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爺聽見我的聲音急匆匆的走出來,看着我“小丹,怎麼了?”
我皺了皺眉,不知道姥爺懂得會不會有姥姥多,所以不太想跟姥爺講,繼續張口道“姥爺,姥姥呢。”
姥爺無奈的笑了笑“怎麼,跟姥爺就不親啊,非得什麼事情都跟你的姥姥講?”
我癟癟嘴,擡眼看着姥爺,不是親不親的問題,而是講了姥爺也未必知道啊,但是我已經懂事了,我怕姥爺難過,只得張口“姥爺,陳遠文死了。”
姥爺皺皺眉,看着我“誰跟你說的?”
“玲玲啊,我們上學的時候我說找陳遠文一起走,可玲玲說陳遠文已經死了。”我老實的回答道。
姥爺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惋惜的神色,點點頭“嗯,在你跟你姥姥去農村的時候人沒的,我還去趕禮了,那孩子走的太早了。”
我皺皺眉“那他是怎麼死的。”
姥爺看着我,好像很奇怪我怎麼對這樣的事情感興趣,搖搖頭“小孩子,知道這些事情晚上會睡不着覺的。”
一看姥爺這個樣子我就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我上午在學校看見的跟姥爺講了。
因爲姥姥的關係,我們全家對這方面的事情都是深信不疑的,但是,姥爺聽完我的講訴後,整張臉明顯的驚訝,一副半信半疑的樣子“小丹,你是不是上午沒認真聽講睡覺做夢了?”
我急的跺了一下腳“上什麼課啊,今天是打掃衛生去的,我正在往外面拿作業呢,一轉頭就看見了,三年級的時候,我跟陳遠文是同桌!”姥爺不相信就算了,怎麼能說我上課睡覺呢,我學習就算不是尖子,可也中上等啊!
姥爺一見我急了,眉頭緊緊的鎖在一起“你確定你看見了?”
姥爺雖然相信,但是他對那些東西卻從未見過,只是跟普通人一樣,見過一些邪病什麼的,對我的所見所聞還是覺得太過離奇了一點。
我用力的點頭“我看見了,姥姥說我的八字陰,什麼都能看見的,而且,我去農村大柱舅舅家也看見過,上一次我在廁所裡還看見了一個出車禍死的老人,姥姥都知道的!”我臉紅脖子粗的把我見過的都說了一遍,就爲了告訴姥爺我真真的看見了!
姥爺聽我說完,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我,“我的個天啊,我活這麼大歲數也沒看見過啊,小丹哪,你不害怕?”
我看着姥爺,慢慢的垂下眼“害怕,可姥姥說他們也不是想害我的,他們跟人是一樣的,只不過,可能樣子差一點,我想着這些,也就不是特別怕了。”
“丹哪,你這麼早就放學回來了?”
我正在跟姥爺說着呢,姥姥的聲音就在我的身後響起,我回過頭,看見姥姥走進院子,看着我一臉的驚訝“你在泥地裡打滾了?怎麼衣服這麼髒?!”
我低下頭,這才發現,剛纔跟黃小強在地下掐架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已經全都埋汰了。
“老伴,你先進來!”姥爺越過我上前一下子把住姥姥的手腕就像屋裡走去,順便轉過臉看着我“小丹,你在院子裡玩會兒啊。”
我點頭,看着姥姥一臉莫名其妙的被姥爺拉進屋,也順便跟我說一句“丹,不許亂跑啊,一會兒姥把你這身衣服換下來。”
我繼續點頭,看着姥姥跟姥爺進屋,想着,姥爺一定是跟姥姥說我的事情,早知道就直接跟姥姥說了,現在姥爺還不是特別的相信我說的話,感覺實在太不好了。
我正在鬱悶,聽見門口傳來哭聲,皺了皺眉,誰大白天的哭啊,難不成紅紅又闖什麼禍了?
我正在想着,剛想走出院子一探究竟,董玲玲就一臉眼淚的衝了進來,我愣了一下,剛纔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就哭成這樣了?
“丹,丹陽,你,你陪我去市裡,嗚嗚~~找,找我媽!”董玲玲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拉着我就要走。
我一聽就懵了,去市裡找她媽?兜裡就一塊錢怎麼去啊,我看着她“你媽不是在家等你放學的嘛,怎麼了?”
