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花了五千萬,從石軍那裡買了幅畫,李閒雲繼續回酒店。
白天睡效果就是不行,精神依然疲倦,總覺得沒睡夠。
李閒雲打算繼續補一覺。
只是剛到房門,卻看到水蘭然站在門口等着他。
她穿了一身雪色低胸長裙,腳下是紅色水晶鞋, 頸子上掛着一串明晃晃的鑽石項鍊,臉上薄施粉黛,眼影微微有些加深。長髮自然披散,顯得有些隨意,但實則經過精心的擺弄。
她微微低頭,眼神朝上看李閒雲, 眉眼間更是充滿風情,臉上帶着羞澀之意。
好一個純情慾女!
水蘭然在影視圈裡號稱百變魔女, 意思就是說她的臉型適合各種妝容,塑造出千般形象,再加上演技出色,所以有百變之稱。
而這一刻的水蘭然,精心打扮下,儼然有了幾分禍國殃民的至美感。
眉心一點殷紅,嘴角微抿,風情乍現,一舉手一投足都充滿魅惑。
看到這形象,李閒雲有些明白了。
呵呵。
李閒雲打開房門,道:“我的付出沒你以爲的那麼多。張北鴻有把柄在我手裡,所以我實際和他也算是交換,拿回了一些鬼城股份。這也是我對你慷慨的原因。現在心裡踏實了?”
水蘭然沒想到李閒雲會這麼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時候跟我說這個?
你是在拒絕我嗎?
可是我都已經到門口了,你這麼一說,我這就轉頭離開,不合適吧?
哦, 老闆沒有爲我付出那麼多, 那我就不用陪老闆上牀了, 這個做法……
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水蘭然一時心中茫然,不知所措,妙目中閃過一絲不自然。
李閒雲微笑:“還沒決定好?”
水蘭然看着他:“爲什麼要跟我說這個?”
“我從來都不用那種欺騙和強迫的手段去得到誰。”李閒雲回答。
水蘭然明白了:“所以你不想我因爲這個而將來後悔被你欺騙?”
李閒雲直截了當:“是的。”
水蘭然突然笑了。
她搖搖頭:“你想要我,然後還要裝的是人家自願,沒有欺騙,問心無愧?”
李閒雲也樂了:“有點做了婊子又立牌坊,是嗎?但確實是這樣。我想要的很多,我也不是那麼善良,必要的時候我也會做噁心的事。但至少這方面,我依然保持原則。不坑蒙,不拐騙,不強迫。”
“也許只是因爲你不缺。”
“也對,因爲不缺,自然就可以大度。”李閒雲點頭:“那麼水仙子……進門還是出門?你做決定吧,別在門口逗留,影響不好。”
水蘭然長吸一口氣:“來都來了。”
她大踏步走進去。
看着她的背影,李閒雲也是一笑:“沒錯……來都來了。”
他關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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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春宵帳暖。
在激情中釋放自己,也在激情中沉淪自己。
李閒雲感覺自己登上了天堂, 又墮入了地獄。
他內心中的複雜, 也升騰了極致。
在那片極致的歡愉之後,躺在二女的中央,他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語:“我們義憤填膺,我們正義滿腔,我們隨波逐流,我們同流合污,我們趨炎附勢,我們俠骨柔腸,我們激揚自我,我們糞土王侯……”
小晴迷茫的看李閒雲。
她不明白李閒雲在說什麼。
聽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她趴在李閒雲的胸口,輕聲道:“玲姐說,過些日子,會給我一個安排……”
“嗯。會有的。”李閒雲道:“讓蘭然帶你吧,你們現在已經是姐妹,以後就更是好姐妹了。”
小晴便歡喜的送上溫存。
輕撫小晴長髮,李閒雲轉頭看向另一側的水蘭然:“這段時間,經紀公司怎麼樣?”
水蘭然低頭:“挺好的。”
李閒雲冷道:“好不好,財務報表我都能看到。我既然問你,就不想聽那些虛話。說點哪怕會讓我生氣,但至少能對你滿意的話。”
水蘭然吃驚的看他:“我不明白。”
李閒雲冷道:“我拯救了你,你就是這麼感謝我的?還是你覺得,你現在的犧牲已經夠了?”
水蘭然心肝微顫,小心翼翼又楚楚可憐的迴應:“你知道了?”
