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幕中，對綠洲聚落裡馬全友駐軍的襲擊很順利，這些部落矛手都是狩獵高手，赤足行進時便如貓一般不發出一絲聲音，又按照陸銘的部署，分成數組，陸銘打頭，將本來站崗就打盹的哨兵摸掉，隨之獵手們餓虎一般撲進了聚落中心，馬全友部士卒都住在中心位置的茅草屋。
只是最後還是響起了槍聲，來自駐守軍官的衛兵，睡夢中驚醒，但隨之該衛兵就被長矛刺死。
最後檢查發現，駐守官手槍裡還是有子彈的，而且，子彈帶也裝滿了子彈。
此外，還有六名衛兵，都有步槍子彈，每人十幾顆。
陸銘便明白，這大概就是現今馬全友部的常態，六個部落的每個駐守軍官和身邊幾名衛兵分配有少量彈藥。
而馬全友本部，肯定有彈藥的衛兵更多一些。
銅女的父親召集部落民，嘰裡咕嚕的演講，部落民們陣陣歡呼。
而陸銘已經帶着部落矛手，向最近的另一個大部落出發。
只要不讓一個人逃出生天，各部落之間又沒有通訊能聯繫，互相之間都要幾天路程，馬家軍各部聯絡，雖然是馬匹，但也不是每天都會跑來跑去，所以，能在驚動馬全友之前端掉其幾個窩點，還是要看運氣。
而且銅女父親很快就會組織部落民將這裡戰鬥痕跡消除，便是來了通訊兵、傳令兵之類，選擇也很多，矇騙其不知道駐軍去了哪裡，或者乾脆將其直接殺掉。
總之，部落之間距離如此之遠，電臺之類在這裡全失效，對己方是天大利好。
他是被收買的線人，從本身，自還是覺得他自己是外人。
馬生漁打量着陸銘臉色，好似在觀察陸銘說沒說謊。
黃昏時分，渾濁河水中飄下來一個屍體似的黑影，到了正洗衣服的部落婦女們面前擱淺在河邊，有婦女去看熱鬧，才發現應該是寨子裡那些可怕外來人一族，而且，這女人還沒死，還有微弱的呼吸。
陸銘點頭：“原來馬參謀官和我同病相憐……”頓了下，“其實，我姥爺也姓馬。”
遠遠的，陸銘便下令停下，矛手們都潛伏在了一座土山之後。
傳說裡，馬全友很是英俊高大，看不出是年過半百之人，可實際上，他面容憔悴，兩鬢花白，顯然，兵敗之後，備受煎熬。
……
女人吐出幾口水後，虛弱無力的靠在了石頭上喘息。
陸銘嘆口氣，“如果是問汗後，我方纔和可汗說了，我們失散了，現今，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裡……”
這裡地貌漸漸多了許多綠意，遠方隱隱有蒼翠山脈，但好像距離很遠，海市蜃樓一般，去的人沒有能迴轉的。
馬生漁又驚又喜，“貴部大軍已經進來了麼？”
陸銘打過針，還有軍士送來了些水果，外間已經夜幕降臨，有敲門聲：“王小姐，我可以進來嗎？我叫馬生漁，是本部的參謀長，我們前不久見過面的，您還記得我嗎？可汗委託我，問您幾個問題。”
不過陸銘選擇的都是經驗豐富的壯年獵手。
絡腮鬍忙吆喝土族婦女來背起女侍衛，領着匆匆向聚落裡走去。
馬全友想說什麼，但搖搖頭，轉身走了出去。
陸銘做夢也沒想過，第一次直面馬全友，是自己躺在牀上，蓋着厚厚被子，有軍醫在旁爲自己聽診，馬全友則站在牀前，滿臉嚴肅的打量着自己。
陸銘點頭。
如果不是接頭人，不會一個字都不差，更別說最後一句，很突兀。
軍情科的線人，看來卻成了馬全友身邊最信任的人之一。
“還不用消炎藥！”馬全友蹙眉。
陸銘笑了笑，低聲道：“外面沒人，但還是要注意些，老馬，看到你安然無事就好了，這裡電臺不能用，外間已經知道了，對了，你有什麼話帶給伱家人嗎？他們不知道你安危，這段時間，可焦急的很呢。”
“我，我是汗後的侍衛……”女子虛弱的話語立時給絡腮鬍澆了頭冷水，本來要伸出的安祿之爪縮了回去。
陸銘帶着部落矛手所走大體方向是馬全友本部的方向，在順利端掉了另外兩個大部落的馬全友駐軍後，距離馬全友本部的部落，便只有四五天路程了。
而不管怎麼說，汗後女侍衛出現在此，事關重大。
馬生漁這時不免有些狐疑，試探着道：“我和家人失散很久了，孤身一人在外……”
部落建在土丘上，更有渾濁河流從土丘下蜿蜒流淌，最後應該是注入白海。
馬全友本部所在的部落很大，是荒漠的最邊緣，。
而加入陸銘隊伍的矛手超過了五百人，實則其中一個大部落甚至要整部落都參與進來，因爲其受害太烈，女子幾乎都被玷污，男子也被殺了許多。
爲首的絡腮鬍，看到這女子眼睛就是一亮。
馬生漁身子一震，這接頭暗號是他遁入荒漠前電臺還能用時接收到的最後一個暗號，也回電確認了，等於是最新的暗號。
“哦，王小姐發燒很嚴重，傷口泡水太久，有了嚴重炎症，需要消炎……”軍醫欲言又止。
清菌霜就是這個世界的青黴素，陸銘點點頭：“我不過敏。”
馬生漁笑笑：“這個嘛……”突然一怔，驚愕無比的看着陸銘。
河流雖渾濁，但對這蠻荒之地來說，無異於仙泉了。
她們有的忙救助，有的跑回去報信。
馬生漁一呆：“您能聯繫到？”
“哦，請進。”陸銘應了聲。
……
很快，幾名草原士兵打扮的大漢從寨子裡趕來。
門被推開，馬生漁走了進來。
陸銘突然道：“參謀官家裡有幾口人啊？”
軍醫點頭：“那最好不過。”拿起針，要給陸銘打針。
汗後和女侍衛，引起了可汗和陳興昌的戰爭，當然，其只是導火索，這場戰爭，本就無可避免。
三天後，距離馬全友本部越來越近，數百人的隊伍便晝伏夜出，只在夜間趕路了。
消炎藥在這裡自然是寶貝，軍醫這才鬆口氣，對陸銘道：“王小姐，你用過清菌霜嗎？做過皮試沒？”
陸銘不動聲色。
“王小姐，身體怎麼樣，感覺好些沒有，如果覺得吃力，我明天再來也可以。”馬生漁笑眯眯的，拉過把椅子坐在陸銘牀前。
陸銘笑笑：“馬全友部現今境況，舉手可滅了。”
馬生漁連連點頭，滿心的激動，黑山人是真厲害，這都能尋過來。
現在想，不消說，汗後是魚餌罷了。
陸銘壓低聲音，和他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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