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和趁機又是勢大力沉一刀斬來,倉惶中的上島櫻花,半跪在地上,極力握刀招架。
大響聲中,長刀終於脫手,嗖地飛出了十多米,落在了一叢灌木叢內。
有長刀在手時,上島櫻花都不是藏和的對手,何況無刀?
哪怕上島櫻花天生就是幹殺手的料,在斷刀流某長老的血腥苦練下,進步神速,能一刀把長老的腦袋砍飛。
但她練武的時間太短了。
大半年的苦練,遠遠不是在武道一途侵淫數十年的藏和對手。
尤其在藏和開始發狂,拼命後。
雙方的實力差距,此時就突顯出來了。
上島櫻花還做不到古龍大俠在武俠小說裡所說的那樣:“手中無刀,心中有刀。”
沒有了長刀,身邊又沒麾下保護,她除了四肢着地,高高撅着她的性感美臀,飛速向灌木叢那邊爬去,希望能拿回長刀,再被人藏和一刀斬殺——還能有什麼辦法?
去拿刀,這也是人之本能。
可是,已經見到勝利曙光的藏和先生,會給上島櫻花重新撿起長刀,再和他垂死掙扎的機會嗎?
別忘了,本次血腥白刃戰中,斷刀流的上百精英,幾乎被砍殺殆盡。
沒看到人數佔優的南方組成員,正在嘎拉彷彿泣血般的嘶吼聲中,好像巨浪那樣,一波一波狠命衝擊着斷刀流的防線嗎?
絕不能給對方絲毫喘息的機會!
藏和先生獰笑着,雙手持刀,嘴裡發出“殺雞給給”的怪叫,身子前傾幾近四十五度角,撲向上島櫻花。
美女的後背,翹臀就眼前!
藏和先生觸手可及!
尤其在上島櫻花總算撲進灌木叢內後,就算她能抓起長刀,但也沒有了轉身的機會。
“真是可惜了這性感身材,卻要被我劈成兩半了。罪過,罪過。”
藏和先生心中懺悔着,深吸一口氣,雙手高舉着長刀,怪叫着劈了下去。
“不要!”
在下面十多米處,正率衆死命向上衝殺的嘎拉,看到這一幕後,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聲。
他的吼叫聲,吸引了正在亡命相搏的所有人。
好像是被人用遙控控制那樣,敵我雙方都齊刷刷的擡頭,看向了那邊。
戰鬥,結束了。
包括嘎拉在內的所有人,在看到藏和先生力劈華山劈向只露出個翹臀的上島櫻花時,腦海中都悠地浮上了這個念頭。
上島櫻花死了——可能。
她一死,南方組殘餘衆人的精神,就會立即崩潰。
沒有了精神支柱後,他們還殘剩的這二十來人,一個也別想逃出蒼蘭谷。
時間,彷彿在藏和先生舉刀劈下的瞬間,凝固。
所有的嚎叫聲,兵器碰撞聲,也都奇蹟般的驟然停頓。
無論敵我,都在等候上島櫻花香消玉損這偉大一刻的來臨。
鮮血,如期迸濺而起!
就像噴泉那樣,彷彿把整片天,都遮住了。
可——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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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鮮血,卻不是上島櫻花的。
而是,已經勝券在握的藏和先生。
好像噴泉那樣噴濺而出的鮮血,是從他的後心位置,呲呲地竄出。
鮮血落下時,一截長達四五釐米左右的刀尖,出現在了血噴的部位。
怎麼回事?
這是怎麼回事!
誰能告訴我,藏和先生明明已經一刀斬了下去,本該被劈成兩半的上島櫻花,怎麼會有機會反手一刀,把他給刺了個對穿呢?
難道說,倆人同歸於盡了?
在藏和先生的長刀,狠狠斬在上島櫻花身上時,她也拼死轉身,使出了致命一刀?
肯定是這樣。
突然間就石化當場的嘎拉等人,心裡都這樣想到:“血腥白刃戰的結果,居然是雙方老大同歸於盡。”
兩個老大都已經掛掉,那麼雙方小弟,還有在繼續拼殺下去的必要嗎?
出人意料的現實,讓嘎拉等人的拼殺戾氣,悠地消散。
這次對決,沒有贏家啊。
噹啷一聲,有刀子落在了山坡的石頭上。
卻是斷刀流的一名弟子,鬆開了手,開心地笑道:“結、結束了。”
“是啊,結束了。都結束了。接下來,就該各回各家,各找各——”
失魂落魄的嘎拉,喃喃地說到這兒時,剛要也把刀子扔掉時,眼睛卻猛地睜大!
所有人都看到,有個人!
有個人,居然從灌木叢內緩緩站了起來,手持長刀。
這個人身上的衣服,已經全部變成了血紅色,再也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臉上也是——但她卻有一頭飄逸的長髮。
“老大?”
呆呆望着渾身是血的那個人,嘎拉強烈懷疑他的眼睛出問題了。
應該被藏和先生一刀劈殺,臨死前才反戈一擊,和對方同歸於盡的上島櫻花,居然站了起來。
她不但站了起來,而且還慢慢地伸手,放在了躬身滿眼都是不相信的藏和額頭上,輕輕一推。
藏和先生好像長長吐出一口長氣,仰面倒了下去。
“藏和,你輸了。從此,斷刀流就此滅亡。”
推倒藏和後,滿臉是血的上島櫻花,微微一笑,就像腳踩七彩祥雲的紅衣仙子那樣,邁步走出了灌木叢。
居高臨下望着二十來個敵我雙方小弟,女人挺起她飽滿的胸膛,展開雙臂,驕傲的說道:“戰鬥,結束了!斷刀流,輸了。你們,還不放下武器,難道等着被斬殺殆盡麼?”
