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清科,你個混蛋,混蛋!”
車子剛從低空中落下,龍在空不顧車子側翻時,腦袋被車頂撞的生疼,就推開車門,怒罵着從裡面爬了出來。
只是還沒等他站起來,就有兩個黑西裝衝上來,死死抓住了他的雙臂。
“放開我,放開我!踏馬的,你們這些混蛋快點放開我,讓我弄死那個混蛋!”
龍在空拼命的掙扎着,怒吼着。
只是他早就被酒色掏空的小身板,怎麼可能掙得開兩個黑西裝。
那倆人也不說話,更沒教訓他,只是死死抓着他的胳膊,防備他忽然咬人就好。
“內弟——哦,錯了,是前內弟。呵呵。我還真沒發現,你竟然也有如此鐵血的一面,這讓我無比的驚訝啊。幸好,我準備的足夠充分。這才避免了一場愚蠢的,自殺式的車禍。不然,我還真沒法向你父親交代。”
嶽清科費力的邁步走上了土堆,絲毫不在意泥土灌進了他的鞋子裡,臉上帶着龍在空陌生的自信,優雅笑容。
只是那雙眼裡,卻泛着興奮到極致的光芒。
龍在空剛纔的鐵血表現,極大出乎了嶽清科的意料。
他在山坡上準備了這麼多泥土,當然不是預防龍在空不要命的要開車和他同歸於盡,而是預防龍家姐弟倆會駕車逃走,提前準備好的路障罷了。
同樣,龍在空也是今天才發現,以往被他看不起的前姐夫,原來是這樣一個心機深沉的人,
被女人壓得死死的男人,能有什麼出息呢?
憑什麼,又被人看得起呢?
這對前郎舅,都把對方看走眼了。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龍在空的熱血是被親情激發出來的,而嶽清科的陰險,則是這些年來他故意隱瞞的。
就像,他以往並不吸菸。
現在,嘴上卻叼着一根大雪茄,悠然自得的樣子,讓龍在空無比的陌生。
“送龍大少去車上吧,免得他看到‘兒童不宜’的暴力,血腥場面後,會喪失理智,做出有損他身份的瘋事來。”
對龍在空的怒罵,嶽清科纔不屑理會,呵呵笑着,目送他被兩個手下押下土堆後,纔看向了龍城城。
當龍在空駕車撞向前面的車子時,龍城城的魂兒都要嚇沒了。
她疼愛龍在空,僅次於疼愛她的兒子。
如果龍在空因此而一命嗚呼,龍城城不知道以後她還有沒有勇氣活下去。
幸好,泥石流般從旁邊滑下的土堆,阻止了他的自殺行爲。
看到龍在空自個兒從車裡爬出來後,龍城城才虛脫了那樣,抱着兒子踉蹌後退幾步,靠在了路邊一棵樹上。
她不打算逃了。
反正也逃不掉。
嶽清科既然連大批量的泥土都準備好了,能不派人截斷她的後路嗎?
再說了,就算她想逃——一個身材豐盈了至少十公斤的少婦,抱着孩子能逃過嶽清科等人的追趕嗎?
只要兄弟沒事,一切安好。
“兒子,今晚就是你我母子斃命的好日子。呵呵,你準備好了沒?”
低頭,在又在吃奶的兒子額頭上,輕輕吻了下,龍城城才擡起了頭。
“城城,你胖了。卻也好看了,更有女人味道了。”
嶽清科帶着兩個黑西裝,緩步走到了龍城城面前,發自肺腑的稱讚道。
龍在空那輛車子側翻在土堆上後,車燈恰好照在這邊,能讓嶽清科連龍城城的眉梢,都看得清清楚楚。
“多謝嶽大少的誇獎,龍城城不敢當。”
龍城城微微眯起雙眸,仔細看着嶽清科,內心深處再次爲小看了他,而悔恨不已。
她沒有求饒。
蓋因她很清楚,就算她跪地求饒,請嶽清科放過她兒子,哪怕她甘心給他當牛做馬呢,他也不會放過龍南城的!
這個小孽種,今晚必須要死。
唯有用他的鮮血,才能洗刷京華岳家所受的羞辱。
既然這樣,龍城城幹嘛還要求他呢?
“我忽然發現,這一幕相當的熟悉啊。”
看着這張絕望中依舊嫵媚的臉,嶽清科忽然想到了去年,他在與外室享受溫馨生活時,龍城城忽然帶人出現的那一幕了。
那天,嶽清科跪在了地上,求龍城城能放過他的孩子,放過他的女人。
那天,站在道德高度上的龍城城,完全可以小手一揮,把那母子三人,送去閻王殿報道。
她本該那樣做的。
卻沒有那樣做。
只因那時候,她就懷了李南方的兒子,心虛。
心虛的人,怎麼好意思再傷害被她傷害了的人呢?
嶽清科卻不會這樣想。
就像,他覺得他在外面私養外室是理所當然,龍城城懷了別人的孽種,就必須得殺死,來保全岳家的名譽那樣。
“你想讓我們母子怎麼死?”
龍城城又低下了頭,雙眸裡滿是濃濃地愛憐,看向了兒子。
她對不起兒子。
他剛出生沒多久,就要在母親的懷裡夭折了。
“幸好,有我陪你去死。你那個死鬼老爸,也早在那邊等候我們了。到時候,我們一家三口同聚後,生活肯定很幸福吧?”
