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凝煙的辦公室在三樓。
時值九月，平江的天氣逐漸轉涼，但依然有些熱，辦公室裡開着冷氣，進去後夏季的餘熱頓時消散。
秦焱剛走進來，慕凝煙就把一沓a4紙放在他面前，然後走到咖啡機旁：“咖啡還是其他飲料？”
“有酒嗎？”秦焱問道。
“只有咖啡。”
“……”
秦焱覺得自己很受傷，慕凝煙很想看到他吃癟的樣子，於是秦焱開始在a4紙上奮筆疾書。
不知什麼時候，慕凝煙走到他旁邊看着他寫字，面露驚訝神色：“你把全部內容都背下來了？”
“你……”
聽她這麼一說秦焱猛然一驚，擡起頭死死地盯着她：“你怎麼會知道？”
“知道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要幹什麼？”
按理說，這是‘影’的最高機密，慕凝煙雖然是鳳凰的妹妹，但她畢竟只是普通人，不可能知曉姐姐的事情。
鳳凰告訴她的，很可能只是讓她暫時保管某種東西，決然不可能告訴她真相，更不可能告訴她自己要做的事情，是把一本書翻譯過來，既然如此，她又怎麼會說出‘背下全部內容’這種話？
“我看你在寫字，她說你在翻譯什麼東西。”慕凝煙平靜地說道。
“是嗎？”
秦焱依然盯着她的臉，最終沒發現任何不妥，這才重新低下頭，在a4紙上飛快的寫了起來。
然而，他並沒有發現在自己低下頭之後，慕凝煙眼神裡閃過一抹輕鬆，好像是送了口氣的樣子。
被慕凝煙拉來當苦力，從下午一點多，一直持續到晚上十點，中間幾乎沒有休息，連晚飯都沒吃——不是他廢寢忘食，而是慕凝煙壓根就沒給他準備晚餐，從頭到尾他只喝了七杯咖啡。
當然，咖啡的品質非常不錯，這一點必須承認。
聽到隔壁的小三樓，隱約傳來的歌聲，秦焱發現時間已經很晚了，關鍵他不可能把整部秘錄一次性翻譯過來，只有保留一部分才能更好的保全性命，天知道鳳凰拿到全部內容之後會不會殺人滅口？
雖然現在實力大幅提升，已是九重天初期境界，但他絕對不會自以爲是的認爲，自己是鳳凰的對手。
要說之前，憑藉大夏龍雀刀無堅不摧的特性，還說有機會單獨逃過鳳凰的追殺，現在鳳凰手裡可是掌握着一大堆，同樣無堅不摧的神兵利器，兵器方面他根本不佔優勢，或者說以他目前的實力，無法發揮出大夏龍雀刀的威力。
“累死了……我該回去了。”秦焱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偷偷瞄了慕凝煙一眼，她坐在對面的沙發上看雜誌。
“走吧。”
慕凝煙瞄了她一眼，從沙發上起身，丟下雜誌：“我請你吃宵夜，東陽街那邊有家宵夜味道不錯。”
“那個……宵夜就免了吧？”秦焱乾笑。
要說以前，他還挺樂意跟慕凝煙呆在一起，漂亮、身材好、有氣質，這種的女人沒有男人會拒絕。可自從知道她是鳳凰的親妹妹，天知道暗處有沒有高手監視，甚至暗中監視的人是鳳凰本人，他對慕凝煙就保持百分之百的戒心——這種女人還是不招惹微妙，他可不想有事沒事被人打得滿地找牙。
“可是我餓了。”慕凝煙盯着他。
“我不餓，你去吃吧。”
“哦……”
慕凝煙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淡淡說道：“你拒絕我的邀請，算不算欺負我？”
欺負？
這特麼怎麼能算欺負？
想到每次‘欺負’她的結果，秦焱不由打了個寒顫，臉上立馬揚起討好的笑：“那個……我突然發現自己很餓，怎麼能讓女孩子掏錢請客？東陽街有家買宵夜的味道不錯，我請你吃宵夜吧？”
慕凝煙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向辦公室外面走去，秦焱擦了下額頭上的冷汗，亦步亦趨跟在後面，活脫脫一個小跟班……
東陽街是平江其中一個區的夜市聚集點，白天並不繁華，到了晚上人就開始多了，到處都是擺地攤的商販。
吃的、喝的、用的、玩的一應俱全，而且價格比較平民化，因此人流量非常大。
慕凝煙會來這種地方，倒是超出了秦焱的意料，雖然她是普通人，但她有個牛逼哄哄的姐姐啊。
兩人驅車直奔東陽街，那家味道不錯的宵夜店，秦焱自然是不知道的，他跟在慕大律師後面，最終到了一個粥檔跟前。
粥檔的生意非常好，看來確實有不凡之處。
“老闆，一份魚片粥……你要什麼？”慕凝煙問道。
“不會是隻有魚片粥吧？”秦焱吸取了下午喝咖啡的教訓，生怕自己說出想要的，結果根本就沒有。
“……”
慕凝煙狠狠瞪了他一眼，有些賭氣的坐在桌邊，於是秦焱自己跑過去，點了扇貝粥和幾樣小菜。
