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云峰是牢頭,是大猴子,他手下還有兇悍的小猴子。跟在胡云峰身邊,最兇悍的有七個人,他們就是這一次打架的主力,何一兵就是在他們七人的圍攻下,差點被打成腦死亡的。
鍾曉飛一一看他們的資料,對每個人的家庭和社會情況都進行了瞭解,然後心裡越來越有數。
在鍾曉飛看資料的時候,監獄長一直坐在辦公桌後面,金靜靜的看着他,對於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監獄長的目光裡有驚驚異,也有懷疑,驚異的是鍾曉飛的磅礴氣勢和強大背景,懷疑的是,鍾曉飛真的有能力解決何一兵的事情?雖然鍾曉飛的計劃看起來很不錯,但能夠真正的成功嗎?
晚上八點,鍾曉飛看完所有的資料,合上文件夾,站了起來。
監獄長也站了起來。
“我要見胡云峰,就現在。”鍾曉飛淡淡的說。
“好。”
監獄是一個很神秘的地方,也是一個很奇特的地方,有人說,最鍛鍊人的地方,不是部隊,而是監獄,在監獄裡最能體現一個男人的野性和能力,而在這個監獄的王國裡,監獄長就是國王,雖然晚上是不能探視犯人,而鍾曉飛也只是一個普通的人,不是警察或者檢察官,但只要監獄長點頭髮話,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問題。
五分鐘後,隔着一道鐵窗,鍾曉飛見到了胡云峰。
由於還在禁閉當中,所以胡云峰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六平米的禁閉室,只夠一張牀。
聽見腳步聲,而且有強烈的光線照進,閉目躺在牀上的胡云峰坐起來,擡頭向窗口看。
鍾曉飛也正在看他。
就像是相片裡面一樣,胡云峰鬍子拉碴,目光兇狠,完全就是一頭牢籠中的野獸!
當面看起來,他比實際的三十五歲要老一點,像是四十歲的人。
不過他健壯的身體卻跟相片上一模一樣,很難相信,一個人住了十五年的大牢,他的身體居然還能如此的健壯和有力。就好像他每天都在運動一樣。
在鍾曉飛觀察胡云峰的時候,胡云峰也棱着眼在觀察着鍾曉飛。
他兇狠的目光裡有點疑惑,因爲鍾曉飛沒有穿警服,也不像是檢查,目光不停的在閃爍,倒像是一個給人算命的算命先生。
“你好,我叫鍾曉飛。”雙方默默的注視,目光對峙了足足有一分鐘之後,鍾曉飛開口說話。
胡云峰不說話,咬着牙,冷笑的瞪着鍾曉飛,他知道鍾曉飛找他一定是有事,他無親無故,也沒有朋友,所以鍾曉飛不可能是他的親屬或者是朋友。
“你一定很奇怪我爲什麼來見你?”鍾曉飛淡淡的說:“其實很簡單,我是來幫你解決事情的。”
胡云峰冷笑,他不相信有人會好心的幫他解決事情。
鍾曉飛不理他冷笑的目光,繼續說:“你可以把你從這間小小的禁閉室解救出來,也可以解決你和何一兵的糾纏……”
聽到何一兵三個字,胡云峰忽然站了起來,冷笑的瞪着鍾曉飛,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你特麼的是何一兵請來的,是不是?”
聲音沙啞,像是從石頭縫裡摩擦出來的。
而且他也足夠聰明,一眼就看出了鍾曉飛的來意。
“是。”鍾曉飛坦然承認。
“滾!”胡云峰只有一個字,伴隨着滾字,一口唾沫向鍾曉飛飛了過來。
鍾曉飛沒有閃,因爲隔着一道鐵窗,胡云峰唾不到他,不過胡云峰這一下唾的中氣十足,由此看來,他身體真的是很好,普通的兩三個人,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胡云峰,文明點,不許罵人!”
跟在鍾曉飛身後,一直沒有說話的監獄長,這時開口了,他瞪着眼睛,衝着胡云峰怒喝。
監獄長還是挺有威嚴的。
他一聲怒喝,胡云峰瘋狂的氣焰,被壓制了不少,然後胡云峰再看向鍾曉飛的目光,就跟剛纔有點不一樣,他冷笑的說:“原來你也是一個當官的啊?想不到何一兵還有你這樣一個厲害的親戚,你這麼厲害?何一兵當初怎麼就摺進來了呢?哼哼,怕也是個屁大的狗屎官吧!”
