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會所的兩場大婚,牽動了貴族圈內所有重要人物的緊張神經。
總院的那些大領導,自然也是這個羣體中的一員。
就像剛陪林依婷來醫院的賀蘭扶蘇,很快就急匆匆返回家那樣,總院的幾個大領導,也都各自回家,高度關注此事去了。
不然,哪怕有一個重量級的院領導坐鎮,林康白也不敢這樣囂張的。
林康白的囂張,從昨天中午就陪護在監控室內的蔣默然,當然能知道了。
蔣醫生還沒傻到會站出來,義正詞嚴讓林康白滾蛋的地步。
因爲她深知,林大少能坐在價格不菲的品牌輪椅上享受人生,她的美色就是導火索。
蔣默然實在不想給荊紅命惹麻煩,所以唯有始終躲在重症監護室內,眼不見爲淨。
可當她從特護嘴裡聽到,林康白要在七層走廊中大放鞭炮,來歡慶花夜神生死未卜時——她再也受不了了,快步走出房門,嬌喝一聲住手。
其實林康白那些狐朋狗友,也很清楚在這兒燃放鞭炮有些過了。
但也僅僅是如此罷了。
反正是林大少下令點鞭的,真要惹出什麼事來,那也是他擔着。
就在某狗友滿臉笑嘻嘻的,拿着菸頭剛要點燃,就被蔣默然的嬌喝聲給嚇得渾身一哆嗦,差點蹲坐在地上。
“草,誰啊,敢來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林康白罵了句,擡頭看去,頓時一楞:“喲,這娘們兒好水靈啊,比那倒黴的藝校生,強了不知多少倍。擦,我怎麼不知道總院還藏有這樣一朵花。不過,看上去很面熟,貌似在哪兒見過。”
蔣默然出現後,林康白立馬冒光的雙眼,好像兩隻小手那樣,在她臉上,胸上嗖嗖地掃來掃去,肆無忌憚。
“這小娘們是誰?”
毒品在給予林康白快樂,拿走他健康的同時,也讓他的記憶力大幅度下降。
讓他明明看着蔣醫生很眼熟,卻偏偏記不起她是誰了。
“大少,她胸牌上寫的是蔣、蔣默然。”
被蔣默然的嬌喝聲,給嚇得差點蹲坐在地上的狗友,眼神特別好。
蔣默然這三個字,就像一道電光那樣,自林康白腦海中猛地閃過,讓他失聲叫道:“哇靠,原來是這個婊砸!”
“大少,您認識她?”
狗友在問出這句話後,就看到林康白那張和白粉一個顏色的臉,攸地漲紅。
尤其是那雙本來特空靈的雙眼裡,瞬間就佈滿了濃濃的怨恨。
就像一條毒蛇那樣,讓狗友看了後,都情不自禁的打了個激靈。
隨即豁然省悟了。
“林先生,我希望您該明白,這是重症監護特殊樓層。還請您爲了各位患者的康復,不要在此大聲喧譁。”
蔣默然也很怵頭林康白死死盯着她的眼神,但她已經站出來了,就沒有再後退的理由。
更何況,這也算是她的職責了。
相比起去年見到林大少後,就會心兒發顫的蔣默然,現在並不是害怕他。
不然,她也不會保持着該有的鎮定,說話時的聲音很流暢了。
她不怕林康白,是因爲她不但是被荊紅命罩着的,關鍵是她的男人,也已經死而復生回到了她身邊!
那會兒,她沒有站出來阻止林康白等人的大聲喧譁,只是很清楚無論是荊紅命,還是李南方,都應該很忙。
她不想給倆人再招惹沒必要的麻煩,只希望林康白在鬧夠了後,自行離去。
很遺憾,已經參悟人生的林康白,迫於妹妹的嚴令,唯有呆在這死氣沉沉的破地方,苦中尋樂時,越鬧越大,竟然要點鞭慶祝了。
現在花夜神正在鬼門關前徘徊,稍微遭遇點驚嚇,很可能就此香消玉損。
殘酷的現實,也迫使蔣默然必須站出來了。
如果換成別的醫院小領導,冒着被抽耳光的危險來苦勸林大少,或許還能打動他,讓他大發慈悲的不再點鞭。
不過這個人既然是蔣默然嘛——嘿嘿,心中狂笑的林大少,就算是死,也要點鞭。
最好是能把鞭炮扔進花夜神的監控室內,直接讓她掛掉。
“蔣醫生說的很有道理,我確實不該在這兒點鞭。抱歉,抱歉。”
林康白桀桀地笑着,毒蛇般的目光,終於從蔣默然臉上挪開,看向了狗友:“曉宇,既然蔣醫生不許咱們在這兒點鞭了,還不趕緊把鞭炮收起來。來,拿過來。”
“啊?哦,哦。”
狗友曉宇有些不明白林大少爲毛這樣說,呆愣過後還是把鞭炮盤了起來。
蔣默然也愣了下,隨即強笑了下:“多謝林先生能支持我的工作,能爲諸患者着想。”
她還真沒想到,林康白會聽她的勸說。
走出監護室時,蔣默然就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寧死——那是不行的。
但肯定會想法設法阻止林康白髮瘋,必要時嚴令早就侯在走廊中,卻只是敢怒不敢言的保安們,把這羣混蛋給強行扔出去。
至於扔出去後,林康白又是什麼反應,蔣醫生表示不害怕。
只因她背後趴着、哦,不,是她背後站着個很牛比的李南方。
李南方能第一次把林康白腿打斷卻沒擔負任何責任,那麼就能把他的腿,再砸斷一次。
就在蔣默然心中疑惑林康白怎麼轉性了時,曉宇已經把盤起來的鞭炮,放在了他膝蓋上。
坐在輪椅上的林康白,輕拍着鞭炮,看着蔣默然笑道:“蔣醫生您太客氣了。我林康白雖然是因爲您,才只能坐在輪椅上懷疑人生,您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但我也是個有原則的人——”
頓了頓,林康白的笑容開始變質了:“我的原則呢,就是我希望能找到機會,讓花夜神那個婊砸,和你一起哪怕是死後,也要後悔不該招惹我。”
蔣默然臉色大變:“林、林康白,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呵呵,你很快就知道了。”
林康白蒼白的臉上,再次浮上病態的潮紅:“曉宇,你們幾個幫忙把這個賤人攔住。我不希望任何人,能阻擋我去花婊監控室內燃放鞭炮。”
蔣默然這才明白,林康白要做什麼,嘎聲尖叫:“林康白,你、你瘋了啊你!”
