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頭和胡供奉腦門心上的汗珠子,剎那間就滑落了下來。耳朵裡邊聽着這話,兩人跟明鏡似的:林夏這是要跟他們算賬啊!
就在剛纔,兩人對他可是極盡嘲諷之事,結果沒幾分鐘形勢反轉。哎,這下可是麻煩大了,沒聽見人家說嘛,怎麼樣纔算是亂來…
那文先生可是接近真氣中期的武者,結果一個照面,都沒看清楚怎麼回事,就讓林夏給擊飛了出去。恐怕他們兩對上了林夏,也差不多是這個下場。
真是邪門了,一個二十郎當歲的小子,怎麼會這麼邪門,竟然能擊飛真氣武者?這也太過於逆天了吧?
兩位供奉心裡面直犯嘀咕!
若不是親眼所見,打死這兩位供奉,都不相信會有這麼邪門的事情——可偏偏,這事情就活生生的發生在他們眼前了。
此刻,眼瞧着林夏就站在面前,一副輕饒不了的表情,王老頭和胡供奉心裡面就琢磨開了。看來,今天不認慫是不行了。
“這個,林供奉啊,你看大家都是暗營的供奉……”
王老頭畢竟年長几分,也老練一些,瞥見身邊的胡供奉憋着一張臉,半響都蹦不出一個屁來,無奈之下只好是先開口了。
他心裡估摸着,自己舍下了這張老臉,說兩句軟話應該就沒事了。畢竟林夏,不過是二十多歲的一個年輕人!
豈料沒等他說完,林夏擡手打斷:“等會等會,你叫我什麼?”
“林供奉麼?”
“再說一次,我沒聽清楚。”林夏眼角帶着冷笑,直勾勾的盯着王老頭,話音很輕,但那目光中滿是戲謔之色。
“林供…”
王老頭縮了縮脖子,細想了一番,這個稱呼似乎沒什麼錯誤,這才咬字清晰的又說了一遍。可最後一個還沒說出口,他表情一滯。
明白了!
王老頭終於明白過來林夏爲什麼會反問這個問題了,他記起來,剛剛林夏出現的時候,自己和胡供奉兩人,陰陽怪調的嘲諷了人家半響。
當時嘲諷的理由,便是這一個年輕人,何德何能便進了暗營當了供奉,甚至還暗指李傑雄通人情走關係。豈料,眼下林夏竟揪住這一點做文章。
瞥了身旁的胡供奉一眼,王老頭抹了把冷汗,緊張的思索了起來。
林夏那道冷冷的目光他可是瞧見了,萬一自己一個應對不好,說不定這傢伙就要發飆——王老頭可沒覺得,自己的身子骨比那文先生硬朗多少。
瞧見王老頭一張臉拉緊,胡供奉也意識到了某種危險的氣息,不過他哪裡有王老頭的這份智慧,根本就不知道之前這段簡短對話中的玄機。
輕輕的拉了拉王老頭,胡供奉低聲詢問:“王供奉,怎麼回事?你怎麼話說了一半就啞巴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別問了!”
王老頭正煩着呢,被胡供奉一打攪,腦漿子都要迷糊了,瞪了後者一眼,他沒好氣的嘀咕了一句:“你倒是不啞巴,那你剛纔咋不說話呢?”
胡供奉原本就是火爆脾氣,眼見王老頭居然敢對他不假辭色,頓時火冒三丈:“嘿……好,好,王老頭,您老自己玩去吧,我不奉陪了!”
說罷,胡供奉便鼻孔朝天冷哼了一聲,大大的給了王老頭一個白眼,一個招呼都不打,轉身朝着停車場走去。
李傑雄見狀,正要提醒一句,豈料身旁林夏的聲音響起:“胡供奉,在我眼皮子底下說走就走,你覺得合適嗎?”
胡供奉身形一怔,剎那間臉色驟變。
“胡供奉!”
