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六。
以往不管是禮拜幾,只要是在家,嶽梓童都會在太陽剛露頭時,外出五公里的晨跑。
今天早上太陽已經老高了,她卻還沒有從房間內出來。
穿着一身亞麻色家居服的賀蘭小新,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上,拿着遙控器,不住地調換着電視節目,還不時的擡手掩着小嘴,打個哈欠。
叮咚,門鈴聲從客廳門後的小喇叭裡傳來。
賀蘭小新擡頭向外看去,就看到一輛黑色小商務停在別墅院門前,身穿紅色外賣工作服的小哥,站在門前向這邊擺手。
自從李南方走後,岳家別墅的廚房裡,就再也沒有開過火。
充其量,燒個熱水,兩個人泡個大碗麪。
不願意泡麪了,就會叫外賣。
無論是吃泡麪,還是吃外賣,倆人也不是坐在一起的,而是一個在餐廳的餐桌上,一個在客廳的案几上。
誰也不和誰說話,完全是陌生人的關係。
可偏偏每當夜色來臨,她們就會在一個臥室內安寢。
據別墅區保安老劉說,前天晚上在追一隻叼走他鞋子的流浪狗時,情急之下違反保安規定,擅自翻到了岳家別墅後面的私人小院裡時,無意中聽到二樓敞開着的窗戶內,傳來了女人的叫聲。
有一雙兒女的老劉是正道過來人,當然能聽出半夜傳出的女人叫聲,代表着什麼。
告子都說食色性也了,別墅的男女主人半夜做那種事,就像吃飯那樣正常,沒什麼好奇怪的。
可確實很奇怪啊——老劉等人都知道,岳家別墅內沒男人,只有兩個美到不行的女人。
兩個女人居住的別墅臥室內,卻傳來那種叫聲,不能不讓人胡思亂想啊。
唉,這麼美的女人,怎麼就不喜歡男人,卻非得玩兒假鳳虛凰的把戲呢?
看到穿着亞麻色家居服的女人,走出來拿盒飯時,老劉眼前立即浮上一幕香豔的畫面——接着連連搖頭,擡手抽了下同伴的後腦勺,低聲訓斥道:“別亂看,走了。那種女人,也是你能對着流口水的?”
老劉的同伴,是個二十剛出頭的小夥子,小名叫小明,是老劉的本家侄子,上個月纔來青山,跟着他幹保安的。
小明咕噔嚥了口口水,不情不願的跟着老劉快步走向遠處。
邊走,還邊回頭,不住地整理板正的保安制服。
就像雄孔雀看到雌孔雀,就喜歡開屏那樣,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在看到美女時,也總是會做出整理衣服的舉動,希望能引起美女的注意。
好像知道小明心裡在想什麼那樣,拎起食盒的美女,居然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後,美女衝他柔柔的笑了下。
小明的魂兒,立馬飛了。
只有一個聲音在狂喊,她對我笑了,她對我笑了!
滴滴!
就在小明心兒咚咚跳個不停,魂兒不知道飛哪兒去時,一聲刺耳的汽車喇叭聲響起。
看到侄子直直迎着汽車走去,慌得老劉連忙一把抓住他胳膊,及時拽到了路邊,大聲罵道:“特麼的,你這熊孩子,走過路還魂不守舍的,不要命了?”
呼!
三輛黑色的大越野車,帶着生冷的勁風,擦着小明身子呼嘯而過。
“臥槽,哪兒來的車子?這麼橫,在別墅區開這麼快。”
被嚇出一身冷汗的小明清醒了,再也顧不得去回想美女姐姐嫵媚的笑了,衝車子用力吐了口口水。
賀蘭小新拎着食盒走進客廳時,二樓傳來吱呀的開門聲響。
她擡頭看去,就看到嶽梓童從她房間裡走了出來。
髮絲零亂,衣衫不整,白色睡袍鬆鬆垮垮的穿在身上,露出大半個雪白的左肩,以及小半個飽滿的胸膛。
肩膀上,還有兩個明顯的齒痕。
那是昨晚賀蘭小新玩瘋了時,用嘴給她咬的。
她也沒沾到便宜,肩膀上同樣有幾個齒痕,比她咬嶽梓童的更狠,都見血了。
不過她不在乎。
她只有一種成就感。
以一號來威脅,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教後,嶽梓童逐漸愛上了女人間的那種遊戲。
每天晚上,不用賀蘭小新說什麼,嶽梓童都會去她房間。
人們常說,一個人學好很難,但學壞卻可能一個晚上就出徒了。
嶽梓童這些天的表現,就有力證明了這一點。
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光着腳走出來的嶽梓童,看都沒看賀蘭小新,默默地走回自己房間。
關上房門後,她就迅速脫掉睡袍,隨手拋在地上,衝進洗手間,打開淋浴的涼水。
冰涼的水,呲呲輕響着灑在她身上後,讓她身子猛地一陣站立,泛起一層粉紅色的小疙瘩。
拿起香皂,她拼命在身上搓,拼命的洗。
其實她的身子很乾淨,昨晚去賀蘭小新房間內時,剛泡過一個熱水澡。
此時無論怎麼搓洗,都沒有污垢。
嶽梓童自己也知道,她身子很乾淨,真正髒的,是她已經墮落了的靈魂。
靈魂,可不是清水,香皂能洗滌得了的。
可她還是發了瘋似的洗,就像以往的早上,幾乎要把皮給錯破。
“你已經黑了,再也洗不白了。”
賀蘭小新懶洋洋的聲音,忽然從洗手間門口傳來。
嶽梓童的動作一僵,猛地回頭,惡狠狠看着那個雙手環抱在胸前,倚在門框上的女人,從牙縫裡吐出了一句話:“誰讓你來我房間的,滾。”
沒有嶽梓童的許可,賀蘭小新不得來她屋子裡。
這是她被迫屈服在新姐的淫威下後,提出的唯一條件。
她的臥室,被她視爲最後一方淨土,不許邪惡的女人涉足。
賀蘭小新被罵後,也沒生氣,伸手捻着肩上的一縷髮絲,懶洋洋的說:“下面有人找。保險公司的人,好像是從國外,給你託運了什麼值錢的東西,老多保鏢呢。”
“我說,滾。”
嶽梓童拿着香皂的右手,手背上有淡青色的脈絡崩起。
這就是要把香皂砸在賀蘭小新臉上的前兆了。
新姐可不想被砸個烏眼青,悻悻的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賀蘭小新的出現,徹底打亂了嶽梓童例行公事般的“贖罪”節奏。
她沒覺得,這女人是在騙她。
那麼,誰會從國外給她託運東西來呢?
