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節 記憶深處

天台沒有人。風很大,吹起了展顏的長髮,有幾縷飄到了眼睛上面。展顏伸手去拂,手被喬軒捉住了,他從後面緊緊抱住了她,把頭緊緊貼在她的背上,“老婆,老婆,我想死你了!”

展顏霎那間僵硬。

“老婆,兩天了,我已經兩天沒見你了!”喬軒喃喃地說,把她抱得不能再緊,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接着講吧!”她慢慢從他的懷抱裡滑出來,走到牆邊的一個石凳上坐下,冷冷地說。

喬軒疑惑地跟過來,“接着說什麼?”挨着她坐下,就要把她拉到懷裡,展顏冷冷的眼神制止了他。喬軒痛苦了,“老婆,你還在生我的氣?”

“接着講昨天下午的經過吧!”展顏忍住心裡的怒火。

“哦,昨天下午啊。做完手術後霍思佩請大家吃火鍋,說是她的生日,同事們都去了,我不好不去。桌上的氣氛很熱鬧,大家都很盡興,結果就不知不覺多喝了兩杯……”喬軒滿臉討好的樣子,嬉皮笑臉又要湊上來。

“很盡興?”展顏冷笑,“還包括哪些方面?”

喬軒愣住了,“老婆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不明白?你沒想到我會打電話回來吧?”展顏拂開他的手站起來,“我是不是打擾了你們,我不應該在那麼晚還打電話回來,害得你沒有盡興,或者你已經盡興了!”

“老婆……”喬軒終於意識到什麼迅速站起來想要抱住展顏。展顏狠狠推開他,淚流滿面跌坐在石凳上。

“老婆!”喬軒不顧她的掙扎猛地把她抱進懷裡,狠狠親在她的嘴上,“原來你這樣不相信你的老公!”

“放開我!”展顏拼命掙扎,喬軒卻哈哈笑起來,“放開你?你這樣胡亂猜測我,我要好好懲罰你!哎喲……”他感到嘴脣上有痛的感覺,原來是展顏眼看掙扎不開就在他的嘴脣上咬了一口。

喬軒不笑了,着急地說:“老婆!你誤會了,昨晚我喝醉了,科室裡的大劉和霍思佩一起送我回家的!”

展顏正在極度的憤怒中,忽然聽見這句話,不由愣住,“大劉和霍思佩一起送你回家的?”

“是啊,你以爲什麼呢?小壞蛋,思想不純潔的小壞蛋!”喬軒板了臉。

“呃……”展顏的臉慢慢紅起來,手指輕輕撫弄喬軒嘴上的咬痕。

“說吧,你這樣敗壞我清白的名聲,要怎麼補償我?”喬軒一把捉住她的手,曖昧地湊上前來。

“對不起!”她低低道。

“什麼,一句小小的對不起就算了?”喬軒的呼吸已經熱熱噴在脖子上,雙手緊緊抱住了她。“不來點實際的……”他的聲音在耳邊低喃,像一片羽毛刷得她癢癢。他的脣慢慢湊上來,輕輕咬着耳垂,接着慢慢轉到正面,忽然緊緊壓在展顏的脣上……

展顏掙扎幾下,接着就融化在火熱的吻裡。

許久過後,兩人終於分了開來,展顏滿臉通紅,四下看看小聲說道:“這又不是在家裡,萬一有人看到……”

“這棟房子比周圍的都高,又沒人上來,怕什麼?”喬軒又湊上來,饒有興趣看着她紅着的臉,“害羞了,都老夫老妻了還害羞?”

“討厭!”展顏啪地在他的手臂上打了一下。

一番甜蜜後,兩人擁着在樓頂邊看風景,展顏一眼又看見“一宅一生”,想起爸媽的話,心裡一動,不動聲色對喬軒說:“爸媽去買菜去了,今晚你就在我們家吃飯吧,吃完了早點回去!”

“啊?”喬軒吃了一驚。

“你還沒答應我搬出來住,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晚上吃了飯早點回去,天黑了不好坐車!”展顏笑眯眯的溫柔的說。

“老婆!”喬軒又是爲難的神情,懇求地看着她。這一次展顏鐵了心,固執地望着旁邊決定不看他的眼睛,不被他說服。喬軒努力扳了她的臉回來,一看見她滿臉倔強的樣子,就知道這一次自己怎麼也說不服展顏了。他頓時萎頓下來,鬆開了雙手慢慢走到樓頂的另一端。

展顏堅持在原地站立很久,喬軒依然沒有動靜。她終於忍不住偷偷回頭看,喬軒雙手抱在胸前,眼睛望着遠方,似乎成了一座雕像。

聽到她悄悄走來的腳步聲,喬軒沒有回頭望,只微微閉了眼,然後低聲說道:“老婆,搬出來住的事,我不能答應你!”

展顏徹底憤怒了。“這是你的決定吧?好,那麼我們不用再談了!”返身就要奔開,被喬軒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老婆,你難道不想知道爲什麼嗎?”