一股帶着寒意的聲音再度響起,胡供奉機械性的轉過腦袋,對上了林夏那雙冷冷的目光,大夏天的,他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不知道爲啥什麼,瞧見這個年輕的不像話
的供奉,胡供奉心裡面就有些打怵——尤其是之前目睹了文先生的慘狀之後。
剛剛被王老頭衝了一句,他是一時怒意之下,習慣性的想轉身離開。卻是忘了,場上可還有這麼一尊煞神呢!
“你要幹什麼?”
強行穩住了慌亂的心緒,胡供奉整了整面容,擡眼試圖直面林夏的目光。可一接觸,目光中那股冰冷的意味,便讓他不寒而顫。
“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說走就走,合適嗎?”
林夏卻不直接回答,摸了摸鼻子,嘴角一歪,便將之前那句話重複了一遍,不過這一次話中卻多了幾分慍怒之意。
說話間,他還極爲明顯的將一隻拳頭捏了起來,瞧着那摸樣,一言不合便是要揮拳砸出的架勢!
胡供奉身子又是一顫,身不由己的後退兩步,滿眼驚駭的望了捏緊拳頭的林夏,他說話聲都有些顫抖了:“你,你到底要幹什麼,我,我可是暗營的供奉。”
“我知道!”
“你不要胡來,暗營的規矩,嚴禁私鬥……”
“哦?那就許你誣衊於我?”林夏哼了一聲,悠悠的前跨一步,語調瞬間擡高了幾分:“胡供奉,你給我解釋解釋,什麼叫做屁大的孩子?”
“這……”胡供奉愣住了。
他猛地記了起來,之前的時候他和王老頭,確實是說林夏是屁大的孩子,還說這麼一個年輕人,怎麼有資格擔任暗營的供奉?
可那不就是隨口一說嘛?眼下林夏竟然是追問了起來,這可如何解釋?豆大的汗珠子,登時從胡供奉臉頰上滑落了下來。
這話,確實是他說出去了,可現在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總不能能再收回來,那豈不是把他胡供奉這張老臉往腳底下踩嗎?
可不說點什麼也是不行的,林夏這個煞神,眼看着拳頭都握緊半響了,估計就等着這個藉口,找茬動手呢!
萬一要是被這小子來一下子,那可就就不光是丟面子的問題了,說不定這把老骨頭都得給這小子拆了!念及此處,胡供奉忽然一聲長嘆。
還是服軟認個錯吧!
誰叫自己之前嘴欠呢,竟然說人家林夏是屁大的孩子,哎!想到這,胡供奉勉強咧開嘴,擠出一絲笑容:“林供奉,這個容我解釋解釋,其實……”
“什麼叫做屁大的孩子?”林夏猛地擡手打斷,再次重複。
胡供奉瞠目結舌:“我,林供奉,我這不是正準備向你解釋解釋……”
“你告訴我,什麼叫做屁大的孩子,沒聽明白?”
“我……”
“什麼他媽的叫屁大的孩子!”林夏的聲音驟然高亢了起來,猛地擡手指住了胡供奉,他一隻拳頭卻是捏的更緊了。
隔着好幾米,似乎都能瞧見他拳頭上的那股青筋暴漲。
“我,我,我…”胡供奉被嚇了一跳,支支吾吾的偷瞧着林夏,他愣是低下了腦袋,半響連一個字都沒能說出來! Www⊕ t t k a n⊕ ¢ Ο
聽出來了,這分明就是找茬呢,只要他胡供奉一個應對不當,那碩大的拳頭,恐怕立馬就得砸到他腦袋上來。
可這話又不能不回,哎呀,急死人了!胡供奉擡手摸着脖子上的汗水,偷偷的瞥了一眼身旁的王老頭,努努嘴,示意對方趕緊解個圍。
好歹,你王老頭剛纔也罵人家林夏來着,總不能事情都讓我一個人擔了吧?眼下我被逼問到這種田地,你老王再不出聲,局面可就不好控制了。
“咳咳……”
眼見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王老頭終於是劇烈的咳嗽了兩聲,林夏的目光,很快便從胡供奉身上轉移了過來。
冷冷盯着王老頭,林夏哂笑一聲:“怎麼,你想解釋解釋?”
