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當時惡狠狠的樣子給我嚇到了,我也以爲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畢竟姥姥做爲先生本事一直是很大的,邪門的東西很少有不被姥姥震懾住的,況且姥姥這次還這麼生氣,我想那棵樹就是再想把我帶走,也應該不敢了,而且姥姥還說過,就算是有東西要把我帶到陰曹地府,她也會找到閻王爺把我領回來的,所以我雖然想到自己的夢感覺涼嗖嗖的,但是隻要是白天睜着眼睛的都不怕,一來是姥姥姥爺在旁邊了,二來是大白天的也不可能活見鬼。
也許是因爲手腕腳腕,腰上真的都綁着紅繩的關係,那天晚上再睡覺我也沒有做夢,而且感覺身體也好了很多,第二天早早地起來就去上學了,早上的走的時候姥姥還在家門口囑咐着我:“晚上要跟玲玲一起回來啊!別自己走聽見沒有!!”
我哦了一聲,拉着玲玲的手回頭去看她:“我知道啦!”其實怎麼說呢,有些事兒你不知道的時候吧就會越想越怕,但知道了也就覺得不過如此了,不就那棵樹想要我的命嗎,但是我手腳不但纏上了姥姥給綁的紅線,脖子上還掛了一個保命的紅符,大白天的,我就不信那棵樹敢把我怎麼樣,它也就會在夢裡嚇唬嚇唬我吧,而且我姥姥那麼厲害,我自認我是比李奶奶膽子大的。
也許是早上太陽很大的關係吧,這讓我暫時的忘掉了那些黑暗裡的驚恐,只是路過李奶奶家門口的時候董玲玲扯着我的手加快了幾下步伐,她目不直視,幾乎的飛快的略過李奶奶的家門,直到走出了老遠,這才輕輕的呼出一口氣:“嚇死我了。”
我跟董玲玲之前因爲討論龍的問題而有些不太愉快,雖然那一天我們倆都有些端着小性子也沒有再怎麼說話,不過因爲我病了兩天,董玲玲晚上的時候還特意的來我家看了看我,我當然就感動了,於是這關係立刻就修復好了,話說回來了,從小到大,我跟董玲玲也算是鬧過無數次的彆扭了,但是我們不管咋鬧彆扭吧,我心裡總覺得,我們倆不會真生氣,因爲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丹陽,我爸說李大爺死的那天老嚇人了,讓我最近晚上都不要出門。”
我嗯了一聲:“是,我姥姥說也不要出門,不好。”
董玲玲轉過臉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可害怕了,我爸說你可能就是被嚇到了,所以你生病了,小孩子不能看見死人的。”
“其實死人不嚇人的。”我應着,畢竟我也不是第一次看見死人了,只不過李大爺這個……想着,我看向董玲玲:“李大爺這個的確是給我嚇到了。”
董玲玲的點了點頭:“所以最近咱們倆放學就趕緊回家,也別再道上玩兒了,我爸說就算是不看見啥運氣也不會好的,小孩子會生病,學習也會不好的。”
我也點頭應着,沒有說太多,關於榕樹還有龍的事兒我不想跟董玲玲說,第一這事兒本來就是我偷聽來的,不能說出去,第二,好像是從我跟着姥姥出去看事兒的時候開始,我就沒有把這類事情往外說的習慣,就算是說,也會挑些不太嚇人,無關重要的事情去說,大概也是跟姥姥的教育有關,我不想嚇到別人或者給別人造成一些沒必要的麻煩,由此可見,我在保守秘密這一塊兒還是比較靠譜的,這心裡承受能力在小孩子當中還是可以的。
上了一天的課,由於我請假了兩天生病,所以下課後就由董玲玲給我講課,本來我是沒覺得有什麼異常的,就是下課的時候一掏書居然從座位裡掏出了個桔子,當時就給我弄懵了,拿着桔子看向董玲玲:“玲玲,你給我的啊。”
那桔子個頭特別的大,我是沒見過那麼大的,董玲玲看着也發矇,搖搖頭:“不是啊。”
“那我沒來得時候誰座我的座位了啊。”
“沒有啊。”
哎,這我就毛了,拿着那個桔子就要站起來問誰放在我座位裡的,這個時候董玲玲卻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拉着我坐下來,伸手繼續的往我的座位裡掏:“看看,有沒有紙條啥的。”
“啥意思啊。”
董玲玲忽然捂着嘴笑:“是不是誰特意拿來給你吃的啊。”
她那個表情讓我特別的不適應,有點像大人那種笑,好像是看我笑話似得,我直覺的不舒服,把桔子往課桌上一放:“誰給我的我都不要!”
“咋得了啊,給你你就吃唄。”董玲玲說着,把那個桔子拿起來看了看:“多大的桔子啊,肯定是咱們班的那個男生給你的,但是咋沒留紙條呢?”
我皺着眉頭看着她:“玲玲,你這樣說讓我不得勁兒了,好像說的是我要處對象似得。”
董玲玲擡眼看着我:“我沒說你處對象,就是肯定有人想跟你處對象呢……”說着,她眉頭一緊,“哎,我知道誰給你的了,是黃小強吧,嗯,這事兒肯定就只有他能幹的出來,肯定是他給你的。”說着,董玲玲回頭就喊:“黃小強!!”
黃小強沒在班裡,好像是出去踢球了,董玲玲好上信兒了,怎麼說呢,用現在的話來講就是八卦上了,她走到黃小強的座位上低頭往他的課桌裡看,然後還打開他的書包看了看,隨即一臉肯定的走到我旁邊的位置上坐好:“是黃小強給你的,他書包裡也有一個呢。”說完,董玲玲竊笑了兩聲:“我就說你倆得處對象。”
什麼亂八七糟的!我跟黃小強?我可想都沒想過,不對,是我壓根兒就沒想過處對象這個事情,在我的內心深處,我就覺得這個事兒是特別的丟人的!
我沒在吭聲,悶哼哼的坐在那裡,直到快上課了黃小強才滿頭大汗的走進教室,路過我身邊的時候我拿着桔子擡眼看着他,黃小強看見桔子反到張嘴笑了笑,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表情:“怎麼還沒吃呢,可甜了。”
“我不要。”我說着,把桔子往他身前送了送:“誰讓你往我座位裡放的。”
黃小強一臉莫名奇妙的看着我,也沒伸手去接桔子:“你不是病了嗎,我媽說吃這個有用,特意讓我給你帶的,補充維生素,你就吃唄!”說完,擡腳直接回了自己的座位。
你媽說的?
我拿着桔子看了看董玲玲:“是他媽讓他給我的。”
其實我的潛臺詞就是這事兒跟處對象啥的可沒關係。
董玲玲笑的更加曖昧:“我聽見啦,你緊張啥。”
我有些無奈,好像早熟的她早就把晚熟的我看透了似得。
當然,那桔子我一直沒吃,就看着董玲玲的表情我也吃不下啊,一直到了放學,我握着那個桔子想要還給黃小強,他嚷嚷着不要,一溜煙的跑了,我有些無奈,剛跨出學校門口,隨即就樂了:“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