下面二十多個人,都呆呆地望着上島櫻花。
終於有人開始擡手揉眼睛,確定所看到的是幻象,還是真實的。
是真的!
幾乎把眼珠從眼眶裡揉出來的嘎拉,猛地張嘴:“老大,我們贏了!?”
“我們,贏了。”
上島櫻花微笑着,淡淡地說。
“贏了!”
“我們贏了!”
“我們打敗了斷刀流這些畜生,畜生——你們還我女兒的命來!”
小木一郎發出一聲不似人的嚎叫聲,猛地撲向了一個斷刀流的弟子。
那個斷刀流的弟子手裡還握着刀,他明明可以一刀刺死小木一郎,卻扔掉了手中刀,蹲在地上雙手抱頭,任人對他狂扁。
正如大家那會兒所感覺的那樣,血腥白刃戰到這種地步,誰的老大最先倒下,哪方的精神支柱就會轟然倒塌,再也沒有勇氣血戰了。
小木的嘶吼聲,驚醒了其他南方組成員,紛紛大吼着撲了上去。
所有人,都拋掉了刀子。
他們不是不想把這些人刺死,而是覺得一刀刺死後,就再也不能像當前這樣,狠虐很久了。
呆望着上島櫻花的嘎拉,淚水忽然淌了出來。
淚水淌下滿是血污的臉頰,衝出兩道明顯的淚痕。
此時此刻,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表達對老大的敬仰之情。
就在剛纔,老大明明處在被人宰割的處境下,怎麼可能會反敗爲勝,一刀結果了藏和呢?
這,太不科學了啊。
不過嘎拉當然不會去考慮這種現象科學,還是不科學。
最重要的是,老大還活着,他還活着!
他們都活着,這就預示着自今天起,南方組在東洋的地位,已經上升到了山口組都不敢小覷的地步。
“放過他們吧。殺一些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又有什麼意思?”
上島櫻花淡淡地說着,自死不瞑目的藏和胸前,拔出長刀,倒提在手裡,緩步走了下來。
嘎拉立即執行老大的命令,對小木等人吼道:“老大說了,放過這羣行屍走肉!”
老大剛一刀弄死斷刀流掌門,自身威勢直衝鬥牛,有誰敢不聽她的話?
更何況老大說的也沒錯,隨着藏和斃命,斷刀流從此徹底滅亡,殘餘的這十幾號人,就是行屍走肉了。
能夠親身殘餘消滅斷刀流的戰鬥中,並活到最後,這已經是蒼天開恩了。
大仇得報後,再欺負一羣行屍走肉,未免不是英雄。
“滾吧,滾!”
小木一郎擡手揪住被他騎在身下狂扁的斷刀流某弟子,一拳打在了他下巴上。
看到那個人好像葫蘆那樣,嘰裡咕嚕的向山谷下滾去後,小木一郎開心的哈哈大笑。
笑到一半,笑聲驟停,身子也軟軟地癱倒在了地上。
卻是他在一番極力拼殺過後,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現在大仇得報,心中狂喜下就再也支持不住,就此昏過去也是很正常的了。
“走吧,都回去。”
上島櫻花回頭看了眼藏和的屍體那邊,吩咐嘎拉:“受傷的弟兄們暫時不用管,自有官方出手。”
雙方決戰之前,就已經和官方寫好了相關協議。
無論雙方誰勝誰敗,只要戰鬥結束後,站着的人必須立即離開現場。
然後,早就準備在蒼蘭谷外的警車,救護車纔會如飛而至,勘察現場,搶救傷者。
可以肯定的是,對決開始後,會有很多人傷亡。
官方,該怎麼解釋這些傷亡呢?
理由很簡單——蒼蘭谷正在進行某開發工程,結果在施工中山體忽然滑坡。
反正整個事件,都在官方的嚴格控制範圍之內,休說會在全國引起轟動了,就算本地鬧市區的市民們,也不會知道。
當然了,雙方要想請官方徹底隱瞞此事,拿出一大筆銀子來孝敬,是免不了。
事後,勝者一方還要再奉上同等的酬謝金。
但這有什麼呢?
只要能把對方滅掉,從中獲取的利益,可是這些錢的無數倍。
不大會兒,上島櫻花就在嘎拉等人的簇擁下,相互攙扶着走出了蒼蘭谷。
現場,只留下上百的傷亡者。
“簡直是太慘烈了。唉,不過這樣也好。藉助南方組剷除越來越讓民衆反感的斷刀流,也算是爲民除害,算是我的政績了。”
等上島櫻花他們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谷外後,本地警方老大才在數名荷槍實彈的警員簇擁下,走出藏身之處,快步來到了藏和的屍體面前。
藏和仰面朝天,死不瞑目的雙眼裡,全是憤怒。
對刑偵很有一套的局長,看着藏和過了片刻,才問身邊人:“他爲什麼憤怒?”
“可能是沒想到會死在一個女人手中吧?”
隨行人員隨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