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勁東掐滅了菸蒂,冷冷的回答:“沒什麼怎麼樣!你們要的東西,我的確沒有!”
於仕華收起笑容,用一種略帶警告的口吻說:“龐先生,希望您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處境!”
龐勁東點點頭,斬釘截鐵的告訴對方:“我已經考慮過了!”
“既然是這樣……”於仕華從包裡拿出一張紙,在龐勁東面前晃了晃,然後說:“這是逮捕令!你因爲涉嫌商業詐騙,被捕了!”
龐勁東冷笑一聲,表現得很是不屑:“既然你們是準備好了逮捕令纔來的,還和我談什麼坦白從寬?”
於仕華回答:“這是我們的工作方式,不需要向你交代!”
龐勁東不再理會於仕華,對巴尼點點頭說:“別下死手!”
巴尼始終站在於仕華等人身後不遠處,龐勁東那邊話音剛落地,他這邊伸出雙手,一隻手按住一個人的頭,然後用力往一起一撞。只聽“砰”的一聲悶響,這兩個人當時昏厥了過去,無力的癱倒在沙發上。
於仕華完全沒有想到龐勁東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因此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楞怔了一下才回過神來。他不敢和巴尼較量,站起身要向龐勁東撲過來,卻不防巴尼一掌劈在他的後腦上,讓他也昏了過去。
只是一轉眼的工夫,現場只剩下刑偵支隊的那個人。他急忙從腰間拔出槍,對準了巴尼。也就在此時,龐勁東向他撲了過去。
此人顯然缺乏臨陣對敵的經驗,沒有想到挾持對方人質,而是慌忙掉轉槍口,對着龐勁東開了一槍。就在他扣動扳機的同時,巴尼一掌劈在了他持槍的右手上,讓這一槍打偏了,擊碎了客廳古董櫃裡的一尊佛像。
龐勁東一拳搗在這個人的太陽穴上,將他打昏在地,然後回頭看了看那尊佛像,心痛的說:“見鬼,那是我從尼泊爾帶回來的!”
巴尼問:“現在怎麼辦?”
龐勁東正要答話,外面卻傳來一陣嘈雜聲。聽起來,有很多人涌進別墅,其中有人還在高喊:“龐勁東,馬上投降,爭取寬大處理!”
“蠢貨!”龐勁東用這兩個字,形容外面的那些人。
很顯然的是,剛纔一聲槍響,驚動了在外面設伏的人。無論這些人屬於哪個部門,他們面對這種情況都表現得很外行。換作西方國家的警察,此時早已部下包圍圈,至少狙擊手肯定就位了。而國內的這些人民公安,卻在使用及其幼稚的方式對待犯罪分子。一大幫身材臃腫的人舉着手槍,一邊喊話一邊向對方衝去,既沒有任何規避危險的戰術動作,也沒有什麼策略。如果他們面對的是國外的悍匪,倒是至少有一半人要當烈士了。
對於龐勁東來講很幸運的是,由於這件事情的特殊背景,使得隸屬武裝警察部隊的特警沒有參與進來,否則龐勁東就不會這樣輕易脫險了。
龐勁東告訴巴尼:“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去拘留所的!一分鐘也不行!”說罷,龐勁東從茶几的下面取出兩摞錢。然後到客廳一面牆前,掀開掛在上面的一個雲南木雕,拿出了黑皮手冊。
巴尼伏在沙發後面,向外面張望了兩眼,告訴龐勁東:“前門已經被封鎖了!但是他們好像不敢馬上衝進來!”
“跟我來!”龐勁東帶着巴尼進到廚房,打開了一扇櫥櫃的門,掀開裡面下方的隔板,露出了一個黑乎乎的洞口。
龐勁東家中櫃子的門都很大,尤其是廚房的櫥櫃。其實有的是爲了方便進出地下通道,而所有的櫃門都大上這麼一號,可以很好的把真正的入口隱藏其間。
龐勁東和巴尼進入地道後,又把外面的櫃子恢復了原狀。
對於巴尼的身材來說,這條通道實在促狹了點,在裡面只能跪着爬行。
龐勁東看了看巴尼的窘裝,不好意思的說:“挖這條通道的時候,沒考慮過你也會用上!”
