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男症,是指女性男性,或男性氣質的恐懼現象。
當然了,有的男性也有這個症狀,比方張良華——想到這個人在兄弟最困難的時候,坑了我一百五十塊錢的血汗錢,就恨不得要掐死他。
恐男症的病源,基本都是因爲女性在孩童時期,遭遇過男人的傷害,恐嚇,或者無意中看到男性很可怕的一面,導致心理髮生了明顯變化。
楊棺棺說她有恐男症,就是因爲她從小就很漂亮。
任何年代,都不會缺少欣賞女性美的男人。
不過欣賞女性美的男人,基本又分三種。
一種是李南方這樣的紳士——看到美女後,最多也就是有點齷齪的想法,暗中歪歪兩下,就拉倒了。
一種是葉小刀這樣的色狼,看到美女後,就開始可勁兒的得瑟,大批量釋放他的雄性荷爾蒙,散發出要和人睏覺的強烈信號,失敗後就拉倒了。
一種,卻是張良華這樣的畜生,沒長出男人該有的英俊,偉岸,反而要用強來欺負女孩子,失敗後不是去蹲大牢,就是從頭再來,不得手不罷休。
楊棺棺的恐男症,就是受最後這種所影響。
從那之後,她就對親人之外的所有男人,都有種說不出的恐懼。
不過在被撞回到五歲後,九歲才得的恐男症,也隨即被遺忘,所以她在青山中心醫院時,見到男人還是很自然的。
直到她把自己又磕回二十多歲後,恐男症也就如影隨形的纏上了她。
從青山來澳門的這一路上,好多帥哥,紳士,甚至很有禮貌的老大爺,都主動和她打招呼。
她都沒理睬,只是冷着一張千嬌百媚的臉。
李南方不在此列。
儘管,楊棺棺現在已經知道,李南方不是她小叔叔了,只是個開車時不長眼,把她差點撞死的臭人渣。
可人渣在她智商回到五歲時,給予她強大的安全感,讓她把他自動劃分到了不設防的親人行列。
她這才和李南方開玩笑。
卻做夢也沒想到,人渣就是人渣,趁機撩撥了她,讓她在產生最原始的某種需求後,又特麼的推開了她。
“如果方纔,你擁有了我,我的恐男症也許就好了。可很遺憾,你推開了我。”
楊棺棺說到這兒,小臉明顯紅了下。
李南方此時的心裡,就別提有多後悔了。
表面上,卻大義凜然的樣子:“楊棺棺,你可不能這樣說。我李南方是什麼人啊?我再怎麼混賬,又怎麼能對你做那種禽獸不如的事?”
“是啊,你連禽獸都不如啊。”
“什麼?”
“沒什麼。”
楊棺棺看向別處,輕聲說:“我說,當我被你推出去,剛要爬起來時,猛地想到——想到了九歲那年,最可怕的那一幕。我、我就覺得渾身發冷,無法控制自己,失去了意識。”
“唉。你這病,也太嚇人了些。我還以爲你是羊癲瘋呢,沒想到會是這樣。”
李南方嘆了口氣是,再次暗中大罵自己確實禽獸不如啊,剛纔那麼好的機會,主動推出去不說,還差點害死楊棺棺。
心病,還需要心藥醫。
所以就算楊棺棺本人,擁有一手出神入化的中醫神技,也無法治療她年少時,所受的心理重創。
李南方不是專業醫生,他也很清楚這個道理。
“那個人呢?”
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楊棺棺再說話,李南方只好問。
“哪個人?”
“就是那個人。”
“死了。”
“你殺的?”
“你看我,像是會殺人的人?”
“不像。”
“那你還問,是不是我殺的。”
“可他,做出這種禽獸不、禽獸事後,總不能得善終吧?”
“他活了九十一歲。去年春天,才死了的。”
楊棺棺淡淡地說:“壽終正寢。”
“臥槽,這還有沒有天理?”
李南方怪叫一聲,罵道:“這老天爺瞎了眼啊?居然讓他活這麼久!”
他以爲,他終於明白,楊棺棺的恐男症,怎麼會這樣強烈了。
她今年才二十來歲,十幾年前她九歲時,去年才壽終正寢的老東西,那年應該是快七十了。
讓任何一個人,稍稍自動腦補下,就能想到一個白髮老翁,獰笑着撲向小姑娘,那相當罪惡的一幕。
如果是李南方這樣的帥哥,也倒罷了,可一個糟老頭子——李南方就想罵人,想去楊棺棺老家,把那老傢伙從墳裡挖出來,鞭屍後,再挫骨揚灰。
“本來,就沒有天理的。”
楊棺棺的眸光,自李南方心口位置饒了一圈,回頭看向了海面。
海風勁吹,吹動她的如雲秀髮,露出耳後的肌膚,比那萬年積雪,還要白。
以純潔的目光,欣賞了她耳後肌膚片刻,李南方打破了沉默:“那,你現在害怕嗎我?”
“不怕。”
“爲毛?對不起。但我可以說毛。”
“你是我親人。”
“我不是你小叔叔了。你自己現在也知道了不是?”