監獄長又要怒喝,被鍾曉飛制止住了。
鍾曉飛靜靜的看着胡云峰,心說果然是一個桀驁不馴的悍匪:“胡云峰,我今天找你,不是來跟你挑釁的,我是真心的想要解決事情。如果你願意聽我說兩句話,並且願意照着做,我保證,你的後半生會比現在過的舒服多。”
鍾曉飛不能讓何一兵受到傷害,同時也不想幫助何一兵殺了胡云峰,因爲那樣一來,何一兵的刑期又會加重,這輩子想要出來,可能真的沒有希望了。
“少特麼的給我灌湯!你不是就是想要幫着何一兵出氣嗎?呸,何一兵真特嗎是一個孬種,鬥不過我居然找外面大人來幫忙!哼,但老-子我不怕,要殺要剮,你隨便來,要我聽你的廢話,老-子我沒時間!”胡云峰挑着眉頭冷笑,說完,倒在牀上,閉上眼睛。
“胡云峰,你給我起來!”監獄長又怒喝。
但胡云峰不起來,監獄長生氣的要找人,但被鍾曉飛制止住了。
“胡云峰,我給你兩條路,第一,你跟何一兵徹底的和解,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總之你要和解……”
鍾曉飛的話還沒有說完,胡云峰躺在牀上,仰頭大笑,顯然在他聽來,鍾曉飛的話就是一個笑話!
監獄長都不能命令他和何一兵和解,你一個陌生人憑什麼可以命令?
胡云峰的反應,算是在鍾曉飛的預料中,所以對於他的狂笑,鍾曉飛一點都沒有在意,接着繼續說:“如果你不肯主動和解,那隻好由我來幫你了,不過這樣一來,你的下場會很慘……”
“慘?”
胡云峰又是笑,對他這樣判了無期,一輩子都要在監獄裡面度過的人來說,慘字還真不算是一個事。
“我的話就到這了,你好好想想吧。”
鍾曉飛轉身離開。
胡云峰卻跳下牀,追到鐵窗前,雙手抓着鐵窗前,大吼着咆哮:“何一兵沒死算他運氣!要我跟他和解,只有一條路,要不我死了,要不就是他死了!哈哈,你去告訴他,讓他顫抖吧!”
監獄長氣的發抖,像兩個看守使眼色,意思是教訓他一下,所以等監獄長和鍾曉飛走了,兩個看守就把胡云峰揪出來,象徵性的揍了一頓。
只所以象徵性,是因爲胡云峰雖然沒有親人和朋友,但他卻有幾個出獄的獄友兄弟!曾經有一個獄警暴打了胡云峰一頓,結果兩個月之後,在回家的路上,被幾個人截住,棍棒齊下的打成了殘疾。
這件事情,整個一監的人都知道是胡云峰乾的。
因爲胡云峰早早就在監獄裡面預告了。
當時沒有人相信,但事情一出,所有的獄警和管教,都害怕了,再也沒有敢管教胡云峰了。
但監獄長下令,兩個看守也不能不聽。
“胡老大,別怨我們兄弟啊,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動手之前,兩個看守還跟胡云峰說明。
胡云峰冷笑一聲,揚揚下巴,意思是來吧。
啪啪,砰砰,幾拳幾腳下去,胡云峰的鼻子上見了一點血。
兩個看守完成任務,立刻就停手了。
胡云峰鋼筋鐵骨,對他來說,這一點皮肉傷,根本不算什麼。
這些內情,鍾曉飛並不知道,不過他卻也能猜出,胡云峰敢這麼猖狂,一定是跟獄警的縱容有關。
從胡云峰的禁閉室出來,鍾曉飛表情嚴肅,胡云峰的頑固和兇狠,比他預料中還要厲害。
“看見沒鍾董?這個胡云峰死豬不怕開水燙,該用的手段我們都用了,但他還是這麼狂!”監獄長氣的鼓鼓,有點沒面子。
鍾曉飛淡淡的笑:“嗯,是的,這個胡云峰確實挺狂,這也是一般辦法不能對付他的原因。”
“但願鍾董你的辦法有用。”監獄長的聲音裡帶着一點懷疑。
鍾曉飛微微一笑,堅定無比的說:“放心,我的辦法一定有用的。”
在鍾曉飛跟胡云峰見面的時候,何佩妮和弟弟也見面了,和今天上午的見面不同,這一次的見面被安排在了醫療室,一件寬敞明亮的大房間裡,雖然窗戶還是鋼筋封閉的,但整體環境,和上午相比,已經是天上地下的區別了。
何一兵是傷員,本來就要受優待,現在有了鍾曉飛,監獄長和指導員對他當然更要多照顧了。
唯一不變的是何一兵的態度。
何一兵躺在牀上,冷冷的一句話也不說,何佩妮坐在牀邊,淚流不止。
當鍾曉飛走進房間的時候,何佩妮站起來,向鍾曉飛搖頭,委屈的淚水又奪眶而出。
鍾曉飛走過去,抓起她的玉手,微笑着,用眼神溫柔的安慰她。
在他安慰的微笑裡,何佩妮滿心的委屈有了承載的地方,伸手抹了一下眼角晶瑩的淚水,強作笑容說:“嗯,這裡環境還不錯,指導員說了,在一兵傷好之前,會讓他一直住在這裡。”
“好。”鍾曉飛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