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足足兩三百米恢弘陡峭的臺階最頂端,是一片空曠平坦的點兵場!
面積不大,不足半個足球場大小,日常作爲唐門精銳點兵或小規模武藝切磋所用!
點兵場後方,半山腰是一座座古樸的青瓦紅磚建築與院落,遮掩在一棵棵參天大樹下若隱若現!
其,坐落着一棟修建得極爲別緻的四層木質小閣樓,閣樓頂層最央,是一間還算寬敞明亮的房間!
淡雅素色的基調,純梨花木梳妝檯,淡粉色的牀單被褥,搭配潔白如雪的輕紗曼簾,看得出來,是一間女人的閨房!
此時,那暗紅色各自雕青藍花木質窗戶前,正靜靜地站着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女人!
一頭烏黑如瀑布的長髮,一張嬌豔迷人的臉蛋,一副如魔鬼般火辣性感勾人犯罪的身段,一襲充滿古典雅韻氣息的淡黃色輕紗長裙!
這樣靜靜地站在窗前,從這個角度,透過前方樹木的枝丫縫隙,剛好可以居高臨下清晰地看見遠處,那一級級寬敞臺階,正如火如荼進行着的那場聲勢浩大的悲愴格殺!
任憑窗外悽苦蕭索的寒風夾雜着點點細雨,無情地拍打在白皙嫩滑的臉蛋,傳來陣陣刺骨的涼意!
沒有憤怒仇怨,沒有憂慮焦急,沒有悲苦淒涼,神色從未有過的平靜淡然。!
女人的身後,站着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
俏生生紅彤彤的臉蛋,大紅色帶牡丹花棉襖,扎着兩條朝天鼻,腰間卻挎着一柄極爲精緻的青銅色短劍。
相對於女人的沉靜淡然,女孩卻要顯得活潑太多。偶爾踮起腳尖,眺望一眼窗外遠處那一場轟轟烈烈的戰鬥,偶爾打量一眼跟前女人,一雙靈動的大眼睛閃爍着,神情略顯焦急擔憂。
房間安靜得出,卻似乎總滲透着些許淡淡的憂傷。
“堂姐……”這時,女孩終於忍不住了,神色頗有些羞憤不滿,“他們趙家好歹也是武林威名顯赫的大家族,簡直欺人太甚了!”
“不是仗着一門三洪荒,不是仗着高手衆多實力強大嗎,居然敢直接跑到我們唐門總舵來鬧事,這也太不將我們唐門放在眼裡了!”
“要是咱們唐門,有七個八個洪荒境,我看那個什麼趙家大少爺,還敢這樣囂張!”
然而女人只是淺淺一笑,可是笑容,卻總泛着幾分無奈與艱澀。
一聲輕嘆,貝齒輕啓,“你錯了!那個男人,從來都不是囂張之人,也從來沒有欺人太甚!他,只是在做他應該做的事情而已!”
“他說得沒錯,任何人做錯事,都應該承擔責任受到懲罰!他也想得沒錯,殺伐不是目的,卻是終止殺伐的手段!”
“這……”女孩頓時更加疑惑,氣呼呼頗有些不甘,“堂姐,你這是怎麼了?前兩天從華海市回來,好像變了個人一樣,成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要麼是看書寫字,要麼是一個人發呆!”
“還有,現在趙家的人都已經打到咱們總舵來了,你怎麼還幫着那個王八蛋說話了?”
然而女人又只是淡然地笑笑,“因爲曾經,有一個讓我恨之入骨的男人,教會了我如何爲人,教會了我如何保持謙卑,也教會了我,什麼叫做責任與擔當……”
“你還小,可是你記住了,要習武,必先學會做人!真正強大的,不是武力,而是一顆浩然正氣的內心!”
“太華山下趙家,在華夏武林百年一呼百應的威望,絕不是依靠武力的強大!我們唐門,多少年的苦心經營,絞盡腦汁的發展,卻依然如此卑微,也不是因爲武力的弱小……”
女孩似懂非懂,再沒說話。
許久,才關切地嘀咕了一句,“可堂姐,你站進來一些吧。已經臘月寒冬了,外面颳着風下着雨,挺冷的!”
然而女人又只是笑笑,只是突然間,笑容,多了太多悽苦悲涼,太多難以抉擇的矛盾。
聲音低落哽咽,“天冷算得了什麼,心冷了,纔可怕!一方是生我養我的唐門,一方是對我有再造之恩教會了我爲人,讓我恨得咬牙切齒卻又思念心切的男人,我又該做些什麼?”
伸手一指窗外,遠處那個站在漫天殺伐正央,八風不動的男人,“看,這個寒冬,只有那兒,纔有溫暖……”
……
北方。嚴寒。
大雪紛飛,寒風刺骨,大地一片銀裝素裹!
太華山下,那座幽靜如同世外桃源的村子裡,一座規模宏大的古樸院落,一棟棟足足有着百年曆史的古老建築,被大雪覆蓋,沉靜而又坦然。
老宅大院最後方,是一座規模不小的花園!
滿院子的臘梅,今年開得特別嬌豔,偌大的老宅,都瀰漫着陣陣沁人心鼻的幽香!
此時,花園最角落的位置,一張充滿民國古典氣息的暗紅色木椅,正坐着一個女人!
一個驚豔絕倫,傾國傾城的女人!
足以顛倒乾坤美豔不可方物的絕世容顏,足以迷惑萬千衆生高挑婀娜的完美身段,讓人不敢生出絲毫褻瀆之意的典雅縹緲!
一襲火紅的連衣長裙,一頭烏黑柔順的長髮,在夾着鵝毛大雪的寒風肆意飄蕩!
後背,斜跨着一柄長劍,劍已出鞘,青銅色的劍鞘,周身佈滿青色龍紋,在寒風發出陣陣激盪心神的龍吟。
面前,是一塊足足石桌大小的磨刀石!
此時,女人這樣穩若泰山坐在木椅,微微弓着腰,靜靜地磨着手長劍!
神情專注,動作沉穩不緊不慢,神色沉靜得沒有絲毫波瀾!
五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過去!
這樣小心翼翼,一遍又一遍地磨着劍!任憑片片鵝毛大雪,飄落在頭,飄落在身。
“吱呀……”這時,花園古老的木門被人推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大約十八九歲的女孩!
丫鬟打扮,一身淡綠色長裙,踏着厚厚的積雪,一步一步走到女人身後,頓時也一陣無奈苦笑,“大小姐……”
“從他率領着趙家精銳,踏唐門總舵大門開始,你一直坐在這裡磨劍,都已經快兩個小時了,要不回屋去歇歇吧……”
“我知道你擔心他,心裡掛念着,可你也沒必要這樣折磨自己啊!這是一場大戰,唐門所有拿得出手的精銳,都全部出動了,沒這麼快結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