“對啊,我就是瘋了。你如果落到我這般模樣,你也會瘋了的!”
林康白渾身爆發出嚇人的戾氣,對曉宇等人厲聲喝道:“都尼瑪的傻愣着幹嘛呢?給我擋住這賤人,幫我踹開監護室的門。”
這一刻,林康白覺得他就是烈士附體了。
他不再懼怕死亡。
他只想在臨死前,能用點鞭把花夜神給驚死的愉快方式,和她同歸於盡。
她死,他也死。
她不死——她都沒死,憑什麼讓林大少給她償命?
林康白的瘋狂,把曉宇等人給嚇壞了。
他們這些人,只敢奉命在走廊中點鞭。
反正出事了,由林大少一肩挑就是了。
可他們真心不敢去踹花夜神的監護室房門。
那樣,會給他們家裡,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但林康白卻不會放過他們,獰笑着威脅道:“如果你們不聽我的話,那我只能痛苦的活着。人在痛苦中,會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說出很多事的。到時候,你們可就慘了。可我一旦死了呢?你們的心腹大患也就消失了。給你們十秒鐘的時間,仔細想想吧。”
曉宇等人,終於意識到他們以前可勁兒巴結的林大少,是個魔鬼。
今天他們如果不幫魔鬼做事,那麼滿屁股是屎的他們,就會很慘。
“幹了!”
曉宇等人相互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瘋狂後,齊刷刷大吼一聲。
幾個人撲向蔣默然,曉宇等人嘶聲吼叫着什麼,惡狗般撲向監護室的房門。
“不要,千萬不要!”
蔣默然被嚇得魂飛魄散,掙扎着,尖聲大叫着圍觀的那些患者家屬,以及醫院保安們都過來幫忙。
“你們不能這樣!”
暫且不提那些患者家屬,單說那些維護醫院治安的保安們,此時即便是再懼怕林大少,也得衝上來履行該盡的職責。
“誰敢上來?”
林康白嘶聲大喝聲中,居然從腰間拿出了一把槍。
這把槍,他放在身邊很久很久了。
這是專門給花夜神準備的。
始終在找機會,能接近花夜神,一槍崩掉她。
李人渣已經死了,再幹掉花夜神後,林康白就覺得,他的人生能完美謝幕了。
真男人,有所謂而有所不爲不是?
剛纔,他滿心只想用鞭炮嚇死她了,忘記了腰裡還有槍。
直到那些保安要蠢蠢欲動時,林康白才猛地想到了這把槍。
那些保安,只是每個月拿個三五千的,當然不至於因此而丟掉性命了。
“哈,哈哈,老子真蠢。明明有槍,還特麼的想用鞭炮。”
看到那些保安,還有患者家屬,都嚇得尖叫着抱頭蹲在地上後,林康白終於找到了曾經的意氣風發,哈哈狂笑着,手槍對準了蔣默然。
這個臭女人,可是讓林大少目前生不如死的導火索,他在徹底瘋狂後,當然不會放過她。
“林、林少。”
抓着蔣默然的那兩個狗友,看到林康白拿槍對準他們後,也是嚇得面如土色。
大家廝混這麼久了,可從沒聽說林少是百發百中的神槍手。
就像,他們做夢也沒想到,林康白身上竟然帶着槍。
並徹底地瘋狂了。
萬一,瘋狂的林大少開槍時手一哆嗦,那他們豈不是要被殃及池魚了?
“滾開。”
林康白手槍一擺,陰陰地笑道。
他還算有點理智,不想濫殺無辜——那兩個狗友如蒙大赦,慌忙鬆開蔣默然,蹦到了牆根處,雙手抱頭和那些吃瓜羣衆一起,蹲了下來。
“林、林康白,你要冷靜,知道你要做什麼。”
蔣默然也想跑。
可她哪兒見過這等陣仗?
想跑,腿卻像是灌了鉛那樣沉重,唯有瞪大一雙滿含恐懼的眸子,看着林康白獰笑着,扣下了扳機。
砰!
槍響聲在走廊中爆響時,特別的清脆。
“沒想到我會死在這兒,在南方回來後。”
蔣默然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