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於成春的帶動下,原本氣氛散漫的大廳,變成了歡樂的舞會現場。
就連本來在廚房裡忙碌的陸承樞,都被老婆拉着加入了進來。
他們這一代人的浪漫,年輕時是單車和情書,年紀稍大後,就是交誼舞。
在顧洲繾綣柔情的鋼琴聲中,他們歡聲笑語,重拾起了原本已經斑駁泛黃塵封於記憶中的昨日。
還有位顧洲以前沒見過的中年男士,抱着自己的小女兒,加入到了跳舞的隊伍中。
小女孩在他懷中“咯咯”地笑着。
粲然的笑容,似屋外初夏溫煦的陽光一般明媚,溫暖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室心房。
或許多年以後,她不會再記得當下的場景。
可當下,有許多人幫她銘記着此時此刻。
見着老爺子從花園裡過來,陸清薇立即拉過老爺子,領着老爺子一起步入人羣翩然起舞。
她一襲碎花長裙,身姿綽約,舞姿輕盈,彷如一隻在花叢中輕歌曼舞的彩蝶。
原本,大家的目光,在不同人的身上來來去去。
可她一加入,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
陸晏清從不服老,但跟着孫女一起起舞,感受着大廳裡溫馨浪漫的氛圍,他感覺自己年輕了幾十歲。
這個壽宴,他很喜歡!
彈完《致愛德琳的詩》後,顧洲又彈了《夢中的婚禮》。
兩首鋼琴曲完,琴音嫋嫋消散,大廳內掌聲雷動!
既是獻給顧洲的,也是獻給舞者們的。
他們優雅翩然的舞姿,配上顧洲浪漫動人的鋼琴聲,讓這個夏日,閃爍出了令人難以忘懷的柔情蜜彩。
“顧洲,鋼琴彈得不錯!”於成春取出手絹,擦了擦額頭的汗,向顧洲豎了個大拇指。
剛纔跳舞之際,因爲許久沒跳有些生疏,他一開始並沒有找準節奏踩好腳步。
不時就要低頭看看,自己有沒有跳錯,會不會踩到老婆的腳。
但顧洲刻意放慢下來,領着他慢慢找到節奏和感覺的精妙琴技,很快帶着他進入了狀態。
就彷彿某種本能被喚醒,原本已然模糊於記憶中的舞步,隨着從顧洲指尖淙淙流淌而出的美妙音符,逐漸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他只要跟着顧洲的琴聲,就會自然而然地邁出正確的舞步。
那種感覺很奇妙。
也很輕鬆、舒適。
如同迴歸了自然。
他徜徉在顧洲用琴聲塑造出的美麗世界中,身心都是無比的放鬆與愜意。
他體重一百七,可剛纔,他感覺自己身輕如燕,如鳥歸林般自在。
他很清楚,如此稱心舒懷的體驗,都是顧洲精湛的琴技帶給他的。
他徹底一掃之前對顧洲的成見,打心裡佩服顧洲年紀輕輕竟然如此多才多能。
“姨父的舞,也跳得很好。”顧洲商業回捧。
“顧洲,你剛彈的曲子,叫什麼名字啊?我聽清薇說,是你自己的?”宋雅熙從於成春手中一把奪過手絹,邊擦汗,邊問。
與丈夫一番共舞后,她暫時忘記了心裡因爲攀比而產生的不開心,只有滿心的歡喜。
“是我自己寫的。”顧洲厚顏無恥回。
隨即,他放眼看向清薇,向清薇眨了眨眼,放電:“名字的話,一首叫《水仙花的秘密》,一首叫《水仙花的夢境》。”
《水邊的阿狄麗娜》的原名,其實就是《致愛德琳的詩》。
只是被日ben引進後,才被銷售商根據曲子意象,改成了《水邊的阿狄麗娜》這個跟原名八杆子打不着的名字。
而國內一開始引進的是日ben版,所以就繼承了這麼名字。
既然前世能因地制宜,報原名大家肯定也會莫名其妙,顧洲就有樣學樣因地制宜地改了個名。
陸清薇聞言櫻脣輕綻,面上只是俏皮地迴應顧洲吐舌一笑,但心裡嘛,如一滴水珠落進了心湖,擴散出圈圈漣漪!