“你早晚,都會成爲我的親人。”
楊棺棺回過頭來,看着他,聲音雖低,卻很堅定。
希望那一天,能早點到來。
李南方心中默默地祈禱。
楊棺棺蔥白般的右手食指,在沙灘上隨意的畫着。
很快,就畫出了個火焰的樣子。
她馬上擦掉,再畫時,先長長畫了一道曲折的線,好像蛇那樣。
剛把曲線畫完,又擦了。
第三次畫,卻是畫了個女人。
看着她默默地的畫完,又要給畫出的美女點睛時,李南方擡腳,把那幅畫給搓了。
楊棺棺擡頭,愕然問道:“怎麼了?”
“畫畫,不點睛。”
李南方解釋道:“我們老家那邊的人,都這樣說。”
楊棺棺目光一閃:“你老家,在哪兒?我、我能去嗎?”
“怎麼不行?等有機會,我帶你去。”
李南方嘴上說的很慷慨,但暗中卻說:“我是絕不會帶你去的。要是讓那些老孃們,看到我把如此千嬌百媚的你帶回去後,還不得掐死我?嗯,師母不在此列。”
“好啊。那就說定了。你什麼時候去,記得帶我一起。”
楊棺棺很高興的樣子,點頭後忽然問:“哦,對了,你找到小姐姐了沒有?”
提到她小姐姐,李南方就心煩。
“沒找到?”
看他臉色黯然下來後,楊棺棺就有些驚訝:“你沒給她打電話,問問她在哪兒嗎?”
她的話音未落,李南方剛纔順在沙灘上的手機,爆響了起來。
隨手拿起,剛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李南方臉色再變,飛快的放在了耳邊。
生怕會聽錯閔柔所說的每一個字,李南方特意點開了擴音器。
所以,楊棺棺能清晰聽到閔柔的聲音,帶着恐慌的哭泣味道:“南、南方,你來了沒有?”
看了眼張嘴要問什麼的楊棺棺,李南方直接伸手,堵住了她的嘴巴,沉聲說道:“閔柔,別怕。我已經來歐洲了,正在廣撒人手,搜查你的下落。這次,隨我來的足足有三百個人。你放心,我們肯定能找到你的。”
撒謊,雖說是一種不道德的行爲。
但任誰都無法否認,謊言也有善意的,能起到振奮人心的作用,讓深處絕望中的人,看到希望。
果然,閔柔再說話時,恐慌的意思就減少了很多:“那你快來。南方,我現在好怕。就在剛纔,有個姐妹被他們拉出去了。這兩天,除了我之外,所有姐妹都被他們糟蹋過了。我們都能聽到,她發出的哭叫聲。好幾個人,欺負她一個。”
“他們,都會死的。”
聽閔柔這樣說後,李南方心裡稍稍鬆了口氣。
這證明,那些人不敢輕易動閔柔。
“南方,我現在還是在海上,我能感覺——我不說了,又來人了!”
嘟的一聲,閔柔在那邊結束了通話。
她現在還在海上,這很正常。
同時也證明,偷運她們的那艘貨輪,並沒有在沿途某國,動用飛機等交通工具。
只要她還在海上,就能暫保安全。
“閔柔,被人綁架了。現在,正被一艘不住改頭換面的貨輪,偷運往歐美地區。至於去了哪兒,我也說不清。但我會去找她,今晚就走。”
李南方從沙灘上站了起來,給楊棺棺簡單解釋道。
“我也去。”
楊棺棺跟着站起來,說。
“不行。”
想都沒想,李南方就一口拒絕了。
“爲什麼不行?”
“沒有爲什麼,我說不行,就不行。”
“我非得要去的。”
“你給我回家!”
楊棺棺的固執,讓李南方有些不耐煩。
他去歐洲那邊,不是去玩耍,是要救人。
必要時,還要殺人,放火。
男人在做這種事時,怎麼可能會帶着個累贅呢?
尤其這個累贅,還是這樣的千嬌百媚。
真要帶她去了歐美地區——特麼的,歐美地區的老爺們兒,對美色的控制力,並不是很強。
那樣,就會給李南方招惹沒必要的麻煩。
所以,是絕不能帶楊棺棺去的,真要再犯病了,會把李南方給愁死的。
訓完那句話後,李南方轉身就走。
閔柔的這個電話,影響了他的心情,稍稍打亂了他的計劃,只想儘快飛到歐洲,去找大衛哥。
大衛哥在英格蘭是地頭蛇,又不是做什麼好事的主,應該會聽說過漢姆。
至於楊棺棺——她自己能來澳門,那麼自己就能回去了。
李南方在前面走,楊棺棺在後面跟。
他沒管,心裡盤算着,接下來該怎麼做。
來到市區後,李南方先找了家時裝店,給了人兩百塊錢的小費,借用人家洗澡間用一下。
他在做這些事,楊棺棺就站在門口,臉色悽悽的看着他,很可憐的樣子。
這讓時裝店的老闆娘,懷疑李南方這廝是個始亂終棄的。
要不是看在他出手很大方的面上,說什麼也得把這傢伙趕出去。
這麼漂亮的女孩子,都敢隨便始亂終棄,還算個人嗎?
二十多分鐘後,李南方從樓梯上走下來。
楊棺棺還在那兒,臉色悽悽。
“唉。”
李南方嘆了口氣時,楊棺棺說話了:“我沒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