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秦雙烈,連連彩嬅也別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們都覺得柯蕭說得好像非常有道理,可是又總感覺哪裡不對,至於到底哪裡不對,他們一時半會兒又說不上來。
思考良久後,秦雙烈苦笑道:“柯師,學生試着代入了下,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忽略自己是修士這個事實。
怪不得您,是弟子愚昧不可教化。
不過聽柯師一席話,對學生修道倒是有了一番啓發。
雖不至於突破,卻也使得弟子早已死寂的境界,有了一絲鬆動。
柯師之名,果然名不虛傳,學生感佩莫名。”
“先別感佩了,僅僅一點鬆動,豈不是砸我名頭?”柯蕭將裝逼進行到底,從兜裡掏出紙筆,一揮而就,隨即遞給了秦雙烈,“拿去瞧瞧。”
秦雙烈接過柯蕭所書一瞧,發現並非什麼功法,而是一個小故事。
故事主角叫徐福貴,在柯蕭所書的幾頁紙裡,就看到這個徐福貴嗜賭成性,然後沒了!
秦雙烈愣愣地瞧着柯蕭,有些不知所措。
“這就是凡人的生活,以後跟着我,我每天給你寫幾頁,然後你寫一寫所見心得。”
“好!”秦雙烈毅然決然地道,“還容學生向宗門請辭域令長之位,日後專心聆聽柯師教導。”
柯蕭咂了咂嘴:“你就不會託詞閉關,然後隱姓埋名,易形換體麼,辭什麼職不是?這豈不是顯得我在故意設法清除連師姑勢力似的,我可承受不起這種罪名。”
這不廢話嘛,換一個域令長來,自己又得動一番心思去琢磨如何使其不干擾自己完成傳承任務?
“啊,對!”秦雙烈輕易就被柯蕭說服,隨即打了一道傳訊符,問連彩嬅要易形丹去了!
……
次日一大早,秦雙烈正式宣佈佟明利和柯蕭的工作交接完成,柯蕭正式走上一域師爺的崗位。
緊接着,秦雙烈便宣佈自己進入不定期閉關,十六域所有事務,盡皆交由柯蕭打理。
然而柯蕭一如既往地並沒有在其崗位上,而是騎着小幻在彰化城裡到處溜達。
和想象中的萬人空巷,一呼百應不同,柯蕭每到一處,除了實在避不開,幾乎沒人願意靠近柯蕭!
因爲關勝棠渡劫那番話,早已傳遍整個修真界。
同時傳遍修真界的,還有柳玄修行《斬情訣》之事。
柯蕭曾向關勝棠承諾能助其脫離《斬情訣》的困擾,結果卻是柳玄掛了!
柳玄是衆生之神,哪怕柯蕭也已經盡力而爲,可是那些柳玄的傾慕者卻不這麼認爲。
他們不敢怪關勝棠識人不明,但是對於修爲盡廢的柯蕭,哪怕他還披着一張關勝棠記名弟子之名,依然成了衆矢之的。
這類人實在太多,以致於明明沒有那麼瘋狂迷戀柳玄之人,因爲怕被牽連,除了官場上回避不了的寒暄,依然不敢對柯蕭示之以好。
以柯蕭的聰慧,他會想不到這一點麼?
然而決策者是關勝棠,以他對柯蕭的期望,自然會不斷在《開天造化訣》的修行上不斷給柯蕭加碼,以榨乾柯蕭最後的潛能。
彰化城太大,柯蕭日出而動,日末而歸,哪怕有小幻這個助力,他逛了整整十天,也只逛了彰化城不到一半。
第十一日上午,柯蕭終於在東城門附近遇到了一個主動向他打招呼的人。
可惜這特麼就是個老乞丐,見得柯蕭鮮衣怒馬,於是上前行乞的……
柯蕭大喜之下,乾脆便將這個乞丐帶上坐騎,然後說得了,我看你順眼,以後你就跟着我混,也不用乞討了。
好吧,其實這個乞丐,也特麼是秦雙烈易容裝扮的……
回到域令公處書房後,柯蕭悶悶不樂地窩在座椅上,咕噥道:“我還是覺得不正常。十一師姐對咱不薄,這幫人就這麼沒眼力界?”
秦雙烈辛苦地憋住笑,一臉沉痛地道:“可能正是因爲您是宗主大人派往十六域之人,大家可能更加對您不那麼尊重吧。”
柯蕭斜乜了他一眼:“呵呵,這到底是元載宗的十六域,還是你秦雙烈的十六域?”
他當然明白柳玄隕落固然佔了一部分原因,但是更多的可能還是此地乃是連彩嬅一系的根據地,柯蕭來者不善,整個十六域之人對他抱有敵意,纔是正常情緒。
“這個……柯師明鑑,他們並非對宗門不忠,可能,也許……想必柯師這幾日巡查民情,應該還是聽到一些閒言碎語的。”
柯蕭怒道:“人人對我敬而遠之,我上哪兒去聽到什麼閒言碎語了?”
“要不您易容試試?”秦雙烈小心翼翼地建議道。
“免了!”柯蕭一揮手,“他們是捨不得清正英明的你成爲宗門權力鬥爭的犧牲品,對吧?”
“學生慚愧!”秦雙烈連忙低頭。
“你還真是謙虛!”柯蕭冷哼了一聲。
不過整個十六域在秦雙烈治下能贏得全域宗衆的擁戴,豈止是因爲這是連彩嬅一系地盤就能做到的?
所以他他打心底佩服秦雙烈的治世能力,並認爲像這種有能力的人,不應該只侷限於十六域,而應該走到更高層。
然而能做到一域之主,已經是秦雙烈的修爲所能達到的極限了,除非柯蕭真的能幫他突破,其才華才能得到更進一步的展示。
見得秦雙烈低頭不語,柯蕭也知道這本來就是件值得誇耀之事,因爲城衆不待見自己而遷怒秦雙烈,未免就顯得小人行徑了。
於是他扯開話題:“這十日感覺如何?”
秦雙烈忙道:“學生依照柯師叮囑,徹底做回一個底層中的底層,時日雖短,感悟卻是前所未有。
只是辜負柯師所望了,學生七日前在明珠閣路過時被一紈絝欺辱太慘,連詐死對方都不放過學生,竟欲將學生碎屍萬段。
學生不得已,只好除暴安良了。
事後弟子再也不能再用賴九身份,於次日又改換了這個劉老七的身份……”
柯蕭沒想到他還有這種經歷,實在是有些意外:“這個老乞丐能平安度過七十多載才亡故,結果你才接過他的身份幾天,就遭遇了此等事件,是不是覺得自己運道很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