水仙花……
可是隻有她和顧洲才懂的暗號。
去年金雕女神頒獎的當晚,因爲她一句水仙花開了,顧洲去而復返。
沒想到顧洲還記着。
還記得……
那麼深刻!
回想起那一晚……
陸清薇的臉頰緩緩飛虹,心底暖流涌動。
她也對那一晚,記憶深刻。
尤其是聽到門鈴聲,透過貓眼,看到顧洲的身影,再次出現在門外的那刻。
她的心臟,就像屋內的水仙花一樣綻放開來。
如今回想起來,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當時的心動與雀躍。
於成春從她們二人遮遮掩掩的互動中瞧出了些端倪,但沒有點破。
年輕人嘛,都有着自己的浪漫故事。
想他當年,差點被老丈人打斷腿!
“姐夫姐夫,你能教我彈鋼琴嗎?”站在鋼琴邊的童然,崇拜又嚮往地拉起顧洲的手。
他本來對鋼琴一點興趣都沒。
但看了顧洲剛纔的演奏後,他改變了想法。
原來,鋼琴可以彈得那麼美,
可以讓大家都想要跟着跳舞,
可以讓大家臉上充滿了歡笑,
可以讓吵吵鬧鬧的趙蕊蕊,都聽得目不轉睛一動不動的。
就像魔法一般。
“我也想學,我也想學!”站在童然身旁的趙蕊蕊,跳着腳嚷嚷,尋找起爸爸的身影。
“爸爸,我也想學鋼琴。”朱子鈺在爸爸的臉上,用力地親了一口。
剛纔爸爸抱着她跳舞,她很開心!
她想學爸爸帶她跳的舞,也想學鋼琴!
“好滴!”朱曜親暱地蹭了蹭女兒的臉頰。
他和趙蕊蕊的爸爸趙鐸海,都是陸晏清的徒弟。
今天都過來跟老爺子祝壽。
顧洲揉了揉童然的腦門:“沒問題,不過,你得先跟其他老師學好基礎。”
“不能跟着你學麼?”童然感覺教自己的鋼琴老師,完全沒有顧洲厲害。
老師的鋼琴,他聽着也沒什麼。
可顧洲的鋼琴,讓他見識到了另一個世界,他覺得比老師彈得厲害幾百倍!
“我沒那麼多時間教你啊,姐夫得上班。”
“沒關係啊,你下班教我就行,反正我也是放學後才學。”童然纏着顧洲不放。
“讓你跟着老師學,你都不學!你還想跟你姐夫學!等你什麼時候過了五級再說吧。”
童載年揪起童然的耳朵,把童然從顧洲身邊拎走。
他其實很想讓孩子跟着顧洲學琴。
顧洲鋼琴水平高啊,還會自己作曲,又會寫詩,要能跟着顧洲薰陶薰陶藝術情操,無疑是對孩子有幫助的。
剛剛他老婆也跟他說了,想讓孩子拜顧洲爲師。
只是……
名師出高徒,那也得看名師願不願意收啊!
顧洲那麼年輕,又那麼有才華,正處在人生黃金期,哪有心思和時間浪費在別的事上,他不認爲顧洲會願意收他的孩子爲徒。
就算收了,也就是個名義,顧洲肯定沒時間,真教他的兩個孩子學習。
能讓孩子們時不時見見顧洲,讓他們把顧洲當做榜樣,他覺得就差不多了。
“你這孫女婿,是個人才!”黎克寒拍了拍陸晏清的肩膀。
陸晏清之前說他孫女婿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他全然不信。
可當下,他心服口服。
他這人,一向不怎麼羨慕別人家的好東西。
可現在,他很羨慕陸晏清。
到他這個年紀,唯一的希冀,就是子孫成才後繼有人。
要子孫輩中能有顧洲這麼有才幹的人,他做夢都能笑醒。
可惜,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