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唐清歌徹底麻木了!
有絕望,有憤怒,有悲苦,也有恐懼與悲苦,那種五味陳雜卻又刻骨銘心的感受,讓她在這一刻,所有的堅持與驕傲,徹底崩塌!
貝齒咬破了下嘴脣,嬌軀無聲地顫抖着,淚水在眼眶縈繞着。
從小的嬌生慣養,父親與兄長的萬般疼愛,唐門旗下所有人的恭敬態度,她何時受過這等委屈與折磨?
這一刻,突然驚駭恐懼地發現,這個男人最可怕的地方,絕對不僅僅是一身踏巔峰的武學,更是狠辣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
至少她想不明白,世怎麼還有如此卑劣之人,折磨人的手段齷齪狠毒到了如此境界!
這絕對一刀子殺了她,或者老虎凳辣椒水酷刑的折磨,還要惡毒太多!
她不怕死,可真的無法忍受這種精神的折磨與侮辱。
半晌,那樣艱難地轉過頭,淚眼摩挲望着他,聲音顫抖悽苦到極致,“趙小天,你殺了我吧!栽在你手裡,算我唐清歌自認倒黴,怪我自己學藝不精!”
“你要是一刀子給我來個痛快,下輩子我做牛做馬地感激你……”
剎那間,只見這個男人端着碗扒飯的動作也是一滯。
怔怔地望着她,目光在她臉掃視着,可緊跟着,卻又迅速堆起一臉人畜無害輕佻至極的笑容,“嗨,小歌,瞧你都在說什麼胡話呢?”
夾起一大塊豬蹄,又繼續啃得滿嘴彪油,含糊不清喋喋不休,“我說你也真是的,年紀輕輕還長得這麼漂亮,怎麼淨說些晦氣話?呸,呸……”
“其實你靜下心來,好好琢磨琢磨,人生還是很光明的,這個世界還是很溫暖的!”
“對了,忘了告訴你,剛纔我還見到你爹和你哥哥了,他們也來華海市了,還請我喝了杯茶!其實他們也挺關心你的,瞧瞧你生活得多幸福啊,怎麼想不開呢?”
“你猜他們來找我幹什麼?他們居然想邀請我,加入你們唐門,一輩子爲你們唐門賣命效忠!不過說實話,開出來的條件,真的挺誘人的,說什麼讓我娶你當姨太太,做唐門的女婿,還讓我做副掌門!”
“然後還威脅我,說如果不同意的話,要廢我武功斷我雙手!你說說,這像話嗎,哪有這麼邀請人入門派的?”
吐掉豬蹄骨頭,又使勁扒兩口米飯,“不過最後,我還是拒絕了,而且還扇了你哥一個大嘴巴子!”
“你說,我這麼不給面子,他們會不會弄死我?”
“可是你知道,他們爲何不來救你嗎?因爲他們知道呀,沒有我的解藥,算把你救出去,也沒用呀……”
“所以你安心在這裡待着吧,成天吃得好睡得香的,日子這麼舒坦,有什麼好想不開的?”
“對了,我一會兒再跟他們說說,從明天起,每頓飯把饅頭取消了,給你一碗稀粥!女孩子嘛,身材保養很重要,吃多了容易發胖……”
“趙小天!我殺了你……”然而在這時,眼前的情形,卻讓他也徹底驚呆了!
只見剎那間,這個女人再忍不住了,面色煞白情緒徹底失控,沙啞悲愴一聲歇底斯里咆哮,“姓趙的!你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無恥的人……”
“有本事你一刀子殺了我,給我來個痛快!或者你趕緊給我解藥,然後放了我!否則我唐清歌,這輩子算豁出性命不要,也必然把你千刀萬剮五馬分屍,以泄我心頭之恨……”
當下情緒更加激動起來,最後一點理智徹底喪失。
用盡全身所有力氣,猛地朝他撲過來,那架勢,是要不顧一切跟他拼命!
一時間,因爲兩人坐得本較緊,措手不及之下,趙小天還真被她一下子給撲倒在沙發,連手碗筷都差點掉地。
不等他反應過來,只見這女人滿腔羞憤仇恨之下,激發着身體的潛能,也不知哪來那麼大力氣,活生生壓在他胸膛!
說時遲那時快,抱着他的胳膊是狠狠一口咬下去。
“嘶……”頃刻間,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趙小天還真痛得齜牙咧嘴一聲慘叫。
震驚得無以復加,何曾想到,這女人會突然如此強烈的反應!也不知是因爲憤怒,或者只想用這樣的方式激怒他,一心求死!
沒想到,這女人還死死咬着不鬆口。
一時間,任憑她那魔鬼般火辣性感的嬌軀壓在身,胸前那飽滿堅挺的山峰在胸膛擠壓變形,還真有點腦袋犯懵!
半晌,總算反應過來,趕緊猛的一把將她推開。
可緊跟着,只見這女人卻又一反剛纔的惱羞抓狂,如同心所有的驕傲與倔強,這一刻徹底崩潰。
淚水瞬間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涌滾落而出!
再沒有了仇恨,再沒有了憤怒,淚眼摩挲,只剩下噬魂鎖骨的淒涼,哀莫大於心死的悲愴。
蜷縮着身子坐在沙發,弓着腰腦袋埋在膝蓋,淚水不停滾落着,已經泣不成聲!
聲音嘶啞呢喃着,“其實……其實這兩天,我也想了很多,我知道那天晚,一時憤怒之下突然對你進行偷襲,是我自己太魯莽太狠毒,也違背了習武之人的底線……”
“我也知道,僅僅因爲分舵百名弟兄的慘死,卻絲毫不顧分舵自身犯下的錯誤,一怒之下不分青紅皁白,帶着人來複仇而且還痛下殺手,的確是我感情用事……”
“我錯了,我也挺後悔,我向你道歉!我知道,這些都是我罪有應得,你沒有對我痛下殺手,也已經算是心慈手軟!”
“我不恨你,用你的話說,任何人犯了錯誤,都必須付出代價!”
“可是這幾天,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求求你,能不能殺了我,讓我也算解脫……”
一時間,哭得那樣委屈,哭得肝腸寸斷,香肩無聲地聳動着,那樣無助。
房間頓時安靜得出,誰也再沒有說話,只有陣陣悲涼的抽泣聲縈繞着。
不知過了多久,情緒才終於稍微平復一些。
梨花帶雨那般生無可戀地擡起頭來,可視線模糊之下,眼前的情形,卻讓她又一下子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