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舅姥爺越說越激動:“反正老四這輩子折就折在長得精神上了,那時候那姑娘都搶着給我家老四,結果就這個鬧得最兇,爲了老四差點都要自殺投河了,誰知道到了還是這麼個玩意兒!”
姥姥拍了拍三舅老爺的肩膀:“行了,你也別太激動了,這事兒不是過去了嗎,關鍵是老四跟沒跟你們說啥,說他不舒服什麼的。”
三舅姥爺怔了一下,隨即搖頭:“沒有,這個老四倒是沒說過,就是我問過他,我說老四啊,你這體格現在咋看着越來越次呢,這可不好啊,你這還沒有我歲數大呢,這咋虛成這樣了,你猜他咋說啊,他說他沒事兒,讓我別管,我這能不管嗎,這都這樣了!”
姥姥皺着眉點了點頭:“這就說明老四知道自己是咋回事兒。”
“他知道?”
姥姥嗯了一聲:“你想啊,不論是虛病還是實病,是被東西磨到了還是衝撞到了,其實自己的不舒服都是能感覺到的,不可能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的,常人着自己這麼瘦下去不都早就害怕自己是的啥重病了嗎!”
“是啊!”三舅姥爺滿臉的認同:“村裡人都說四胖是得了啥病了,就他自己像沒事兒人似得,不過他也上火,他上的是他那個媳婦兒的火,嫌丟人,所以一般情況下不咋愛在村裡溜達了,這是看你來了,這纔出來接接,要不然就在那個家裡貓着啊,也不知道他是貓着個什麼勁,有啥意思啊!”
姥姥應了一聲:“行,我這次來肯定把老四這事兒給看明白了,要不然他在這麼下去也就沒啥活頭了。”
“你可別嚇我啊大姐!老四身體還沒事兒啊!”
姥姥嘆口氣:“我也不想老四有事兒啊,只是這人啊,就是活着個精氣神兒,這精氣神兒就相當於醫學上的抵抗力,他連抵抗力都沒有了,那身體還能有好嗎。”
三舅姥爺連連的點頭:“是啊,大姐,這回你可得救救老四了啊,要是老四沒事兒,俺們哥幾個可就謝謝你啦!”
姥姥跟着他一邊往回走着一邊擺手:“你這麼客氣幹啥啊,咱們雖然不是連着血脈的親戚,但是咱們以前在一個村兒住着,那可是比親戚都親啊,四胖是你弟弟,也相當與我弟弟一樣啊!”
我跟在姥姥和三舅姥爺的身邊,聽着他們倆說話卻總覺得有個什麼東西在看着我們,我四處的張望一圈,還什麼都沒有發現,但只要轉過臉,這感覺就會特別的明顯,農村道邊只要是空地都習慣種上兩趟玉米,這個也體現了莊稼人以地爲本的特點,等再路過苞米趟的時候,我先是假裝若無其事的聽着姥姥跟三舅姥爺說話,然後冷不丁的就轉過臉向苞米趟看了過去,當時就嚇得我一蹦躂,:“哎呀媽呀,姥姥!那是什麼玩意兒!!!”
苞米趟的底下,有一雙黑漆漆圓溜溜的賊亮賊亮的眼睛正盯着我們看,渾身的毛還是通紅通紅的,見我嚇得大喊,那東西隨即就‘騰騰騰’的跑了,速度特別的快,弄得苞米趟的葉子嘩啦嘩啦直響,沒幾下就不知道躥哪去了。
“丹啊,你咋的了啊!”
姥姥跟三舅姥爺聊的好好的呢,被我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也給嚇到了:“絆着了啊!”
我嚇得心在胸膛裡直蹦躂,看着姥姥,指了指旁邊的苞米趟子:“不是,姥姥,剛纔我看見哪裡有個東西盯着我們看!!”
姥姥愣了一下:“人啊。”
我搖了搖頭:“不是人。”說着,我用手比量了一下:“大概是這麼高吧,也就比我的膝蓋高一點兒,眼睛圓溜溜的……”
“哈哈哈,丹陽,你別怕,那是小狗吧!”三舅姥爺看着我的樣子隨即就笑了:“丹陽啊,你別怕啊,俺們農村就是狗多,沒事兒的,一般在外面跑的小狗都不咬人的,你別逗飭它就行。“
“不是的。“我有些着急的搖搖頭,看着三舅姥爺:”是紅色的,毛是紅色的啊!!!”
“紅毛的狗?”三舅姥爺怔了怔:“丹陽,你看花眼了吧,狗哪有紅色的,就算是別的家養的貓啥的,也沒有紅毛的啊。”
我當然知道沒有紅毛的了,而且那個紅色吧,特別的正,是那種大紅色,好像結婚貼着喜字還有過年時家裡貼着的對聯那種紅,要不然我心裡能這麼害怕嗎,要真是狗的話我反而就沒這麼害怕了,狗我能不認識嗎,狗的眼睛哪有那麼大那麼圓啊。
正在那胡思亂想着,姥姥卻看着三舅姥爺隨即開口:“先回去吧,別再外面說太多老四的事兒吧,走走走。”
一見姥姥的態度變了,三舅姥爺也有點緊張:“大姐,這是咋得了啊。”
姥姥擺擺手,“先別問了,先回去再說吧,走吧。”說着,一手還扯住我:“丹啊,走,先別亂看了啊。”
說實話,姥姥的態度讓我也有點兒害怕,我覺得我也是看見不好的東西了,要不然姥姥不能這麼緊張,直到走到一個快裝滿人的院子裡,我心情才稍微的放鬆了一些,先迎出來的是個老太太,她看着姥姥直接開口:“哎呀,這不是大妹子嗎!大妹子你終於回來了啊,我還以爲直到我死了也看不着你了哪!”
姥姥的眼裡隨即閃出淚花:“大嫂子啊,大嫂子咱們終於見面了啊,這些年我在心裡也掛着你啊!!”
她們倆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當然我還得繼續叫人,聽完姥姥的介紹我就乖巧的開口,大舅姥姥好。
那個大舅姥姥看着我十分高興,伸手不停的抹着眼淚,嘴裡直唸叨着:“快三十年了啊,那陣燕子還是個小孩兒呢,現在燕子的孩子都這麼大了,我們都老了啊!”
姥姥連聲的應着:“可不是嘛,我們都老了啊!”:
我沒啥心情聽她們聊家常,一雙眼睛還在偷摸的謹慎着四處的看着,生怕之前看見的那個東西還跟着我和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