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死去的奶奶來找我

我對我的奶奶印象不是很深刻,印象裡跟她並沒有什麼交集,聽說奶奶好像是特別喜歡兒子的,而我是孫女,聽說我出生的那天奶奶一直等在醫院,直到我出生的時候聽見護士喊出父親的名字,並告知我是一個女孩時,奶奶就搖着頭走了,還直嘟噥着,怎麼又是一個賠錢貨。

所以,聞之這些,我對她的印象很是不好,雖然和姥姥都住在一個城市,但是,我從來沒有去探望過她。

直到我上了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有一天放學,居然是爸爸來接得我,我當時很興奮,跑了過去“爸!你怎麼回來了。”

我爸的眼睛紅紅的,沒有說話,抱起我放到他那個大大的自行車後座上,騎上就走,我當時心裡還很納悶,心想,爸這是怎麼了,但還是很高興,心裡想着,我爸回來了,一定會給我買很多好吃的。

但是我爸騎着車卻把我載到了奶奶家,我心裡正納悶呢,就聽見裡面哭地昏天暗地的,我爸爸牽着我的手,走進了院子,我看見院子裡搭起了白色的帳子,奶奶的照片放在前面,心裡頓時明白了,奶奶死了,我爸猛地就跪了下去,我什麼也不懂,就跟着爸爸一起跪了下去。

我爸跪下去就開始哭,我也想哭,可是怎麼都哭不出來,看了一眼爸爸的樣子,突然覺得很難受,就哭了。

姑姑們看我哭了,哭的也都更大聲了,我不明所以的哭着,現在回想起來,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哭。

等我哭夠了,從地上站了起來,我媽媽把我拉進了裡屋,看着我“丹啊,想媽不?”我點點頭,看着外面“奶奶怎麼死了。”

媽媽摸摸我的頭“她生病了,人生病就會死的,你害怕嗎。”

我點點頭“那奶奶會不會變成鬼?”

我媽趕緊捂住了我的嘴“不要瞎說,奶奶變成什麼都不會嚇唬你的,你是她親孫女。”我拿掉媽媽的手“可是奶奶不喜歡我。”

媽媽嘆口氣“那也不會嚇唬你的,除非你不聽話。”我當時聽完心裡驚驚地,心想着,可一定得聽話啊,要不然,奶奶好嚇唬我了。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待着,晚上的時候也沒有回姥姥家,窗臺上放了一隻白色的用布做的雞,不知道爲什麼,我看着它就很害怕,那一晚我沒怎麼睡好,更不敢去院子裡,因爲奶奶躺在院子裡。

第二天的晚上,大人們都聚集在了院子裡,好像要最後看一眼就入棺了,我當時滿心的好奇,使勁的往前擠着,我媽媽捂着我的眼睛不讓我看,可我就要看,我看見奶奶穿了一雙墨藍色黑邊的繡花鞋,一個袍子,我還想看臉,可我媽就是捂着我的眼睛不讓我看,直到奶奶入棺,我也沒看見,但是,我一想到那繡花鞋,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毛毛的。

後來我還惦記着那雞,憋不住了就問媽媽,媽媽說那雞是給奶奶準備的,給奶奶帶走了,我一直不明白怎麼帶走的,但是我也沒看見,這事兒就這麼不了了知了。

等辦完了奶奶的喪事,我們就回姥姥家了,爸媽沒待幾天就要回瀋陽了,我扯着姥姥的手,看着他們的背影眼淚噼裡啪啦的像珠子一樣掉出來,我姥姥看着我“丹啊,沒事兒,不還有姥姥陪着你嗎。”我點點頭。

我以爲奶奶死後就一切都正常了,可是,我沒想到,會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有一天晚上,我正在睡覺,迷迷糊糊的就做夢了,我夢見我奶奶回來了,說要帶我走,她掏出了很多好吃的,我都沒見過,花花綠綠的很是漂亮,我奶奶的臉是模糊的,但是我感覺她是笑着的,她說,你吃啊,吃完了就跟奶奶走,那邊有許多好玩的東西。

