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灑在操場上，兩個人走過，地上留下兩道黑色的影子。
晨讀還沒有結束，旁邊的教學樓裡，隱隱傳來讀書的聲音。
這裡，四處散發着校園青春的氣息。
對於這一切，楊浩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看了一眼身邊的溫雅女子，楊浩突然開口，打破了平靜。
“真想知道？”
葉杳清聞言，卻是看了他一眼。
楊浩沒想到對方會反問他一句，頓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知道你和她準備訂婚的時候。”
就在這時，葉杳清笑了一聲，卻給出了一個讓楊浩默然的答案。
楊浩知道葉杳清口中的那個她是誰，可在葉杳清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楊浩卻無言以對。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怎麼了？你不會想到其他地方去了吧？”
見楊浩沉默的樣子，葉杳清卻是笑了出來，饒有趣味地看着楊浩，說道：“怎麼，你們都要訂婚了，我就不能回來看看？”
楊浩沉默。
“不過，話說你們請柬都發出去了，後來怎麼又取消了？”
這個時候，葉杳清倒是好奇了起來。
“出了點意外！”
被問到原因，楊浩尷尬了一下，最後解釋了一聲。
他總不好說，是自己作死的吧？
聽到楊浩的聲音，葉杳清這次卻沒有看他，而是望向遠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她真幸福！”
楊浩一愣，卻也明白了她想表達的意思。
“我也很幸福！”
看着她，楊浩認真地說道。
葉杳清默然。
見她不說話了，楊浩也安靜了下來。
兩人靜靜地在這操場上走着，楊浩的思緒，卻是漸漸飄向了遠方。
葉杳清比楊浩小几個月，小時候經常一起玩，上學的時候也在同一個學校，不過卻不在同一個班級。
真要算起來，他們也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不過和林子衿比起來，還是有些差距的。
不管是小時候，還是現在，楊浩和林子衿的關係，是誰也比不了的。
楊浩和葉杳清的關係，說起來很簡單，但卻又有些複雜。
正如當初楊浩喜歡林子衿那般，葉杳清也喜歡着楊浩，雖然當時林子衿沒有直接和楊浩在一起，楊浩卻直接拒絕了葉杳清。
不過，因爲林子衿沒有正式接受楊浩，葉杳清並沒有放棄。
其實當初，除了楊浩爲了林子衿轉學到天海，葉杳清也跟着楊浩，轉學到了這裡。
這在當時，可謂是驚呆了無數人。
誰也沒有想到，向來是溫婉乖巧的葉杳清，竟然會爲了楊浩，而做到這種程度。
她一個女孩，不可謂不勇敢。
那個時候，發現葉杳清也跟着轉學到了天海大學附中，楊浩震驚了好幾天。
只可惜，當時楊浩的心裡，只有林子衿一個人。
而她，心裡也知道這一點。
當那時候的楊浩，找上葉杳清，問她這時何苦的時候，葉杳清卻給了他一個至今都忘不了的回答。
“因爲你說過，你這一輩子只談一場戀愛，我怕錯過了，就沒有機會了。”
這一句話，讓楊浩無法辯駁。
他是說過，這一輩子，只跟一個人，談一場戀愛。
但，那個人，是林子衿。
葉杳清，自然知道這一點。
楊浩愛着林子衿，但她何嘗不愛着楊浩？
楊浩固執，她也一樣固執。
既然選擇了愛，就不會輕易放棄。
楊浩知道，自己勸不了她，就像她勸不了自己一樣。
當時，葉杳清主動提出了一個約定，如果在高中結束之後，林子衿還沒有接受他，他就考慮給她一個機會。
楊浩沒有答應，但她卻當真了。
那年高考結束，當楊浩牽着林子衿的手，出現在葉杳清的面前，葉杳清笑着留下一聲祝福，轉身離開了。
楊浩不知道當時她轉身的表情，是笑，還是哭。
但他，卻不得不這麼做。
葉杳清太固執了，他必須給她一個最終的回答。
她還年輕，他不能耽誤她。
即便那時，林子衿依舊沒正式答應楊浩，但楊浩卻在很早以前，就已經做了決定。
有些決定，做了就不會回頭。
看着她離開，當時林子衿問他後悔嗎，楊浩說後悔，後悔沒早一點把林子衿帶到她面前。
然而。
讓楊浩沒有想到的是，那天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葉杳清了。
後來，他還是聽別人說的，葉杳清出國了。
整整四年，都沒有回來過，楊浩和她，也幾乎斷了聯繫。
對於葉杳清，楊浩的心裡，其實一直有着一種愧疚感。
葉杳清對他付出了太多，而她想要的，楊浩卻沒有辦法給予她。
一份愛，不能分給兩個人。
既然選擇了林子衿，楊浩就不會對其他人有什麼想法。
這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別人負責。
但不管怎麼說，葉杳清爲他做的，楊浩沒有辦法補償，哪怕是她心甘情願付出的，楊浩的心裡，還是存着一份愧疚。
這是他欠的。
可能，也沒辦法還。
有些情，不經意就欠了。
有些債，一輩子都還不了。
就在楊浩想着這些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一陣下課的鈴聲。
“下課了！”
恍然驚覺的楊浩，下意識地說了一句。
“是啊，下課了！”
聽到楊浩的聲音，不知什麼時候落在楊浩身後的葉杳清，卻是幽幽一嘆。
“我該回去了！”
這時，葉杳清突然說道。
“哦！”
楊浩哦了一聲，倒是沒說什麼。
他也大概猜到，今天早上可能有葉杳清的課，說不定是第一節，現在晨讀已經結束了，她應該是回去爲上課做準備。
再見面，她已經是天海大學附中的老師了。
一轉眼，便是那年今日。
再次看到她，楊浩的心裡，多了許多感慨。
同時，還有對她的愧疚。
只不過，現在四年時間過去了，那些事已經成爲了過往。
想必彼此，都有着新的生活。
“我走了！”
看了楊浩一眼，葉杳清輕聲說道。
楊浩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看着她，看她往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陡然間，剛走出幾步的葉杳清，突然回過頭，衝着他小聲問道：
“如果我現在重新追你，還有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