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要去見李城。
李閒雲問過韓鑫語的住址後，便徑自赴約。
赴約的地點在香城酒店，就是李城的自家產業。
不過李城不是做酒店業的，他是個煤老闆，酒店屬於開着玩玩，用他的話說：方便招待一些朋友。
不過現在煤炭生意不好做，李城也在逐漸轉型。
晚上六點, 李閒雲來到酒店最豪華的那間包廂。
李城已經在那兒等着了。
和李閒雲印象中那些大腹便便的煤老闆不同，李城難得的儒雅氣質，看起來更加斯文。
包廂裡除了李城外，就只有一個他的秘書，兩人握過手後，李城道：“李導一個人來的？”
“是。”
“一個人不太方便, 帶個秘書會方便很多。”
李閒雲挨着李城坐下：“也不是什麼大導演, 就是導過幾部網大。”
李城微笑：“華友給我看過你執導的末日狂花，雖然還沒上線, 但確實不錯。尤其是那些特效，精美絕倫，怎麼看都不象五千萬能拍出來的。”
“這是技術人員的功勞，不是我的。”李閒雲回答：“不過最可惜的是，您的這個本子，用不上。”
李城明白他意思，嘆了口氣：“我是爲我兒子拍的。他媽去的早，我就這一個寶貝兒子。他喜歡看電影，曾經也夢想進入這一行。他快不行了……我不能滿足他的心願，但我想我應該可以讓他成爲主角，講一講他的故事。”
李閒雲點點頭：“怪不得劇本這麼糟糕。”
李城身邊的秘書瞪大眼睛。
哥們你說話這麼直的嗎？
李城也有些驚訝：“李導不喜歡那個劇本？”
李閒雲一笑：“我猜你很喜歡，因爲記錄了你兒子的很多經歷。對你來說，那都是難忘的記憶，是最真實的。但你知道，親身經歷和故事書寫有很大的差異嗎？”
李城靜靜聽他說。
李閒雲道：“藝術創作源於生活, 但必須高於生活。在生活中，如果我們有某個家人突然發病, 出現一些特殊行爲，這會對生活中的我們造成很大的困擾。但是這些東西放到電影裡，就會顯得不過如此。電影的世界不是真實的存在，所以要求就會放大……你什麼時候聽說電影裡有死亡就能成爲賣點的？華麗而新奇的死法纔是。”
李城滯住。
想了想，他低頭苦笑：“是啊，我所經歷的那些，對我來說，或許印象深刻，或許刺激重大，但這些放到電影裡，就什麼都不是。”
李閒雲道：“何況你還要求拍成商業片。”
李城搖頭：“我不是爲了賺錢，我只是希望有更多的人看到。如果你覺得片子不好賣，那票價降低可以嗎？”
李閒雲笑了。
這是典型的外行說法。
李閒雲搖頭：“票房是和影院分成的，降價會導致影院收入銳減。影院不會接受，不接受就會降低排片，導致更少的觀衆。當然你可以選擇給院線讓利，但沒有意義。觀衆的選擇纔是最重要的。觀衆花錢花時間進入電影院，圖的就是那段時間的感官享受。他們情願花二百塊去看兩遍精彩大片，都不會願意花兩塊錢去看一部不好看的片子……對他們來說那還浪費了他們的時間。”
李閒雲想說垃圾片子，但最終給李城留了顏面，改口說不好看。
李城苦笑：“所以，你不是來和我討論劇本的？你是來勸我放棄的？”
“不。我是想看看能不能救你兒子。”李閒雲回答。
“你說什麼？”李城愕然。
李閒雲直接道：“如果你兒子的病和劇本里寫的一樣，那有可能是洛伊德綜合症。”
“洛伊德綜合症？那是什麼病？”李城懵逼。
“一種罕見病症，案例極少，許多醫生都沒聽說過。”李閒雲回答。
廢話，你能聽說過才奇怪，老子把弗洛伊德去了個弗字，信口杜撰的。
他曾經試圖研究過心理學，但是真心不管用。
興趣點不在這兒，一堆專業術語看得他昏昏欲睡，只記住了一個弗洛伊德。
李閒雲繼續道：“我有個朋友，是這方面的大拿，如果病症沒問題，可以救他。”
“你確定？”李城激動了。
“只要是那種病就能救。”李閒雲道。
李城一下起身：“你朋友在哪兒？我們這就帶我兒子去見他。”
李閒雲一笑：“我去就行了。”
李城疑惑的看他。
你去看？
國際慣例，凡是以“我的朋友”開頭的，那就是我。
那一瞬間，他心中的熱情澆滅了不少。
但好在他不會因此放棄希望，點點頭道：“我兒子不在三環，我會用我的飛機接他過來，明天就能到。”
有私人飛機啊？
難怪四千萬打水漂都不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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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晚飯吃的時間比較長，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了。
離開後，李閒雲便去了劇組所在的酒店。
正好這時候劇組的人也在收工，大廳裡還擺放着各種攝影器材，附近依然有不少遊客在駐足探望，指指點點。
有人認出李閒雲，上前打招呼：“李導，來找韓姐。”
“嗯，她回來了嗎？”
“這不是。”對方指了一下他身後。
李閒雲回頭，就看到韓鑫語正從一羣粉絲糾纏中解脫出來。
抽空看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個洋洋得意的眼神。
行，你是大明星，你萬衆矚目。
但你牀上的姿態只有我能欣賞。
李閒雲微笑等着。
可惜他在這邊不生事，那邊粉絲有人看到了。
有人是白天就跟着劇組的，有狂熱粉絲已叫道：“李閒雲，你配不上我家鑫語！”
“就是，一個三流導演，鑫語怎麼就看上他了。”
當然也有懂事的粉絲。
“別胡說，這是鑫語的愛情，我們應該祝福他們。”
“李閒雲，你要對鑫語好，不然我們不會放過你的！”
大家紛紛鼓譟着。
韓鑫語快速簽過名，向他們揮手道別，來到李閒雲身邊：“怎麼樣？是不是感到壓力有些大？”
“還好。”李閒雲手插褲袋，一臉的我無所謂：“爲你高興，能在公佈戀愛後還不離不棄的，都是忠粉啊。”
韓鑫語挽住李閒雲的手臂，攙着他往裡走：“本來也沒掉多少，我可是實力派。”
“切，在我看來也就湊合。”李閒雲不客氣道。
韓鑫語的演技不差，但肯定也不是頂尖的。
韓鑫語很不滿：“你是真不會哄女孩啊。”
李閒雲滿臉的我很愁苦：“沒辦法呢，就這樣都有女孩主動撲上來，我要是再會哄，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這麼說，你這段時間又很風流了？”
“哪有，我最近修身養性。”
“是休性養身吧。”
“唔，養足了精力用你身上。”
於是韓鑫語便狠狠的掐了他一把，兩人就這麼瀟灑進入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