“咳咳…林供奉,咳咳,剛纔那麼亂,大概是
你聽錯了吧?”王老頭人老成精,瞧見林夏在氣頭上,便找了個臺階,準備讓雙都好退一步。
他也不解釋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反正,就是剛纔人多嘴雜聲音亂,保不齊就是聽錯了呢?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好話不是?
“聽錯了?”
林夏衝着王老頭笑了笑:“莫非,你是覺得我耳朵不對?還是,你想說,我林夏是個聾子,連這點話都聽不清楚?”
“不是不是!”
王老頭大駭,好傢伙,這話哪裡敢隨便說呢,眼下一句“屁大的孩子”就鬧成了這樣,這要是再牽扯上聾子什麼的,還不得被林夏給扒了皮?
慌亂無措的擺動的雙手,他只想傳遞給林夏一個信息:那話你就當是沒聽過,我們也當是沒說過,咱們這就都忘了這件事吧?
“呵呵,王供奉,看來你們的記性很差嘛!”
林夏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嘴角依舊是那一抹玩味的笑意。盯着王老頭的目光中,更是多了些難以捉摸的味道。
“是是,人老了,上了年紀了,記性自然就差了一點。”王老頭瞧見林夏一笑,心中一鬆,只當是這件事情已經糊弄了過去,當即便陪着笑附和了一句。
既然林夏都說他們記性差了,他們也就順着這個杆往下爬了,雖說聽起來丟人一點,可總比挨拳頭強吧?
豈料,沒等王老頭鬆口氣,林夏的聲音再度響起:“但我的記性可不差!”
王供奉和胡供奉齊齊擡起了腦袋,不解的看向了林夏:什麼意思?你的記性不差,難道真要揪住這一點不放嗎?
“咳咳……林供奉說笑了。”王老頭儘量保持着笑臉,試圖矇混過關。
“誰跟你說笑?”
“咳咳……”
“王供奉,胡供奉,我的記性不差,所以記得很清楚。剛纔是有兩條老狗,對我出言不遜來着,是不是有這麼回事啊?”
不理會王供奉似乎要把肺都咳嗽出來的模樣,林夏歪了歪腦袋,淡淡的說了這一句,卻在“老狗”兩個字上,加重了幾分語氣。
內中含義,格外的明顯。
場上死靜!
兩條老狗?
不光是這兩位供奉,周圍所有的暗營兄弟包括李傑雄,都聽清了林夏的罵聲。大夥都是下意識的心裡一個咯噔,旋即將目光投向了兩位供奉所在之處。
一些膽大的暗營兄弟,仔細打量了一番,竟然還點了點頭。還別說,這兩個老傢伙看起來,還真像兩條老狗一般。
尤其是那王供奉,老臉一堆,活生生就是一條沙皮老狗嘛——林大哥這形容,倒還真是貼切。
“林夏,你,你,你怎麼罵人?”
沉悶半響,暴喝聲終於是拔地而起,直直的衝着林夏砸了過去。胡供奉怒目而視,擡手顫抖着指住了林夏,一副士可殺不可辱的模樣。
身旁的王老頭也是滿臉的不忿,罵其他的也就罷了,可這老狗兩個字,他卻是萬難接受的!
林夏聳了聳肩,滿臉無辜的表情:“喲,我是在罵老狗呢?怎麼,莫非你們覺得,自己便是那兩條老狗不成?”
“你……”兩位供奉倒眉頭炸眼。
“看來還真是了,這倒是奇了怪了,放着好好的人不做,非要認作是老狗,我林夏活這麼大倒是頭一遭見!”林夏一臉戲謔笑容。
“林夏,你,你不要太過分了!”
胡供奉一張臉上顏色變幻,終於是忍不住跳腳回罵了起來。豈料,林夏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只是一句話,愣是讓這位胡供奉無言以對。
“過分?這還只是個開始,更過分的事情你還沒見過——再說了胡供奉,我倒想知道知道,我就是過分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