想到李南方早就在那邊等候了,龍城城又開心了起來。
人生固然美好,但終有一死。
區別也只是早死,晚死多少年罷了。
嶽清科說話了:“我沒打算讓你去死。畢竟,你是我的前妻。雖說,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可看在咱們夫妻一場的份上,我怎麼捨得傷害你呢?”
“是啊,我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呵呵,嶽清科,你在說這句話時,沒有感覺臉紅嗎?”
龍城城呵呵輕笑着,擡起頭看着他,輕聲說:“充其量,我們只是相互傷害。但,你是最後的勝者。我敗了,無論怎麼死,我都無話可說的。”
嶽清科點了點頭,沒說話。
他已經看出,龍城城是鐵了心要和小孽種同生共死了,那麼就沒必要再費口舌了。
他想到了在來之前,龍城城大伯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清科,龍家,岳家的利益,是息息相關的。”
這句話就是在暗示嶽清科,必要時可以把龍城城也幹掉,來力保家族的利益。
至於龍城城的親生父親龍會不會同意——他女兒已經讓龍家蒙羞,損壞了整個龍家的利益,他還有臉說不行嗎?
“最後一個請求,看在夫妻一場的面子上。”
龍城城用力咬了下嘴脣,說道:“希望你能讓我們母子合葬。”
嶽清科本想搖頭拒絕的。
他恨死了李南方的孽種!
如果可以,他都想把龍南城剁碎了,熬湯喝。
只是他剛要輕蔑的笑着搖頭,卻看到龍城城的雙眸裡,迅速浮上了讓他心悸的瘋狂恨意。
嶽清科不信鬼神,更不在意被一個女人在臨死前詛咒。
可他就是害怕龍城城此時的眼神。
他猶豫了。
龍城城眉梢急促的抖動着,低聲又說:“如果你不答應,那麼我就不會死。”
“好,我答應。”
嶽清科這次是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了。
依着他的本意,是不想龍城城與小孽種一起死的。
畢竟她是龍家的姑奶奶,龍老二的親閨女,如果被逼死了,龍老二會恨死他的。
那對他以後掌權岳家,沒有任何好處。
可是,他不希望龍城城去死,卻不是她主動說不去死。
如果他不答應龍城城要和兒子合葬的要求,她會活下來,以——對岳家滔天的仇恨爲食量。
龍城城本來就是個很有能力的女人,在被滔天的仇恨左右後,鬼知道她會怎麼對付岳家。
既然這樣,那爲什麼不滿足她最後的心願呢?
“謝謝。”
龍城城嘴角用力抿了下,抱着兒子轉身走向外側的路邊:“建議,讓你手下挖坑吧。但你別過來看。不然,你會忘不了我的臉。”
龍城城希望,她們母子會被活埋。
這樣,她們的身體,才能最大可能的不受傷害。
“我不會去看的。可我以後每年的今天,會來祭奠你。”
嶽清科語氣誠懇的說了句,回頭吩咐手下:“去拿鐵杴吧。”
車裡就有摺疊的鐵杴,兩個手下挖個能活埋人的坑子,應該並不是太費力。
那個手下答應了聲,剛走,龍城城忽然回頭問道:“嶽梓童,知道你來明珠嗎?”
“她當然不知道。”
眼看龍城城就要被活埋了,嶽清科也沒必要再隱瞞她什麼,悠悠地說:“我們家主正在籌備和一個死人的婚禮,哪有空閒來管這種小事?再說了,她也不知道你爲死人生了兒子。”
“嗯,如果她知道了,肯定也會高舉雙手贊同我這樣做的。”
嶽清科笑道:“畢竟,你和李南方做的事,也極大噁心到了她。我們的家主,可沒我這樣寬宏大量,能允許你們母子合葬。”
“呵呵,那也是個爲他人做嫁衣裳的傻瓜罷了。不過,和我也沒什麼關係。”
“還是有關係的。”
嶽清科更正道:“最起碼,你曾經是她的大嫂。她,是你的小姑子。你們兩個,共同用過一個男人。”
他在說“用過”這個詞時,咬的格外重。
這就是在諷刺龍城城了。
龍城城的反擊,卻無比的犀利:“你該說,是他用了你們岳家的兒媳婦,和大小姐。”
嶽清科的臉,立即黑了。
龍城城卻得意的縱聲狂笑起來,抱着兒子跌跌撞撞的走下了公路,走進了樹林中。
手下拿來了兩把鐵杴,晃了晃,等待嶽大少的吩咐。
想到即將要活埋明珠龍家的姑奶奶,這倆手下就興奮的不行。
更讓他們興奮的,還在後面。
嶽清科居然說:“李銘,你們聽說過奸、屍嗎?”
“奸——屍!”
兩個手下,虎軀齊刷刷的一顫。
他們當然聽說過這種喪心病狂的行爲。
也爲此感到深深地不齒。
但嶽大少的意思,卻又是不能抗拒的。
這讓李銘倆人,相當的爲難。
“每人格外獎勵三十萬。”
嶽清科冷冷地說:“她很漂亮。你們這些人,以往看到她時,應該都在暗地裡歪歪過她吧?”
“好,大少。”
李銘倆人對望了眼,一起咬牙,用力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