繃帶拉緊,千雲痛得直皺眉,一擡眼卻看到那個圓球正粘附在蘇雪腳下,從剛纔的半透明球狀變成了一整顆血色圓球,此時落在蘇雪的腳背上,寧北辰如臨大敵,手中握着網,一幅蓄勢待發的樣子,蘇雪卻淡定得很,伸手指示寧北辰按兵不動。
那顆血球此時縮小了,從足球大小變成了乒乓球大小,只是充斥着血色,多餘的血已經漏出來,就是千雲方纔受傷的地方,此時,血球順着蘇雪的腳血緩緩上移,蘇雪的目光沉着,直到血球到達自己胸前,居然徒手握住,那東西在她的掌心掙扎了幾下,居然無法彈動。
原本繃着的寧北辰頓時落下一顆心,卻一步往前道:“你要小心。”
“不礙事。”蘇雪很難說明自己現在的心情,這顆血球吸了自己的血以後,似乎與自己產生了某種共鳴,此時,它在不安,自己分明可以感受到它的情緒,蘇雪將手指點在血球上,手指頭陷進去,眼看要徹底吸入,突然頓住,蘇雪則陷入了一片萬花幻境中。
小的時候,大家都玩過萬花筒,對着萬花筒,就能看到底部萬花轉動,無論怎麼動,都能看到莫生的場景,如夢似幻,此時,蘇雪的腦子裡就像看到了萬花筒的畫面,畫面一幕一幕襲來,蘇雪肩膀緊縮,在她睜開眼的一刻,血球也爆開,染得她胸前一片血紅!
“蘇雪!”眼看着她一身是血,寧北辰的腦子便炸開了,蘇雪雪白的臉上滿是血污,寧北辰看着悵然所失的她,一把攬住她的肩膀:“蘇雪,蘇雪?”
蘇雪如夢初醒,看着寧北辰,有一瞬間,她幾乎認不出來眼前的人,寧北辰不得不掐着她的人中,讓她儘速恢復清醒,蘇雪聞着血腥味,看着昏暗的墓室,還有眼前的兩座棺木,頭腦一片空白:“不對,不是我們想的那樣。”
“怎麼了?蘇雪?”寧北辰話音剛落,蘇雪的眼珠子往上翻,雙膝一軟,直接撲進寧北辰懷中:“寧北辰……”
歐陽浩扶着千雲過來,蘇雪已暈死過去,千雲痛苦道:“那東西就是巫靈的最後一魄嗎?”
“沒錯,不過,它怎麼會吸血,又怎麼吸了蘇雪的血以後化爲烏有,我現在還沒有想到原因。”寧北辰扶着蘇雪:“墓室徹底空了,就連大汗的棺木也被清空,現在只剩下巫靈的棺材了,你們倆去看看吧,我先照顧蘇雪。”
歐陽浩與千雲來到巫靈的棺前,有了剛纔的事兒,兩人仍心有餘悸,不敢大意,緩緩上前,直到近到只餘半步,裡面仍無異狀,兩人才放心大膽地湊過去,棺材裡一股惡臭襲來,是一具乾屍!身體只缺少水份,乾枯如柴,身子與生前相比縮水了大約三分之一。
骨架卻是無法改變的,基本身高擺在這裡,這人的五官仍在,有宋其繪出的巫靈本體畫像,歐陽浩點頭道:“沒錯,是巫靈的身體。”
“據說巫靈死前服用過屍香魔芋,可保自己屍身不變,宛若在生。”千雲說道:“但真實情況好像不一樣。”
歐陽浩突然反應過來,扯開乾屍身上的衣服,他的胸膛被開了!
“胃被摘除了。”千雲倒抽一口冷氣:“如果是死後摘的,恐怕效果不大,屍香魔芋的作用早就發揮,遍佈全身,只有一種可能,在他死後已經被人取了胃。”
“怎麼可能?”歐陽浩說道:“所以,巫靈這些年來一直努力的結果其實是這樣嗎?就算他親自到來,看到這幅情況也是無能爲力的,屍身早就成了乾屍,就算找到最後一魄,他永遠失去了自己的身體,無法復活,只能寄找在嬰童的身體裡。”
“這一點,他自己絕沒有料到。”千雲的腦子似一團亂麻:“陪葬物被弄走,大汗的屍身也不見了,難道是大汗?”
“怎麼可能?”歐陽浩說道:“大汗若是不死,大可以繼續坐着大汗之位,何必讓自己躺在這種鬼地方?不如,咱們再找找大汗的屍身。”
千雲點頭,看着他的腿,歐陽浩說道:“你呆在這裡,我去找找。”
歐陽浩撇下千雲,直接衝向其它墓室,千雲無力跟上,只有呆在原處,沒過一會兒功夫,歐陽浩馬上折回來,手裡握着一個盒子,像是裝古琴的盒子,窄小得很,歐陽浩說道:“我在另一側的墓室壁裡找到的,你們看看吧。”
打開,裡頭的一幕讓千雲意欲作嘔,裡面是一幅折斷的骨架,皮肉被單獨堆在裡頭,千雲一臉愕然:“這是?”
“這裡面只有兩個人的屍體,大汗與巫師。”歐陽浩淡定地說道:“巫師的屍體還在這裡,剩下的只有大汗了,有人對他恨之入骨,所以將大汗的屍體分解了,藏在這個古琴盒裡。”
此時的蘇雪不管寧北辰怎麼掐着人中也是毫無醒來的跡像,寧北辰無奈地將她橫抱起來:“不行,我們得送她去醫院。”
“等等。”歐陽浩左右兩難,索性將盒子裡的骨頭與皮肉倒在地上,琴盒裡刻着兩個字——琴瑟,“琴瑟,這是琴盒的名字?”千雲不解道。
“不知道,我們把盒子帶走。”歐陽浩說道:“無論如何,最初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巫靈的最後一魄早就消失了。”
兩人各自護送蘇雪與千雲,堅難地回到地面,待收了繩子,歐陽浩又與寧北辰將那個洞口掩埋,蘇雪躺在地上人事不省,她此時如在做夢,腳下是一條血氣洋溢的大道,道路兩邊開滿了火紅的花朵,卻是光桿上面結着的,並無半點綠意襯托,看上去格外詭異。
蘇雪踩着大道往前,卻聽得嘩嘩的水聲,身子四周已是一片汪洋大海,那些詭麗的花瞬間被海水吞沒,蘇雪驚愕,低頭看腳下,自己站在一塊僅供雙腳站立的石塊上,腳脖子已經快被海水碰到,海水再往上漲一些,自己會被徹底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