沒多久食物送來了，不得不說粥的味道很不錯，餓了大半天的秦焱也顧不上燙嘴，三下五去二把一碗粥喝了個精光，再次點了兩份粥——以他的食量，一小碗粥根本不足以填飽肚子。
跟他的狼吞虎嚥不同，慕凝煙同樣是大半天沒吃飯，卻拿着小勺一點點的細嚼慢嚥。
美女就是美女！
吃起飯來都那麼優雅，看起來賞心悅目。
“你看什麼？”發現秦焱一直盯着自己，慕凝煙皺眉道。
“沒什麼。”秦焱收回目光。
“你明明看了，還不承認？”
“好了吧！”
秦焱越想越覺得窩火，哼道：“我已經夠遷就你了，你說什麼我做什麼，我看什麼也得跟你彙報？”
他可是曾經的‘天命’十四大戰將之一，如今更是實力暴漲晉級九重天，就因爲對方有個牛叉的姐姐，自己就得拼了命的遷就？他什麼時候對一個毫無關係的女人，如此曲意迎逢過？
“你敢欺負我？”慕凝煙冷冷說道。
“你再得寸進尺，我就讓你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欺負！”秦焱瞪眼盯着她，惡狠狠地的低吼。
“你敢！”
“你可以試試。”
“特麼的什麼意思啊？老子叫的東西怎麼還不上？”
就在秦焱和慕凝菸斗嘴時，兩米外的一張桌子上，傳來不和諧的聲音，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高聲怒喝。
粥檔老闆趕緊賠笑，解釋道：“這位先生，我們都是按照先來後到順序做的，請您稍等一會。”
“等你妹啊！老子都等了半個小時了！”
男人指着秦焱這邊，喝道：“老子比他們來得還早，那小子一碗粥都吃完了，老子的還沒上，這叫先來後到？你特麼看老子好欺負是不是？信不信老子把你的攤給砸了，讓你吃屎？”
靠！
秦焱心裡不由苦笑，這種閒事他向來懶得管，天下不平事多了去了，他哪有時間悉數過問？
可他一個字沒說對方卻扯到他身上，這不是躺着也中槍麼？
算了，懶得跟這些小癟三浪費時間，吃完宵夜還要回去跟林大警花過招呢，於是秦焱低着頭繼續吃東西。
世上就是有那麼一些人，你不招惹他，他反過來主動招惹你，你不搭理他，他反而以爲你怕他。
男人見秦焱默不作聲繼續吃東西，目光轉而落到慕凝煙身上，隨即眼神裡閃過一抹貪婪之色。
“呦！這小妞挺漂亮的嘛！”
男人嘿嘿笑着看向慕凝煙，怪聲怪氣的對粥檔老闆說道：“你特麼是不是看到美女就挪不動腳，所以纔給他們先上？美女，要不來哥哥這邊坐，也好讓哥哥的東西快點上，吃完東西咱們去樂呵樂呵。”
那邊桌坐着四五個男人，一看就不是好東西，隨着最開始叫囂的男人朝慕凝煙走來，其他幾個也都嘿嘿笑着跟過來。
這下子秦焱可就不幹了。
他跟慕凝煙有過不止一次小曖昧，他們剛剛還在鬥嘴，他們的關係很‘親密’卻又不是非常好。
但是！
不管他們之間的關係怎麼樣，她是個女人，是跟他一起出來吃宵夜的女人，潛意識裡他認爲慕凝煙是受他保護的，別人對付慕凝煙就是不給他面子，而不給他秦焱面子的人，通常都不會有好下場。
慕凝煙怒了，她冷着臉站起來，這世上所有冒犯她的人，除了跟她同桌的王八蛋，其他人全都死了。
爲什麼這個王八蛋沒死？
這個問題很複雜，顯然不是現在應該思考的。
就在這時！
當慕凝煙含怒起身時，秦焱先一步站了起來，抓住她的手，一把把她拉到身後，看着走過來的一羣男人。
“你幹嘛？鬆手！”慕凝煙低聲叱道。
“男人做事女人插什麼嘴？給我在後面待着！”秦焱扭頭瞪着她。
“你……”
慕凝煙快被氣樂了，這傢伙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聽他這意思，敢情還準備保護自己，就憑他？
只是……
站在他身後，他擋住那羣滿臉猥褻的男人，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這麼多年以來，她什麼時候讓別人站在自己前面過？
這一刻，她感覺自己彷彿變成了小女人，有一個男人站在前面，用身體和肩膀爲自己遮風擋雨。
如果是真的，該有多好？
這麼多年她都是一個人過來的，都是她在幫別人，都是她站在前面遮風擋雨。
她是個女人啊，有哪個女人不希望，有個男人站在自己前面呢？
可惜，他的肩膀還不夠寬闊，他的身體還不夠堅韌。
他，還是個小男生。
雖然面對這些地痞流氓綽綽有餘，但面對真正的危險時，他的力量還是太孱弱了，根本不足以幫自己遮風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