董玲玲擦了一把眼淚“我媽走了!!嗚嗚~~我媽走了!!”一張臉說不上來的可憐。
“走了?怎麼走了啊?”我滿腦子的疑惑,剛纔不還好好的,早上上學的時候還挺高興的麼,說她媽要帶她去市裡吃好吃的,怎麼說走就走了。
“嗚嗚~~我不知道,丹陽,你陪我去市裡吧,求求你了~~”董玲玲一邊哭着,一邊拉着我的手,滿臉的乞求。
我當時就受不了了,點點頭“行,我陪你去,我回屋告訴我姥姥一聲,跟我姥姥要點錢,要不然咱倆也沒錢坐車啊。”小孩子哪裡想那麼多,我就知道我好朋友要找我去陪她找媽媽,我必須去。
董玲玲點頭“那你姥姥能給你錢嗎?”
我點點頭“能,我姥姥最疼我了,她心好,一定會給我錢陪你找你媽的。”我說着,轉身就往屋子裡走去。
“小兔崽子!你還跑到這來了!!”
我剛走兩步,就聽見院子門口一聲怒吼,轉過身,看見一個滿身酒氣的瘦弱男子衝了進來,他是董玲玲的爸爸。
董玲玲一看見他啊的大叫了一聲,也要往我家的屋子裡跑去,可她爸爸上前一步就拎住了她的胳膊,就像拎着一隻兔子一樣的扯着她“你跑什麼跑,你媽走了你也想走啊!!”
我隔着幾步都能聞到他爸爸嘴裡的酒氣,知道她爸爸一定喝多了,她爸爸只有喝多的時候才特別兇,平常好的時候都不怎麼說話的。
“你放開我!我要去找我媽!你放開我!!”董玲玲大聲的哭鬧着,嗓子都要喊啞了。
“跟我回家!你那破媽你要她幹什麼!”她爸爸一臉的兇狠“看我回家不揍你,你還想上天啊你!”
我站在那裡被董玲玲的爸爸嚇到了,不知道怎麼辦,是不是要上前拉開董玲玲,她的胳膊感覺快要被她爸爸拽折了。
“董發!你幹什麼呢!!”
姥姥的一聲厲喝在我的身後響起,我心裡一喜,救星來了,一定是他們吵鬧的聲音太大,把姥姥都吵出來了。
一看見姥姥,董玲玲的爸爸董發一下子就蔫了,姥姥在我們這邊名聲大,一般人家有事都會找她幫忙,所以,這一帶的鄰居沒有不尊敬我的姥姥的。
“大姨,這孩子不聽話,你說我能不教育嗎?”董發看着姥姥舌頭都有些打結了。
姥姥走到他面前,看了看眼睛已經哭的紅腫的董玲玲,嘆了一口氣“發子,不是我說,這孩子媽不在旁邊已經夠可憐的了,你就別喝點酒就跟這孩子撒氣了。”
董發一聽姥姥的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小聲的回道“要不是她非嚷着找她媽,我也不會這樣。”
“哪有孩子不找媽的,你的媳婦兒不管怎麼說,對孩子還是不錯的,你看看孩子的衣服,鞋襪,哪一樣不都是她買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她爲什麼走咱們心裡都明白,但是,不管怎麼樣,她都是孩子的媽,孩子要是徹底不找她了,那孩子就出問題了。”姥姥一臉耐心的勸解道。
董發一聽,眼圈微微的有些發紅“那臭婊子哪值得當她媽,我恨不得把她的腿打折……”
“行了行了,當孩子面別說這些,回去吧,對孩子好點,等她長大了什麼都懂了,你不是也要靠這孩子嗎?”姥姥打斷了他的話。
董發點點頭,伸手摸了摸董玲玲的頭“玲兒,跟爸回家,爸不打你了啊。”
董玲玲咬了咬嘴脣,擡起臉看着董發“爸,我想我媽……”說着,眼淚又流了出來,董發嘆口氣,拉着董玲玲的手,慢慢的走出我家的院子。
我望着他們的背影,忽然很可憐董玲玲,她這一哭,我也想我媽了,只覺得,鼻子酸酸的,特別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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