嶽梓童可沒在國外的親朋好友——李南方!
忽然間,嶽梓童心兒咚地一跳,想到了李南方。
傻乎乎主動給賀蘭小新當替罪羊的李南方,此時不就在金三角嗎?
金三角就是國外啊。
想到可能與李南方有關後,嶽梓童再也顧不得洗澡了,身上的沐浴露還沒清洗乾淨呢,就關掉淋浴,拽過浴巾胡亂擦了幾下,跑了出來。
賀蘭小新說的沒錯。
院子裡停着三輛大黑越野車,足足七八個身穿黑西裝的彪悍男子,衆星捧月般的簇擁着箇中年男人。
男人看上去四旬出頭,三七分的髮型,梳的油光錚亮,戴着一副金絲眼鏡,銀灰色的西裝,白襯衣扎着藍領帶,一看就是——幹保險的。
男人手裡拿着一個白色的保險箱,雙手緊緊抓着箱子把,並沒因被這麼多人保護,也已經來到岳家別墅院子裡,就有絲毫的大意。
從他八分認真,兩分緊張的神色表現中,賀蘭小新能斷定箱子裡的東西,非常值錢。
或者說,非常重要。
坐在客廳沙發上,打開盒飯準備進餐的新姐,不屑的笑了笑。
在她的眼裡,壓根就沒有值錢的東西。
一個億,算不算多?
肯定是很多了啦。
可就在前天,新姐大筆一揮開出一個億的現金支票,交給董君,讓他專程負責南方絲襪的廣告工作時,眼睛都沒眨一下。
男人箱子裡的東西,能價值一個億嗎?
一羣沒見過世面的土鱉。
新姐用筷子夾起一片西紅柿,動作優雅地送到小嘴裡時,心裡這樣想。
剛纔,她可是有請這些人來屋裡坐坐的,誰知道中年人卻客氣的說,在院子裡等嶽總好了。
那你們就在院子裡等吧,木頭樁子般傻乎乎的站在哪兒。
慢慢嚼着味道一般的西紅柿,賀蘭小新又想,到底是誰給嶽梓童從境外託運東西呢,我可沒聽說過,她在國外有什麼親朋好友,除了那個被她坑苦了的藍旗老大佐羅。
噠,噠噠,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賀蘭小新的猜想。
“喲,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先妝扮好了。還換上套裙,穿上小皮鞋,搞得好像着急去見情人那樣。”
賀蘭小新的眼角餘光,掃向急步下樓的嶽梓童後,嘴角不屑的撇了撇時,正要再去夾菜的手,僵在了空中。
情人?
不對,不是情人。
是未婚夫。
她的未婚夫,本大小姐的御用替罪羊李南方,不就是在國外嗎?
那個可憐孩子雖說這輩子都別想回來了,可他仍然能委託保險公司,給嶽梓童託運什麼東西回來啊。
想到這些人的出現,很可能是受李南方的委託而來後,賀蘭小新淡定的心,不知道爲什麼,一下子亂了。
筷子一扔,起身跟着嶽梓童快步走出了客廳。
院子裡,被七八個黑西裝簇擁着的中年人,看到嶽梓童走出客廳後,立即給旁邊同伴使了個眼色。
那個人馬上拿起手機,放在了他面前。
手機屏幕上有張美女照片,正是嶽梓童。
確定來者沒錯後,中年男人微微一笑,簇擁着他的保鏢們,立即散開,呈一字形站在他背後,雙手放在腰後,雙腿叉開,昂首挺胸,標準的海軍陸戰隊站姿。
“您是開皇集團的嶽總,嶽梓童女士吧?”
中年男人左手拎着箱子,伸出右手含笑迎上去。
“是的,我就是嶽梓童。”
“嶽總,我是康天保險公司在華夏的總經理,馮子善,您就叫我小馮好了。”
至少得比嶽梓童大十八歲的馮子善,與她輕輕搭了下手後,就很知趣的鬆開了。
“小、馮總,你好。”
嶽梓童只寒暄了一句,就急不可耐的問道:“是李南方委託你來找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