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重來！”
“咔！繼續！”
“咔！很好，情緒，注意你的情緒！別特麼哭喪着臉的樣子，你被誰強姦了嗎？”
“咔！好，這條過了。沒結束呢，再保一條！”
片場中時不時傳來李閒雲的吼聲。
這一刻的他，真正化身成了片場暴君，語氣嚴厲，態度兇狠。
這幕騎馬追逐，戰鬥入林的戲，他們拍了一個上午。
當拍完的那一刻，楊恩俊終於解脫，整個人都要癱了。
大家匆忙把他從馬上解下來，就看到他身上已勒出一道道青紫印。
李閒雲走過來，道：“還活着？活着就繼續。你不會以爲馬上的戲已經拍完了吧？落馬，特寫，臺詞，都還沒上呢。”
楊恩俊有些憤怒的看李閒雲，卻終究只是點點頭，什麼也沒說。
好在這部分的鏡頭沒之前那麼難，不至於要經歷這麼多折騰了。
場務開始推木馬車過來，接下來是馬上對白，給特寫，不需要真騎馬，這不是偷工減料，而是爲了最大程度的讓演員進入情緒狀態，表演更出色。
楊恩俊趁此機會休息，李閒雲也是坐在導演位置上思考。
姜正走過來，拍拍他：“難得見你發這麼大的火。”
他之前沒有打擾李閒雲，是因爲他之前也覺得李閒雲處世有些軟，拍鑑鬼實錄的時候，李閒雲作風終於有所變化，但顯然不夠。
這一次，李閒雲終於算是蛻變了。
李閒雲語氣低沉：“拍密室鬼戰的時候，是低要求，本身就在糊弄，所以沒出什麼問題，實際上是有問題也都無視了；拍狂屍之路的時候，對場景什麼的也沒要求，只專注細節和表演，專注對自己導演實力的提升，也是其他方面有問題都無視；拍鑑鬼實錄是因爲我有足夠的心理經驗，所以我應對起來還算輕鬆。但是這一次，纔是見真章了，也算是真正暴露了我的不足。”
姜正笑道：“人不威不立。世人刁鑽，畏威而不懷德，這對你是好事。”
“是的。”李閒雲道：“我剛纔檢討了一下自己。首先，是因爲我之前沒有拍攝古裝片的經驗，其次，是因爲我威信不夠，之前作風始終還是偏軟。第三，是因爲我擔負的責任太多，忙不過來。以後不能再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了。當然，最後就是劇組本身就是狀況高發地帶，這是客觀原因。客觀的不管，第一個問題也不大，中間兩個錯誤，我會盡量解決。”
姜正滿意點頭：“懂得自省還是好事。這段時間我也算是比較瞭解這個圈子了。一個導演，不但要會拍片，要會管理劇組，還要有應對各種突發事件的能力！我看你剛纔解決的就不錯。”
李閒雲笑笑：“我現在開始理解片場暴君了。”
“不同階段有不同需求，太謙虛不好，但是太狂暴也不好，適可而止很重要。”姜正急忙提醒他，你可千萬別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
щшш▪ тt kдn▪ ￠ 〇
“我明白。”李閒雲點點頭。
“施威還當懷柔，回頭再找楊恩俊和任志單獨聊一下，軟硬兼施嘛。”姜正繼續指點。
李閒雲想了想，點頭道：“楊恩俊可以，我跟他說幾句好話，能安撫住，任志就不用了。這貨我知道，對他好沒有用，賤骨頭，就得讓他怕。”
“也行，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對待方式。”姜正拍拍他。
說話間，那邊已經準備好，大家繼續開拍。
一些特寫鏡頭完成後，接下來就是入林戰鬥的戲。
可這個時候，變故再生。
不遠處突然傳來喧譁。
李閒雲回頭望去，就見幾個農民拿着鋤頭什麼的過來。
製片助理跑過來，道：“導演，他們說不能碰樹。”
“不能碰樹？什麼意思？”李閒雲大步走過去。
就見那幾個農民喊着：“地方是租給你們的，但是樹不能破壞，破壞了就得賠錢！”
“對，這樹是我們的，你們破壞了就得賠錢！”其他人也紛紛喊着。
李閒雲眉頭一皺：“又不是砍樹，就是爬上樹，最多折斷幾根樹枝，砍幾道印子。”
“那也不行！”
“破壞了就得賠錢！”
一羣人紛紛叫嚷。
李閒雲看看他們：“你們想要多少？”
“十萬！”一個老太婆喊道。
李閒雲有些明白了。
正好姜正也過來了，他轉頭對姜正道：“看見了，劇組裡面妖風大，什麼怪事都有。”
姜正一轉頭，叫道：“外聯！”
外聯製片跑過來。
這次的外聯是華友安排的。
姜正道：“場地是你們華友聯繫的，這是什麼情況？”
那製片手一攤：“確實就是租場地，誰也沒想到他們會來這一手。”
“那你說怎麼辦？”姜正瞪眼。
外聯嘆氣：“要麼改鏡頭，要麼花錢消災，劇組常事。”
劇組常事？
李閒雲冷笑看那外聯。
劇組拍外景戲，被當地打秋風這種事確實常有。
但也未必全是如此，有時候內外勾結的情況也是存在的。
李閒雲不知道這事外聯和當地的人有沒有勾結，但對他來說，這是不可容忍的。
他剛剛樹立起威信，如果現在低頭，就全崩塌了。
這刻姜正看看李閒雲，問：“怎麼辦？”
“怎麼辦？”李閒雲冷笑：“老薑你說的沒錯，一個優秀導演還要有解決問題的能力。想敲詐我？他們找錯人了。”
他說着轉身來到大力鬼的身旁。
大力鬼平素裡也不和誰搭話，有事做場工，沒事就往設備旁一坐。
這刻李閒雲對着大力鬼低頭說了幾句，大力鬼起身，跟着李閒雲來到那羣農民身邊。
別說，他那龐大的塊頭，確實很有壓迫感。
一幫提着鐮刀鋤頭的農民也嚇了一跳。
爲首的老太婆還在嘴硬：“怎麼？找個大個子我們就怕你了？現在是法制社會！”
李閒雲笑笑：“你說的沒錯，現在是法制社會。”
他轉身從場記那裡拿過一個喇叭，對他說：“拿手機，拍視頻。”
場記手機對準李閒雲。
李閒雲拿起喇叭，指着大力鬼喊道：“這個場工，不守片場紀律，現在被片場開除了！”
啊？
什麼情況？
綠巨人好好的，全天下沒有比他更乖的了，怎麼就被片場開除了？
這算什麼意思？
就見大力鬼已大步走來，來到林子深處，回頭看了那幾個農民一眼，緩緩舉起手臂。
下一刻大力鬼抓住大樹，猛地一拔，咔嚓嚓聲響中，竟然將那棵樹拔離了地面。
這一幕把所有人都嚇傻了。
就見大力鬼咆哮一聲，抱着粗大的樹幹，對着周圍所有的樹砸去，轟轟轟轟，一棵棵樹就此倒塌，瞬間夷出一片平地。
所有人都看傻了，站在原地集體發呆。
臥槽！
魯智深倒拔垂楊柳？
你當什麼場工啊？去奧運會多好。
李閒雲慢條斯理的抽出一根菸，給自己點上：“想要找他算賬嗎？你們想要多少？一百萬？二百萬？不用客氣！”
砰！
大力鬼將手中的樹扔下，又大步走了回來，他抱起胳膊，如山一般擋在那些人面前。
李閒雲已叼着煙回到導演位：“開機！一切照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