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很怪。
就好像黑夜中，在大草原上或者菜地中，你看到了一個人，可是走過去之後你發現，面前的這個人，是稻草人。
不過，徐缺並未過多關注。
對方是一個已經癱瘓了的老人，肯定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是看待。
這時候，周曉紅推着輪椅走來。
徐缺走過去打招呼，“爺爺你好。”
“你好。”
輪椅上的宋老先生輕輕點頭，“你是芳芳的朋友啊，這麼多年，芳芳還是第一次帶男生回家，你很不錯。”
宋芳芳尷尬了一下，走過去蹲了下來，“爺爺，他是我好朋友啦，對了，我給你買了禮物。”
徐缺連忙把手上的禮物放下來。
“你這孩子。”宋老先生聲音沙啞，“看你爺爺，還買東西，我都一大把年紀了，怎麼用得到？”
“這是我們做小輩的一點小心意啦。”宋芳芳笑了一下。
“哎，這些東西，你拿回去吧，我只要你們好好過日子就行，別像你表姐，走得早。”
“嗯，我知道了。”
宋芳芳緊接着嘆了一口氣，“爺爺，我記得，在我小的時候你和我還有表姐說過一個故事，是關於我們村裡的，叫傀儡娃娃的故事，你說，小心一個叫楊娟的女人，她會抓小孩子走，因爲她沒有小孩，身邊只有傀儡娃娃……”
“乖孫女，你突然問她幹什麼？”
宋老先生原本沒有焦距的眼神擡了擡，顯得略微詫異。
“因爲表姐死前，有人給她寄了一個傀儡娃娃，好像是咒她的意思，我懷疑，表姐的死，和傀儡娃娃有關，所以就想問一下。”
“嗯，這個楊娟的故事，還是我父親小時候的故事了，不過這只是一個可悲女人的故事罷了，之後我父親拿這個故事嚇唬我們，讓我們守規矩，我再把這個故事講給了你父親和你們聽，沒什麼好多研究的。”
“哦，原來是這樣，具體的故事你能說說嘛？”徐缺這時候插嘴。
“我來說吧。”
保姆周曉紅扭頭，“這個故事，我們村裡的人都知道，只不過芳芳因爲很小的時候就不住在這裡了，所以可能不怎麼了解。”
“在宋老先生父親那一輩還是小孩的時候，一個叫楊娟的女子嫁了進來，她會表演腹語，她的表演據說很精彩，拿着一個傀儡娃娃，放在手裡，她能和傀儡娃娃一起互動，一起交流，她的表演觀衆總是很多，那時候村裡的小朋友總是喜歡和她玩。”
“可是有一天，一個男孩把她的傀儡娃娃弄壞了，楊娟很生氣，質問了男孩，最後男孩哭着跑回家了，第二天，有人發現，男孩死在一條河邊，村裡的人懷疑，是楊娟懷恨在心，殺死了男孩宋東。”
“那時候法制不健全，我們這裡又非常的閉塞，男孩的父親是當時的村長，手裡有權，所以帶着人去了楊娟家裡，雙方起了很大的衝突，由於男孩宋東的父親人多，本村又都是宋家的人多，所以起衝突之後，有人失手當場把楊娟的丈夫打死了，楊娟最後被砸破了頭，大家都以爲她死了，不過最後，她的屍體失蹤了。”
“失蹤了？她沒死嗎？”徐缺問道？
“嗯，她沒死，她瘋了。最後，有人說了，小孩子宋東死的那天，楊娟一直在家制作她的傀儡娃娃，沒出過門，說明宋家都冤枉她了，所以之後宋東父親沒再找她了，宋家人爲宋東舉行了葬禮，埋在了山上，而楊娟，瘋了。”
“真可憐。”宋芳芳有些難過的看了看徐缺，“那個女人真慘，男孩明明不是她殺死的，就因爲之前的一個矛盾，他們居然殺了她丈夫。”
“是啊。”
周曉紅微微點頭，“可是，就算宋東父親知道殺錯了人又怎麼樣？當時村裡，他說的算。”
“後來楊娟呢？”徐缺問道：“若是她只是瘋了，應該還不會流傳出拿她嚇唬小孩的故事吧？”
“後來，她就一直關在自己屋子裡，她的鄰居找到她問她做什麼，她說做傀儡娃娃，她想要做最完美的傀儡娃娃。”
周曉紅輕嘆，“後來，她就死了，怎麼死，沒人知道，只聽她鄰居說過，楊娟死前，說想把自己製造成傀儡，當時還把她鄰居給嚇壞了……”
“楊娟的屍體呢？”徐缺問道。
“不清楚，這個故事有可能是假的，因爲流傳了這麼久，沒人知道當初的事情真假，不過誰知道呢，就算楊娟說的是真的，但是她畢竟已經瘋了。”
“既然死了，那應該有墓地啊？楊娟的墓地在哪你知道嗎？”
“不清楚，楊娟是外姓人，按照規矩，是不能埋在宋家村的。”
“咳咳咳……”
周曉紅剛剛說完，宋老爺子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老爺子，你怎麼了？”周曉紅連忙輕拍着老爺子後背。
“咳咳……我累了，扶我去休息。”
“好。”
周曉紅歉意的朝徐缺和宋芳芳道：“不好意思，小芳，最近可能天氣涼了，你爺爺經不起風寒，我帶他去空調間休息一會。”
“哦，好吧，我先去我表姐那裡參加葬禮。”
“嗯。”
周曉紅推着宋老爺子緩緩離開。
看着兩人背影，徐缺感覺有些詭異。
因爲根據宋芳芳的話來看，宋老爺子和她的關係是很好的，可是孫女這次回來，他的神態似乎有些……說不出來的淡漠。
“可能真的是生病了吧？”
徐缺嘆了一口氣。
“你說什麼？”宋芳芳好奇。
“哦，我在想，你爺爺的病情好像真的很嚴重，幸好有周曉紅照顧他。”
“是啊，周姐姐真的人很好，三年以來，我爺爺從來沒說過她不好的地方，要知道，我爺爺可是很挑剔的人，當初我兩個伯母照顧他都被他罵的很慘。”
“嗯，走吧，先去你表姐葬禮上看看。”
兩人出門，到了車旁，徐缺拿起了揹包，“我這裡有些工具，得拿在手上。”
揹包裡，自然是布娃娃小雪。
走的時候，小雪就躲在揹包裡嘀咕，“徐缺，背後有人盯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