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辦公室裡，李閒雲正在辦公。
陳瑜進來：“老闆，黎瀟瀟打電話過來，說想見您。”
“黎瀟瀟？什麼時候到？”
“說下午就到，問有沒有興趣和她見面聊聊。”陳瑜說這話時，面帶有點奇特的微笑。
靠，老子和黎瀟瀟也就那幾天的故事, 那時候你都沒來呢，這一臉洞燭其奸的表情是幾個意思？
李閒雲點頭：“行，讓她來公司吧。”
“她說她要在香澤酒店見你。”
呃……
現在我明白你爲什麼這表情了。
“我下午有安排嗎？”李閒雲問。
“不是很重要，下個階段的劇本會。”
“你負責吧。”
香澤酒店二樓餐廳。
黎瀟瀟一襲白衣來到，身邊還跟着她一名中年男子，是黎瀟瀟的經紀人唐磊，後面還有七八個隨行人員。
她們這號人出行，帶七八個人算是低調的, 有喜歡裝逼的帶二三十個的都有。
都見過。
唐磊笑眯眯先走到李閒雲身邊，李閒雲和他握了握手，請他們坐下：“坐吧，我的秘書沒告訴我你們也來，到是沒準備個大點的包廂。”
“沒關係，擠一擠吧。”唐磊滿面微笑。
他當然聽得出李閒雲的不滿，不是秘書沒告訴他，而是他們沒告訴秘書。
但生意人嘛，靠的就是厚臉皮。
這刻唐磊直接道：“打電話的時候，朱晨在旁邊，所以不太方便。”
“是嗎？怎麼？你們是打算跳槽嗎？”李閒雲笑眯眯問。
聞絃歌而知雅意，李閒雲立刻明白了。
“那也要看李董肯不肯收留了。”黎瀟瀟一臉可憐模樣的坐在李閒雲身邊。
李閒雲大笑：“你黎大明星會沒人要？你在說笑呢。”
黎瀟瀟便嘆口氣：“再大的腕兒，片子砸了，名氣也都會受損。”
人家認你明星，認你價錢，不就是看你能抗票房嗎？
票房是把雙刃劍, 成則王，敗則寇。
弒神的失利, 對張大牟, 陳乾，黎瀟瀟都是打擊。
當然，這打擊不會讓他們傷筋動骨一蹶不振，但肯定會受到影響。
最典型的就是以後繼續接片子，你再跟人吹逼我們家瀟瀟一個人能抗八個億的票房，人家拿弒神跟你說，那麼多腕兒加起來才三四個億，你怎麼說？
有不識趣的來一句：這是導演的鍋。
沒給自己撈着好，還把導演製片都一起得罪了。
鍋不能甩，自己還不想認。
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拍出好片子。
可這樣子，你們找我幹什麼？
李閒雲詫異。
他的影視公司是賺錢，但他的名聲可不怎麼好。
人人都說網絡作家出身的李閒雲，拍片子跟寫網絡小說一樣，量大管飽只求爽點毫無內涵，更無藝術追求。同樣是靠畫面取勝的張大牟，那就是藝術，到李閒雲這兒, 就屁都不是。
但這還真不是偏見，畫面和畫面也有區別, 張大牟的電影沒有好劇情, 但畫面確實有藝術美感，李閒雲的畫面就只管腎上腺素，刺激到了爽到了就可以。
如果說張大牟是：劇情，邏輯，那是什麼玩意兒？
那麼李閒雲就是：美學，藝術，那是什麼玩意兒？
所以李閒雲的片子，捧新人沒問題，但是捧明星就明顯不行。
黎瀟瀟好歹也是一線，他想不通黎瀟瀟要跳槽找自己有什麼必要？
所以李閒雲直接道：“我後面沒有兩個億以上的計劃，封頂單片投資一個億，找我，怕是找錯人了。”
唐磊道：“我們知道您的拍攝方式，看過去的表現，您在影視工業化上做得確實非常棒，但影視終究是藝術，還是要追求藝術上的表現。我相信李總不會一直這樣。”
李閒雲對此到是認可：“唔，以後應該會有一些藝術追求。但藝術追求這玩意兒，它不穩，也不是必須大投資。誰知道我什麼時候想法就變了，不一定是追求極品商業大製作，而可能是追求真正的文藝呢。”
“但機會總是有的。”黎瀟瀟道：“以易勝傳媒現在的條件，有大把的公司願意和您合作。最重要的是，您的產出太快太多，這會擠壓其他影視公司的生存。李總，您不會真的認爲，未來華國一半以上的大製作，都是由您的公司出品吧？”
黎瀟瀟算是說到了點子上。
現在還沒有哪家影視公司，可以每年都出品六部以上單部投入過五千萬，盤價估值兩個億的院線，更別說還要加一堆網大。
易勝傳媒就算能做到，也不代表影院就會給你播放。
上面也是要調控的。
華國去年上映電影八百部左右，院線280部左右，票房過億的電影20部左右。
注意，是票房過億！
投資過億的電影，只有四部，投資過三億的就弒神一部。
也就是說，以易勝傳媒的製作方式，一年製作出六部院線，每一部都可以號稱投資過兩億，而且一點都不虛，直接在大製作領域裡超過所有影視公司的總和。
你這麼搞，其他人會怎麼想？
到時候你能拍出來，都未必能給你放出來。
拍完了上不了線的電影多的去了。
李閒雲不是沒考慮這個問題，但他現在纔剛啓動，暫時還不會有太多問題，可要年年這麼搞，絕對會引起行業抵制。
讓李閒雲沒想到的是，許多影視公司還沒注意到的事，黎瀟瀟到先注意到了。
