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靈盟的人,居然沒有出現!
“有十點了吧?”我正襟危坐在沙發上,頂着一頭的首飾,慢慢地轉頭,看着一身西裝,行動自如的水修,一邊流露出羨慕的要死神色,一邊可憐兮兮的問:“咱們不等了吧?讓孩子們去玩?”
“唐子怡帶着他們在游泳池玩呢,過來問了兩次,我都說咱們在等人,把她支開了。”懷素素身上,是一件翠綠色墜瑪瑙的過膝旗袍,腳上一雙低跟鞋上,鑲着幾顆珍珠。
連一貫秉持人性本善,笑臉迎人的懷素素,都整了一套行頭出來應對靈盟。
更不要說,暴脾氣的何綠水那件後襬兩米長,龍袍似的金紅兩色高叉旗袍,還有她頭上的通紅的珊瑚髮簪,耳朵上的翡翠墜子,手上的紅寶石手鐲。
以及,水修、傲吉、萬文玉、胡叔雲四人身上昂貴的西裝。
我們派頭是有了,可是靈盟的人不來!
他們不來!我們顯擺給誰看啊!
戴這麼重的首飾,我脖子都壓的發酸了,他們居然不來,那要我去閃瞎誰的狗眼啊!!
“再等等吧。”水修站到我身後,捏着我的肩膀和脖子替我按摩,說:“咱們是來請人幫忙的,對方不給咱們面子,咱們卻不能失禮人前。”他頓了頓,才說:“丟丟,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我握住水修的手,由衷地說:“這件事關係的是整個a省,靈盟狗眼看人低,那是他們的錯,我端着我的架子,是爲了幾萬龍宮人掙面子,就算累,也值得。”
“龍王大人!!”夜修噗通一下,單膝跪在我腳邊,說:“您爲龍宮做出的犧牲,屬下看在眼裡,頗爲感動!
但是,龍王大人,您真的不知道,可以用靈力,裹住首飾,讓首飾浮起,不受其重嗎?”
他剛說完,水修馬上就用靈力裹住我所有的首飾,然後乾咳一聲,說:“男人不需要首飾。”
不管這個提示來的是不是有點兒晚,我總算是能自由行動了。
趕緊站起來走了幾圈,抖抖發麻的手腳,扭扭早就痠疼的脖子。
“走,咱們去吃午飯,他們來,就讓他們等着。”我傲氣地衝大家揮手,準備下樓吃飯。
水修按着我的肩膀,把我按回沙發上,捏着我的肩膀,說:“叫客房吧,穿成這樣下去吃飯,不太好。”
我瞄了一圈兒,看着大家身上金碧輝煌,閃瞎眼的衣服首飾,認同的點點頭,乖乖地坐着等客房服務。
客房沒等來,等來六名童子,和一名穿着灰色長褂,瘦的臉頰凹陷,揣着手,很像相聲演員的男人。
“各位貴人。”男人進來,拱手對我們行禮,客客氣氣的說:“小的金不換,是本地土地麾下排行第一的管事,特此來請各位,到府上一聚。”
我看看水修,再看看夜修,緊閉着嘴不說話。
“多謝。”水修笑着回禮,對胡叔雲說:“去把孩子都叫來,既然是土地爺請咱們,沒有不去的道理。”
於是,我們給唐子怡說了句要去開會,在她一臉‘你們騙鬼啊’的表情中,丟下她上了土地派來的車,去了他的園子。
省城的土地叫金十一,看起來是個白胖白胖的五十多歲的土豪大叔,長得吧,雖然比電視劇裡常出現的土地高了一點兒,但是胖度是一樣的。
關鍵吧,這位土地爺,好歹是個神,但是他渾身上下,全部是金飾,一張嘴笑,居然露出一口金牙。
我們沒有閃瞎靈盟,卻被土地閃瞎,也挺戲劇化的。
好在這位身爲鉅富的土豪土地爺,對我們是非常的友善,看見孩子們笑的嘴都合不攏,一把一把的塞零食,摸摸這個抱抱那個,看得出是個真心喜歡孩子的神。
他大張旗鼓的接我們去院子裡吃喝玩樂過了一天,又大張旗鼓的把我們送回去,跟晾着我們的靈盟,簡直是天上地下的差距。
晚上,我穿着夜修送來的褻衣,抱着已經睡着的寶寶,和水修商量着,明天的行程。
“水修,其實咱們除了靈盟,也可以和省城裡的各位神仙,打個招呼。我們在這裡耗着,等靈盟出現,倒不如先去找找仙人們。
靈盟雖然是個大組織,但是他們擺明了找咱們的麻煩,乾等着只是耗時間。
而且咱們多拜訪幾個仙人,也能判斷一下,大家的態度。
而且,我覺着,靈盟的人和土地爺的關係,並不是十分好。不然他也不會,這麼大張旗鼓的接咱們。”
水修捏着寶寶肉乎乎的小手,看看我,說:“貿然拜訪並不好,我明天早上去下拜帖,肯讓咱們登門的仙人,都去一趟吧。”
