軍各師團,纔是現代軍隊模式。
東瀛主力師團,也都出自關西軍。
如果沒有外部力量介入,雙方現在開戰,足利首相一方必敗。
不過,東南十領,本也是因爲黑山公國支持足利首相,纔敢於反抗關西集團的淫威。
宋仁宗也是認爲東瀛需要南北制衡,由此,至少在可預見的未來幾十年,東瀛再不是北域之患。
但他認爲應該適當武裝南方力量,令其具備和關西軍抗衡的實力。
公國在東瀛的駐軍,以後儘量少的介入雙方的戰爭。
陸銘看着一笑,順手放下,又“咦”了一聲,下面是一封書信。
是老丈人韓仁旺寫來的。
當然,韓仁旺認爲的女婿是張總督,已經在東瀛身死。
但自己越發對他親厚就是,他認爲都是沾了死去的女婿的光。
打開書信,陸銘搖頭,韓仁旺寫來的是一封勸進信。
還是一封聯名信,和齊懷德聯名的。
信裡,兩位北域強人認爲自己已經是北域之主,北域四行省模式已經成過眼雲煙。
北域地域遼闊,人口億萬,從古至今,都沒如此大的公國。
殿下之妻,又是帝國大皇帝繼承人之一。
北域四行省,本就是與格瑞芬尼王國、索尼亞王國、東瀛王國等地位相當的邦聯成員。
凡此種種,殿下在北域稱王,一統北域,與法與理,無可厚非。
陸銘看着,無奈搖頭。
信裡的意思,就是“公國”應該變“王國”。
姑且就說是北域王國吧,從此和大皇子爲國王的格瑞芬尼王國、二皇子爲國王的索尼亞王國等等,地位相當,自己也就變成了國王陛下。
現今的黑山公國,從法理上,是格瑞芬尼王國治下的自治公國。
而如果黑山公國變成北域王國,韓仁旺和齊懷德便會擁戴自己,成爲王國治下的自治勢力。
現今和他們從關係上,還是“盟友”。
畢竟,公國的廟太小了,他們就算有心徹底依附,手下人也不會同意,因爲至少名義上的職務,都得連降幾級。
其實自己知道他二人都有心依附自己。
韓仁旺是自己一力扶持的,加之年紀大了,早沒了雄心壯志,只希望兒孫們能安安穩穩繼續享受他打下的江山。
從齊懷德來說,自己驅逐龍氏一族,其後更幫其平定馬全友之亂、陳興昌之叛。
他應該更是早就有了計議,是以,陳興昌叛亂之地被韓仁旺佔據,他沒有任何異議。
不說這些,當前局勢也很明顯,自己早晚會一統北域,東瀛人都吃盡了苦頭,他們現今的軍力又哪裡能阻擋自己?若等將來被自己找藉口剷除,還不若現今就依附,至少還能得到優待,在自治之土做土皇帝世代享福。
陸銘將信遞給琉璃:“你怎麼看?”
琉璃妙眸掠過書信,抿嘴一笑:“殿下自然有了主張。”
陸銘點點頭:“我認爲,還是該廣積糧、緩稱王。”
琉璃輕輕頷首:“殿下英明。”
陸銘翻個白眼,拍馬屁這點,她現今再怎麼仙氣飄飄,也是改不了了。
不過,如果現今立什麼北域王國,立時便會成爲大皇子和二皇子的眼中釘。
其實現今這倆對自己想法,應該也早和以前不同就是了,想來,對自己已經充滿了警覺。
自己只要越雷池一步,比如,勢力向西南延伸,他倆必然不會允許。
如果自己立王國,他倆怕還不立時和自己宣戰?
因爲愛麗絲,不但是帝國皇帝的合法繼承人之一,還是部分貴族眼裡的唯一繼承人。
自己獨立爲王國,愛麗絲從此也就會是皇位的最有力競爭者了。
這是他們最不想見到的。
是以,自己現今還是先在北域折騰,和東瀛人過過招之類。
只在他們眼裡鳥不拉屎的苦寒之地翻騰,又有任仲霖、齊懷德等軍閥牽制,自己統一北域都遙遙無期,對他們自然也就威脅不大。
而且,北域的經濟基礎,比之他們統治的區域差的太多太多,自己又引入了黨派政治,也需要時間消化。
其實,自己沒順勢一統北域,而是引入黨派政治,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類肯定心裡笑自己不堪大用,明明一手遮天,偏偏自找扯後腿的,典型的自由病患者,現今亂世,強權纔有極高的效率,才能笑到最後,軟弱的自由政權,最後只能被吞噬,何況在北域,搞什麼自由民主,愚昧之民們,自己就把你國家搞亂了。
自己並不是爲了麻痹外界,但必然起到了麻痹的作用。
他們怕不以爲幾年後,自己肯定宣佈下議院爲最高立法機構?
想着陸銘一笑,看向琉璃,“走,我們去散散步,我去看看小黑。”
琉璃輕輕頷首,“算那畜生有福氣,將來怕不是殿下的五彩神牛?”
對這些,陸銘只當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