他微微一笑：“可以啊，黎大明星不光消息靈通，還很有商業頭腦。”
黎瀟瀟白了他一眼：“圈子裡沒什麼秘密，再說易勝傳媒現在也不是小人物，你們的一舉一動很多人都盯着呢，你們前不久還和盛達合作過，哪裡來的消息靈通了。哦對了，我和盛達的合約快到期了，但我想出來自己做。”
“不奇怪。”李閒雲點頭。
這麼大的腕兒，合約到期，是可以出來自己做老闆了。
先前的說法就是故意示好：不是我想自己幹，是你不要我。
問題這轉折太生硬，爲此唐磊不滿的看了黎瀟瀟一眼：不會談判就別老往上湊啊。
可惜黎瀟瀟和李閒雲交情在哪兒，這種事沒可能甩開她唐磊自己上。
李閒雲現在出名的除了摳門，就是不愛和經紀人聊合作，越是大牌越不愛。
“我希望和你合作。”黎瀟瀟道：“而且我也可以幫你聯繫其他影視公司。易勝傳媒想搞影視矩陣，不能自己獨吃，給別的影視公司一些好處，他們就不會成爲阻礙。”
李閒雲微笑：“我自己也可以做到。”
圈子那麼小，李閒雲現在也認識越來越多的影視公司老闆，用不着她黎瀟瀟來介紹。
黎瀟瀟白了他一眼：“好歹給人家個機會嘛。我的公司，你可以入股。有真正的精品大製作，優先一下就好嘍。”
唐磊也道：“老莫出來了，我聽說你也投了他的？”
前段時間莫睿正式離開華友，帶着韓鑫語，成立了莫韓工作室，也是專做藝人經紀。
那個時候李閒雲已經徹底掌控易勝經紀，再不用受到竇玲玲之前的限制，就投了一百萬給莫睿，佔五個點的股份。
純屬意思一下。
他對自己不能掌控的東西，再賺錢也不稀罕。所以這一百萬丟過去後，這段時間他連問都沒問一次，到現在都不知道那邊經營情況如何。反倒是莫睿推了幾個藝人過來，李閒雲也算照顧，在後面的戲份中都有安排。
純幫忙。
但那是他跟韓鑫語的關係，可不代表和黎瀟瀟也有這交情。
這刻聽唐磊這麼說，李閒雲笑道：“哦，一點小業務，關聯不大。”
黎瀟瀟急忙道：“我們希望採用那種模式，我可以給你十個點。”
唐磊有些不滿的看了黎瀟瀟一眼。
藝人和經紀人有明確分工，談價錢的事，最好是經紀人出面，藝人唯一的意義就是商品，最多在酒桌上談談交情就好了，別提價，不然容易傷和氣不好處理。
黎瀟瀟一不留神就越了界，唐磊也很無奈。
李閒雲搖搖頭：“這不是股份的事。”
百分之五還是百分之十，對不能掌控公司，又缺乏投後管理經驗的企業來說，根本不重要。
當老大的想撈錢，辦法多的是。李閒雲自己不這麼搞，可不代表不瞭解這門道。
更何況黎瀟瀟也志不在此。
她和莫睿竇玲玲一樣，都是想借李閒雲的影視工業線培養自家的小藝人——李閒雲這邊是根基，有了根基再去別家。
至於黎瀟瀟自己，則瞄準李閒雲將來可能的大製作。
李閒雲直接道：“我不會培養自己無法掌控的藝人，這是我的原則。”
黎瀟瀟很不開心：“李老闆，你這吃獨食的作風，可是有些過分啊。”
李閒雲輕笑：“自己家的產出自己吃，怎麼就吃獨食了？瀟瀟啊，你想做老闆，我能理解。但好藝人不代表就是好商人……你也知道我和鑫語的感情，我是投了老莫的公司，也用了他的藝人，可就算這樣，我最近的片子裡都沒用鑫語。”
黎瀟瀟想說難道不是因爲她不感興趣，不過在唐磊的眼神下，還是意識到這話不能說。
於是眼神幽怨的看李閒雲，那意思是在喚醒與他曾經結下的善緣。
看着這如波秋水，感受那繾綣幽怨，李閒雲想起的卻是黎瀟瀟牀上讓他有些不滿的姿態。
幹！
我總感覺那時候是我在滿足你。
不留戀！
但是說不留戀，我這兩條腿不聽話的跑過來滿懷期待和你吃飯又算幾個意思？
李閒雲覺得做男人好矛盾。
哈哈一笑，他說：“做生意的方式有很多，不要生搬硬套嘛。這條路不通，也許換條路子就通了。多找找彼此的需要，或許會有切入點。”
黎瀟瀟哼了一聲：“那李大老闆能有什麼切入點？”
李閒雲道：“我最近有點缺錢，與其我投資你們，不如你們投資我。”
黎瀟瀟立刻來了興致：“易勝傳媒要融資？”
這可是好消息啊！
易勝傳媒現在就是搖錢樹，下轄易勝影視和鬼城，都是賺錢的香餑餑。
李閒雲也樂了：“不，不是易勝傳媒要融資，是搞一家新的。”
“新的？什麼？”黎瀟瀟不解。
“院線。”李閒雲回答。
黎瀟瀟愕然：“你要買影院？”
李閒雲點點頭：“如你所說，我的電影做的太多了，各方抵制可能就會比較強。但如果有自己的院線，誰來抵制？”
黎瀟瀟一時無語：“影院經營和影視製作不是一個概念，那是完全不同的經營模式。你在影視製作的成績出色，不代表你在院線經營上就出色。”
“沒錯。”李閒雲並不反對：“所以纔有融資的必要啊。”
老子已經成熟賺錢的產業，憑什麼要接受投資？
肯定是未成熟有風險的產業才需要啊。
做生意都是這樣。
投資，投的不僅僅是錢，還有資源，更有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