商量的結果,是我們下拜帖主動去拜訪各路神仙。
結果第二天一大早,城隍爺居然給我們下了拜帖,說是如果方便,希望晚上能派車接我們過去作客。
於是,我又帶着一羣人,繼續在唐子怡‘鬼才信你’的表情裡,以開會爲藉口,去拜訪了省城的城隍爺。
比起自己蓋了一個園子,處處金光閃閃的土地爺,城隍爺要節省的多。他就住在城隍廟裡面,衣服也是泥塑上的那一套,是真正的簡樸。
城隍承銘恩是個沉默到有點兒嚴苛的神,面色黝黑,眉骨上的刀疤,似乎在講述着他曾經的故事。
據說,城隍是位抗戰英雄,戰功赫赫,死後被封爲城隍。
他最恨的,就是擾亂治安的人,所以當他知道我們爲何而來後,表示了對我們的嚴重支持,義憤填膺的說,應該對龍爺嚴打,他也會幫助我們。
嗯,可惜……這位能把孩子都嚇哭的黑臉城隍,在人間並沒有勢力,他實在是太實誠,不像土地爺那樣,知道做生意積累財富,還能搞點副業。
城隍,就守着自己的城隍廟,保衛着一方平安,其他的麼,就再沒有了。
到了第三天,我們正在商量着要去拜訪神仙,還是帶着已經有點兒鬱悶的孩子們去遊樂園的時候,一羣植物系的妖怪,跑來拜見a省植物系妖怪的老祖宗——何綠水。
綠水身上那一套龍袍似的旗袍,總算是沒白費,她在我們面前,表演了什麼叫‘君臨天下’之後,這一整天,又過去了。
到了第四天,我們在一羣孩子,充滿期待又哀怨的眼神中,終於坐上了大巴,準備前往遊樂園。
“你們好忙啊,每天都穿的那麼隆重地去開會,還帶着孩子。”唐子怡坐在我後面,巴着椅背,對我說:“今天去了遊樂園以後,明天還要開會嗎?”
“或許吧。”我終於換了一身普通的衣服,癱坐在椅子裡,歪在水修身上,悠哉哉地閒扯。
“那他們,都是你的手下啊?”唐子怡好奇寶寶似的,又問。
“誰?”我想了想,覺得她可能是在問這幾天瞻前馬後的夜修,點了點頭,說:“是的,他是。
“我們去開會也沒關係吧?你不是說,你是按天數結算工資的?”我理所應當的以爲,她說這些,是爲了工資結算的事情。
唐子怡嘿嘿笑了笑,再沒有說話。
車開到遊樂園門口,一個巨大的蛇頸龍模型,聳立在正門口的位置,晃動着頭,許久發出一聲吼叫。
這個逼真的機器人模型,引發了孩子們的興趣,他們圍在模型前面,來來回回的看,倒不着急進去了。
我看看唐子怡,以爲她會去給我們買票,沒想到,她居然拉着水修,躲在一邊嘀嘀咕咕。
嘿,她不會是看上我家水修,琢磨着怎麼勾搭他吧?
我趕忙把避水珠的力量凝聚到耳邊,聽着她說什麼。
“不是,我是覺得她脾氣不好,你看,她這幾天都仗着自己手下四處欺負人,說是開會,明顯就是去鬧事去了啊。你說她一點兒都不考慮你的面子,你爲什麼還向着她對吧?
你這麼厲害,又好看的人,應該和更好的女孩子在一起。我認識很多很溫柔的女孩子啊,我介紹給你認識怎麼樣?”
我……次奧……
這貨真是作死啊。
敢情她問夜修是不是我手下,是爲了輔政我很兇殘?
“唐子怡!!!”我暴怒之下,喊了一聲,想把她叫過來,質問她是什麼意思。
結果,這帶着我怒氣的喊聲,居然成了巨吼,更是讓我失控的龍威大開。
沖天的龍氣四泄,方圓百里的小動物瘋狂亂竄,甚至有不少野貓,從遊樂園裡躥出來亂跑。
大街小巷,滿是被龍氣嚇到的動物暴走。
甚至,不知道從哪兒出來一羣妖獸,過來參拜龍王。
我看着因爲怕暴露,被水修用靈力迷暈的唐子怡,無奈地扶額,接受着妖獸們的參拜。
心裡相當的後悔啊,尤其是看到夜修那副‘你居然又穿這麼破’的恨不得吞了我的神色時,更是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鬧了這麼一場,遊樂園直接就停擺了,我們只好坐着大巴,打道回酒店。
幸虧,孩子們見了門口的模型,又見了很多妖獸,算是有點兒滿足心願的意思,開開心心地跟着我們回去,又去游泳了。
於是,來了省城四天,我們一沒見到靈盟的任何管理層,二沒有去遊樂園玩成功。
孩子們玩的還算開心,我們這些成人的心裡,卻好像,都憋着一股無名火。估摸着,再不見靈盟的人,這幾個暴脾氣的,就會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