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等了一週，櫻姐就像從南城消失，楚姐初開始很自信，她覺得櫻姐離了她就不能生活，遲早會回來的，但隨着時間的過去，她開始着急，畫展在即，新作品必須馬上面世。”女孩說道：“她覺得是時候找一個新代筆。”
“就在這個時候，歐沉浮出水面，他是新晉畫家，但作品不多，在藝術界打了一個水泡就消失，正處於踟躕的時候，楚姐見縫插針收買了他。”女孩打量着這間公寓：“不過，那時候歐沉不住在這裡，他聽楚姐的話，住進了以前櫻姐呆過的公寓。”
一代又一代，這條線維持下去了，但是問題在於：“這幅可能會讓楚姐身敗名裂的畫是怎麼發現的？歐沉應該沒機會接觸到。”寧北辰不解道：“歐沉又是怎麼死的？你在小說裡寫的情節幾乎與現實一模一樣。”
“那……那只是我想象的。”女孩說道：“我寫這部小說的時候歐沉還沒死呢。”
“可是發表日期卻是在歐沉死去以後。”蘇雪一針見血：“時間軸不對。”
“這篇小說是我敲打在電腦裡的，但並不能發表出去。”女孩弱弱地說道：“直到前天，我家人過來幫我收拾遺物，不小心碰到電腦，那篇內容就這麼出去了……”
真？假？蘇雪仔細凝視着女孩的臉，她的表情很坦然，眉頭微皺，看上去十分苦惱，說話的時候始終戰顫心驚，總是一幅懼怕的模樣，看年紀，她比自己還大些，蘇雪嘆口氣，說道：“所以，你完全不知道歐沉的死。”
“我死後一直盤踞在格子間裡，一直不能出去，關於楚江城工作室的一切就清楚，其餘的事情一無所知。”女孩說道：“楚姐找槍手的事，整個工作室只有我知道。”
寧北辰撇撇嘴，工作室的工作人員這麼多，爲什麼偏偏將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她？
蘇雪另有所想，死後無法離開格子間，這隻女鬼成爲縛靈，無法離開，只要確定她的死亡時間就能排除嫌疑，寧北辰突然湊到那隻女鬼面前，四目相對，女孩有些怯，但看寧北辰生得俊俏，心跳馬上加速，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你做什麼？”
兩人離得太近，鼻子險些撞在一起，再往前一點點，寧北辰都快撲進這隻女鬼裡了，東蘇雪的鼻子突然酸酸地，不知不覺中，就將嘴巴撅起來……
“你和楚江城的關係好像沒那麼簡單吧。”寧北辰說道：“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我們纔會把最隱私的一面交給一個人做？徹底的信任，或是對她有十足的掌控能力，足以保證自己的隱私不泄露出去，你有把柄在她手裡？”
女孩突然頹然無力地坐下去，掩耳而泣，卻沒有眼淚，寧北辰這才徐徐後退：“果然，你和楚江城之間還有一些事兒，說吧，是什麼讓你更親近櫻姐，遠離楚江城？”
“楚江城爲了推銷自己的畫作，會讓手下的女職員出去應酬，我也是其中之一。”女孩說道：“我，我，我，我被人下藥了……”
“不要再說了。”蘇雪打斷道：“她知道，但沒有讓你報警，反而拿着這事當成你的軟肋，讓你對他言聽計從。”
“我恨她，她有今天的成功都是因爲櫻姐，沒有櫻姐，她又能怎麼樣？歐沉取代櫻姐成爲新的槍手以後，也是在模仿櫻姐的風格，但並不成功。”女孩說道：“工作室的業務開始走下坡路，我意外猝死之後，歐沉也死了，我在工作室徘徊看着她消沉下去，聽到同事的對話，我才知道她的畫作被退了回來，就連一些相關的報道也說她江郎才盡……”
“連連失去兩名槍手，又遭遇事業滑鐵盧，怪不得她走火入魔，以致於要用血來作畫。”寧北辰說道：“不過，我們的重點在於櫻姐去了哪裡。”
“她沒有帶走任何東西就這麼走了。”女孩說道。
“咱們重新回到原點，櫻姐的本名叫什麼？”寧北辰問道。
“沈櫻。”女孩說道：“出生日期你們要嗎？我也有。”
寧北辰馬上記錄下來轉發給歐陽浩，女孩說道：“你們爲什麼要查櫻姐的下落？”
“她死了。”蘇雪沉聲道：“百分百確定死亡，因爲我見到了她的魂魄，她現在和你一樣……”
蘇雪突然頓住了，面色沉重，寧北辰看着她的臉，關切道：“怎麼了？”
蘇雪拿出獵鬼牌，將女孩納入其中，茫然所失地伸出手，看着那道黑且細的黑線，嘴裡喃喃自語道：“難道是我想錯了？”
寧北辰一把將她扳過來，正視着她的眼睛：“你想到了什麼？”
蘇雪嘆口氣，說道：“現在盲目地認爲沈櫻死亡並不正確，我見到的沈櫻是在夢裡，情境在那幅畫裡，雖然畫上有疑似血液的紅點，但未必是沈櫻的，我們只能確定的是，沈櫻的靈在畫裡，可以通過鏡子折射到夢中，寧北辰，你聽得懂我在說什麼嗎？”
“生靈與死靈的區別。”寧北辰說道：“沈櫻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你懷疑見到的不是死靈，而是生靈，怨線並不止死靈可以有，生靈一樣可以有。”
“沒錯。”蘇雪說道：“現在咱們必須找到沈櫻本人。”
寧北辰看着一邊的飯菜：“涼了，我去熱一熱，你先休息一下。”
他不由分說地將蘇雪按在沙發上，抓着她的雙腳放在沙發上，順手抓過毛毯蓋在蘇雪腰上：“聽我的，閉上眼，暫時小憩一下，熱完飯菜我來叫你，好不好？”
寧北辰的柔聲細語讓蘇雪噗嗤笑了：“你別這樣，我不習慣。”
“那好，你給我老實呆着，不許動！”寧北辰一聲喝道，身子撲下去，雙手按在沙發扶手上，身子凌空在蘇雪上方，凝視着她的眼睛：“聽話。”
蘇雪莫名地縮了縮身子，猛地將毛毯拉起來，直到蓋住頭，才含含糊糊地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