他的聲音裡有那樣的悲傷,臉上的表情嚴肅得可怕。展顏和他相識以來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心裡一動,不自覺就停止了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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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的時候很調皮,常常和鄰居家的孩子一起爬樹啊打仗啊什麼,”喬軒慢慢掀開了自己隱藏至深的記憶,在那最深處埋藏的,他決不願觸及的東西。“十歲那年有一次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跌到一塊玻璃上,左腿割了好大的口子,鮮血直流。後來送到醫院醫生替我止血後,我媽來了……”

他的眼睛還是毫無表情看着遠處的山,聲音卻低了下去,“我媽來了不久醫生就神神秘秘把她叫走了,我看在眼裡,心裡七上八下,因爲那時候經常看的電視都是病人得了絕症啊要鋸腿啊什麼的,醫生都會瞞着病人和大人說。我以爲自己的腿保不住了,就悄悄溜出病房跟在他們身後。剛好那天病房裡沒人,我一路跟着來到醫生的辦公室。我媽就在裡面和醫生小聲說話,門沒有關牢。”

喬軒的臉上痙攣了一下,緊緊抓住展顏的手,展顏下意識緊緊握住他。

那天的場景他永遠都記在心裡,也就是從那一天起他不再是一個只會玩只會跑的男孩子,他開始仔細看自己身邊的事物。從點點滴滴中他終於明白爲什麼他們有很多地方不一樣。比如小的時候隔壁小胖的媽媽老是兒呀肉呀的叫小胖,一提起小胖就忍不住眉開眼笑;而樑芷柔從來都不親密地抱他撫摸他,只是很威嚴地叫喬軒、喬軒。還有別的小朋友在星期天做完了作業就可以出去玩,可是他不行;他必須要把家裡的家務全做了纔可以做自己的作業,做完後才能出去玩。

他記得清清楚楚。那天醫生關了門就從抽屜裡拿了一張化驗單給樑芷柔看,然後說:“你的兒子失血過多需要輸血,我們給他做了檢查,發現你們的血型對不上。你兒子是B型,你和你丈夫分別是A型和O型,說明你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

樑芷柔冷靜地打斷了醫生的話,“醫生,有個情況我想和你講一下,這個孩子的確不是我親生的,是我收養的棄嬰!”

很多年後,喬軒選擇了學醫,進醫學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暗中檢測了喬天陽和樑芷柔的血型,然後和自己的對比。他親自從醫學的角度證實了他和喬天陽樑芷柔沒有半點血緣關係。

“現在你知道了吧,我爲什麼不能離開喬家,我媽養大了我,要不是她,我想我可能就凍死在街頭……”喬軒臉色慘白,直直盯着展顏的眼睛,“老婆,我知道委屈了你,可是我沒有別的選擇……”

“老婆,對不起……”

“別說了!”展顏拉了喬軒的手貼在臉上,額頭抵住他的額頭,看進他痛苦的眼睛,“等會兒我收拾一下,今晚我們就回去!”

“什麼,今晚就回去?”展顏媽媽正在炒菜,聽到展顏說吃完飯就走,停下手裡的鏟子。

“嗯!”展顏從櫥櫃裡拿出小碗清洗,接着是筷子。

“回去就回去吧,結婚了也不能老住在孃家。”韋小娟很捨不得地嘆了口氣,這才發現鍋裡的青菜已經炒出水來了,趕緊鏟到盤子裡,“對了,你爸爸說的話,你和喬軒討論沒有?

“那個啊!現在房價那麼高,我們想再等等,等房價跌下來再買!”展顏早就想好了藉口。

“也是!現在房價炒到了這麼高,政府也在想方設法出臺政策抑制,說不定以後就降下來了!”韋小娟點點頭,忙着把鍋裡倒上油,展顏遞上豆瓣,“媽,給你!”她在鍋邊聞到一股油煙,忽然覺得有點噁心。

她奔到衛生間嘔吐起來。

“顏顏,怎麼了?”韋小娟趕忙關了爐子跟在後面進來,關切地撫着展顏的後背,忽然想想到了什麼,“顏顏,這個月來了沒有啊?”

“已經過了兩天了……”展顏也醒悟過來,臉上立刻泛起紅暈,“媽,難道是……”

“等會兒去買個試紙,我看電視上都用那個,一試就出來了!”韋小娟高興得笑彎了眼,“我要做外婆了!”

“媽,還沒確定呢!”展顏又羞澀又興奮,連忙要到客廳裡告訴喬軒,喬軒在陪着展銘柏聊天,展顏見到喬軒又有點不好意思,微笑着*在他身邊不說話。韋小娟笑眯眯地說:“喬軒,有個好消息,你猜一猜?”

“什麼好消息啊!”展銘柏看着女兒女婿恩愛的樣子,心裡說不出的高興,樂呵呵地問。

“你進來,我告訴你!”韋小娟神神秘秘向展銘柏招手。展銘柏笑了,“還對我賣關子!”起身進了廚房,留下展顏和喬軒在客廳裡。喬軒拉住展顏的手問:“老婆,什麼好消息啊?”

展顏的臉上紅了一大片,扭開了頭不說話。

“你升職了?加薪了?”喬軒笑嘻嘻。

“討厭!”展顏在他的手上輕輕掐了一下,“回去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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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字數夠多吧!明天很多事要忙,所以今晚早點上傳。

話說今晚有段對話刪了寫寫了刪改了至少十遍,真的累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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