李閒雲不說話。
水蘭然低頭道:“那家公司的情況我也不是很瞭解,只是聽到了一些……”
“知道什麼就說什麼。”李閒雲道。
水蘭然的聲音越發低了:“好像是叫彩鈴公司,公司有一些人是從那裡來的。具體我真的不清楚,我是猜到的,許詩琴可能更瞭解一些。”
“打電話給她,說你想見她,想和她聊天,畢竟你剛受了那麼大的驚嚇。”
水蘭然點頭。
二十分鐘後,許詩琴出現在酒店。
進了房間,看到李閒雲竟然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許詩琴心中微微一個咯噔。
她已感受到一絲不妙。
李閒雲直接道:“關於彩鈴公司,說說吧。”
許詩琴腦袋一暈。
完了,老闆知道了。
咬了咬牙齒,道:“老闆,這事玲玲姐是做的不對,但是……”
李閒雲擡手止住她:“我讓你交代事實,不是讓你給我做分析探討。”
許詩琴無奈,只好講出。
其實也沒什麼,高管們的老套路了。
在外面偷偷搞一家小公司,然後做內部運營,關聯交易。
竇玲玲也是如此,她先是在易勝經紀名下又開了一家子公司,專門做女團的。
對了,小晴就是這個女團的成員。
女團前期全是投入,沒有回報。
然後竇玲玲用家裡親戚的名義又搞了個藝人經紀公司,然後利用易勝經紀,易勝女團,左右手一通搗鼓,結果無非就是從自家的公司買合約,給予高額的分成,反正就是通過這種方式爲自己撈一手。
不過要只是這樣到也簡單了。
藝人有買也有賣。
買便宜的藝人賺不了幾個錢,但是低價賣出有一定名氣的藝人,那中間的好處就多了。
竇玲玲不敢把幾個大牌就這麼出手,但是一些三四線的可以這麼做。
她做的比較隱晦,經常是以租借的方式出手,利潤都留在了彩鈴公司,人還在易勝,每過一段時間換一波。就跟華友把藝人租給易勝傳媒一樣。
這麼一來,查賬目都不太好查,甚至查到了也是合法的——租借啊,我們給錢的,雖然我們賺到的是十倍,業務也還是易勝經紀給的。
關鍵易勝經紀的團隊都是她的人,配合度也高。
除此外還有一個貪墨的點,就是隨行人員的薪水。
成名藝人一般都配有自己的工作室和隨行服務人員,而隨行服務人員的成本一般是打到工作室裡的,也就是成本算到藝人收入裡,畢竟這是專門爲你服務的。
比如藝人拿兩千萬,就得扣掉隨行人員的成本,然後再進行利潤分配。不然你拿七成,我拿三成,這三成還要養活一堆伺候你的人,那也不合適啊。
至於公司人員的支出,屬於行政,後勤,策劃,營銷等其他方面,這個到是從公司收益中走的。
所以兩類人員的走賬不一樣。
而竇玲玲把明星助理人員的部分成本,也打到了公司成本中,無形中就提高了公司成本,爲自己牟利。
但是竇玲玲運氣不好的地方就在於她攤上的是一個勤奮的老闆。
李閒雲對下屬公司的財務看得很仔細,更關鍵他自己也現在也懂行,所以很快意識到易勝經紀的流水有問題。
如果是以前,他會直接下狠手。
但現在他變得更加陰險了,而是不動聲色的蒐集信息,並等待更好的機會。
可即便是這樣,李閒雲其實也沒真正查到彩鈴公司,主要易勝經紀在首府,機靈鬼也過不去。而竇玲玲又做得很隱蔽,一些藝人在買來之前還會做轉手,財務報表裡也不會提及公司藝人的來去。
但不知道也僅僅是因爲暫時沒打算深入。
這刻稍微敲山震虎一下,所有的東西就自動出來了。
李閒雲看着許詩琴:“你讓我很失望。”
許詩琴昂首:“那公司沒我的股份,我自己沒做。”
“但你也沒有說。”
許詩琴冷笑:“我憑什麼說?我說了就有結果?她是股東,是公司的負責人,也沒有對不起我。我說了,你未必會處理她,我卻肯定死。我既不想對不起她,也不想對不起自己。你要是想要聖人,那你該找別人。至於我,我們做危機公關的,從來都不是聖人。”
她也是豁出去了,大不了不幹。
反正老孃沒貪錢,你愛咋咋地。
李閒雲饒有興致的看她:“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動她?”
許詩琴冷笑:“你雖然是老闆,但從商也不過三四年,而我在商場打滾,已經十二年了。我跟過的老闆,超過四個。我知道老闆們的心態,不管什麼人,什麼性格,都是一樣。只要能爲我賺錢,我就忍。什麼狗屁規章制度,都是用來管下面的人,做給他們看的。真正有地位有實力的,輕易不會動。這時代和以前沒什麼不一樣,都是竊鉤者誅,竊國者侯。”
聽到這話,李閒雲也笑了。
是啊,幾千年來,都是這樣。
能竊國的都是有能力的,不能斬,真斬了,換一個上去,發現能力不足不說,說不定還更貪。
所以就只能逮着竊鉤者狠誅,殺一儆百。
但你以爲真的不會誅就又錯了。
一旦老闆們發現適合的可替代人選,而眼下這個沒了價值,就可以揮着屠刀斬過去了。
對方可能還會懵逼:我還以爲上次那事翻篇了呢。
你則手起刀落人頭滾滾血流成河,喊一聲快哉快哉,解氣解氣,讓你他媽的貪我的錢,然後揚長而去。
所以竊國者們是一定要做好防守的,比如絕對不能讓下面的人上位,功勞是必須要搶的。你以爲我心那麼窄,搶功勞是爲了那幾個錢?不,我胸懷高遠,我是爲了權!
當然上面也有辦法,一記如來神掌,來個空降大招。
下面也有應對,來個抱團取暖,排擠空降大員,架空你丫的。
你來我往,內鬥大戲就此展開。
易勝傳媒還沒到這一步,但那只是因爲他們還不夠大。
沒事,也快。
這不苗頭已經出來了。
李閒雲笑看許詩琴,再問了一句:“你沒參股?”
許詩琴驕傲回答:“沒有。”
“沒有參股,竟然還能讓你知道這些,也算是本事了。”李閒雲翹起二郎腿:“給我個建議。”
“建議?”許詩琴吃驚的看他。
“對。怎麼處理這事的建議。”李閒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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