“傑瑞……”巴尼擦了擦額頭的汗,唉聲嘆氣的問:“你回到這裡,真的是爲了做個普通人嗎?”
“本來是!”龐勁東嘆了口氣,無奈的說:“現在看來是做不成了!”
“普通人會在自己家裡挖地道?”
“巴尼,你應該明白,幹咱們這一行總是缺乏安全感。即使你已經遠離硝煙,永遠不再回到戰場,但是你那看似平靜的生活,卻仍然伴隨着某種忐忑不安。”
巴尼咕噥了一句:“這也不能成爲你在自己家裡挖地道的理由!”
“要是沒這條地道,咱們兩個現在已經做了俘虜了!”
巴尼又問:“你修築規模那樣龐大的地下室,又是爲了什麼?”
“所有重要的東西都在地下室裡,包括我的全部財產。那裡一旦被封閉,外人根本就找不到入口。”頓了頓,龐勁東反問道:“如果沒有那個地下室,咱們兩個能放心離開嗎?”
“我看你回國的時候,根本就沒安什麼好心!”
“我費盡心思才弄出這些,難道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哦!”巴尼點點頭,然後說:“這地道真夠長的!”
龐勁東聳聳肩膀,鬱悶的說:“謝謝你的讚美!”
“弄這些東西花了很多錢吧?”
“沒錯!”苦笑了一聲,回答說:“不過最難的地方還不是花多少錢,而是必須對外界嚴格保密。爲此我不斷的僱傭了許多工人,每一批工人只修築一部分,然後解僱換人,這樣就沒有人完全瞭解這裡的情況。另外的難題是,爲了挖這些地方,使得從我家裡運出了大量的土,引起小區物業和周圍的鄰居的高度關注。我不得不找出各種理由敷衍他們。爲了掩蓋真相,每隔一段時間,就拆除家裡的裝修,然後重新裝修。”
這些地下工程直到不久前才全部竣工,正東裝飾公司經理林文濤爲此立下了汗馬功勞。事實上,龐勁東當初代林文濤受過,去收討翟大夫的欠債,正是考慮到對方可以幫助自己。
龐勁東和巴尼一邊說着話,一邊在地道里匍匐前進。
小區有一塊綠地,其間點綴着一些怪石和假山,地道的出口就在一座假山的下面。當龐勁東和巴尼灰頭土臉的從地道里鑽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了。兩人快步離開小區,雖然行色匆匆,而且衣服上沾滿灰塵泥土,但卻神色鎮定。
龐勁東在路上,給金玲玲打去電話,對方剛拿起電話就責問:“你都幹了些什麼?”
“沒幹什麼!因爲我不想呆在拘留所,於是就謝絕了那幾個人的邀請!”
金玲玲奇怪的問:“謝絕?”
“對!只不過,我的方式大概粗暴了一些!”
“天呢,你已經被通緝了!”
“哦~!”龐勁東答應了一聲,淡然自若的說:“已經預料到了!”
“他們通過政法委,直接動用了市公安局的力量!我父親都知道了這件事情,但他現在已經不是局長,雖然當了副部長,但是沒辦法直接插手!”
“縣官不如現管嗎!”頓了頓,龐勁東又說:“對了,還沒恭賀你父親榮升之喜呢!”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在哪呢?”
“還在我家的小區,第一花園!”
“馬上離開那!”
“我知道!”龐勁東看了看四周,然後問金玲玲:“你怎麼知道反貪局的人在我家的?爲什麼不讓我交出黑皮手冊?”
“如果你把那手冊交出去……”金玲玲嘆了一口氣,告訴龐勁東說:“你的下場將會和馮文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