我想伸手,但是我不想跟她走,因爲我喜歡姥姥,我就說我不去,我要跟姥姥在一起,奶奶的樣子突然就變了,她上來扯我的胳膊,她的力氣很大,我拽不過她,於是就哭,哭的地動山搖的。

“丹啊,丹啊,你怎麼了!!”醒了,發現姥姥在推我,我一下子就抱住了姥姥,眼淚流了滿臉“奶奶要帶我走,姥姥,我不想跟她走。”

姥姥推開我,打開燈,掀開我的被子一看,胳膊上居然有很多青紫的印記,我看着自己胳膊上的傷自己都愣了,“這老傢伙,死了還禍害我家孩子。”姥姥自語道,我看着姥姥,突然背後冷汗直冒,我感覺奶奶好像就在這個屋子裡,猛地鑽進姥姥的懷裡“姥姥,我害怕。”

姥姥抱着我“沒事兒,有姥姥在呢,明個,姥姥就治她。”姥姥抱着我,可我的心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總覺地有雙眼睛在盯着我,我不敢睡覺,害怕在夢到奶奶,直到天都矇矇亮了,才困急了閉上了眼睛。

可這一次,我居然又做夢了,我夢見了奶奶說要來看我,還說我姥姥不能把她怎麼樣,我就在夢裡大喊,我聽我姥姥的話了,你怎麼還嚇唬我啊!

我奶奶嘿嘿的笑,說你不聽我的話啊,你怎麼不跟奶奶走啊,奶奶一個人在那邊很沒意思啊。我依舊嚇地哇哇大哭,那笑聲實在是太滲人。

這一次,我給我自己哭醒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感覺天已經亮了,窗簾在前後的飄蕩。

我定睛一看,後面居然站個人,“姥姥?”我乍着膽子喊,往下看了看,這輩子也不會忘了那次的場景,窗簾下居然露出了半隻繡花鞋,就是我奶奶死時穿的墨藍色黑邊的那雙,嚇得我魂都要出來了,媽呀的大喊一聲,給姥姥一下子嚇醒了,“丹啊,丹啊,你怎麼了。”姥姥拍着我的背。

我伸出手指向窗臺“奶奶來了,奶奶來了!!”然後就哇哇的哭,姥姥坐起來,四處看了看“什麼都沒有,丹啊,你是不是做夢了。”

我偷偷的往窗臺那又望了一眼,果然是什麼都沒有,但是剛剛那種感覺,絕對不是做夢,夢境裡那有可能那麼真實,我縮在被窩裡,發着抖,感覺周身都在冒着冷汗,姥姥要下地做飯,我哭着喊着不讓,我害怕,害怕的不想一個人。

然後我就病了,發燒發得很嚴重,躺在炕上整整三天下不了地,還一直迷迷糊糊的說着胡話,什麼不要過來之類,這都是姥姥後來跟我講的。

但是我躺在炕上,感覺好一點的時候就聽見姥姥在和別人說話,姥姥說“她再敢來禍害我孫女我就在她的墳塋地埋只鞋,讓她再也出不來,怎麼這麼嚇唬一個小孩子。”還聽見別人說“那是不是太狠了,那怎麼說都是你親家啊。”姥姥說“就是看在親家面子上我纔買了紙去燒了燒,說了一些話,就看她聽不聽勸了,看讓孩子糟的這罪。”

等我在一覺醒來的時候,感覺精神百倍,我起來伸個懶腰,喊,姥姥,我餓啦,姥姥笑眯眯的給我做了面,從那回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夢到我的奶奶來找我之類的夢,也沒有在從窗簾那裡見過她,我不知道是不是姥姥給她埋了鞋,害的她出不來,但是,我卻烙下一個毛病,特別怕窗簾,總覺的窗簾的後面有人,直到我長大了,這個毛病也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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