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陳梓風與劉二江交好,再加上陳梓風過去的所作所爲,所以龐勁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陳梓風的身上,而現在看來陳梓風與劉二江的關係其實沒有任何意義。幸運的是,唐韻意識到這一點不算太晚,及時的發覺陳明駿可能纔是真正的元兇。
唐韻的推理過程是:首先、陳家的人總共就那麼幾個,作爲受害者的陳梓陽和陳冰晗可以排除嫌疑;其次、陳梓風既然死了,就不可能是兇手。除非動了殺機的人不止一個,他雖然是元兇之一,但死在了其他人的手裡,這就需要接下來尋找其他元兇;再次、陳梓雲已經失去了股份,也就退出了這場爭鬥,除非是想通過謀殺其他人重新掌握股份,因此他也可能是元兇之一。
這也就是說,這場爭鬥可能是存在於陳梓雲和陳梓風之間,作爲死人的陳梓風是不會說話的,作爲活人的陳梓雲雖然不見得說實話,但是卻可以把真相暴露出來,於是唐韻策劃了在陳梓雲家裡用死人代替活人的計劃。
其實那個計劃並非只是爲了救陳梓雲,更是一次試探行動,結果陳梓雲家裡果然被人縱火,這就意味着陳梓雲的嫌疑被洗脫了,否則唐韻還需要找其他辦法繼續追查。
這樣一來,就算陳梓風仍然不是枉死的,至少在活着的人當中,陳明駿成了唯一的嫌疑人。
此外,還有其他的跡象,將嫌疑指向了陳明駿。
既然大家都沒有發現其他人可以從這場風波中得到好處,那麼幕後真兇最大的可能還是陳家的人。退一步而言,就算是陳家以外人可以得到好處,也只能是一個長期計劃,至少在眼下還是要由陳家內部的人出面。
由於陳梓風沒有結婚,也沒有兒女,愛財的唐韻在他死後幾乎是自然而然聯想到了遺產的歸屬,由此發覺元兇的真正目的不可能只是一個董事長的位子,更重要的是通過繼承遺產的方法獲得陳家人手中的全部股份。
唐韻由此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測,進而認爲如果元兇就是擺在明面上的陳梓雲和陳梓風,那麼這個陰謀就太過弱智了。從元兇發動一系列事件所展現的能力,以及謀奪股份所採用的詭秘手段來看,顯然不是一個弱智的人。因此元兇真身的最大可能,只能是一直不太被注意的人,這就只有陳明駿一個了。
唐韻認爲,想要證實元兇的目的是謀奪股份,接下來一個要死的人必然會是陳梓雲。因爲陳梓雲雖然失去了自有的股份和在董事會的職位,但是作爲陳家的成員有資格繼承兄弟們的遺產;而想要證實元兇是陳明駿的方法就更加簡單了,那就是其他人是否都會死掉,讓陳明駿成爲陳家唯一活着的。
唐韻爲了充分證實自己的推理,建議讓所有人先裝死,再看陳明駿是否會蹦出來,結果這個提議獲得了所有人的贊同。
在陳梓雲家裡被人縱火之後,龐勁東回想起自己先前的疏漏之處,認爲不能坐等着兇手找上陳梓陽,應該主動給兇手創造機會,以利於自己完全掌控局勢,確保陳梓陽的安全萬無一失。
同樣是基於這個原因,龐勁東建議陳梓陽半公開生活,又讓陳梓陽從陳氏集團調了一輛車過來做專車。龐勁東要求車子既不是太過豪華引人注目,又要有比較寬大的車體,以方便做好安保措施。於是陳梓陽弄來了一輛子彈頭,平常停放在龐勁東家門外,由一名僱傭兵駕駛,負責接送陳梓陽父女。
這樣做可以給對手造成一種假象,以爲陳梓陽已經放鬆了警惕。放鬆警惕的原因則是因爲認定兩個弟弟就是真兇,所以既然已經因爲意外而死也就沒有威脅了。這個舉動讓陳明駿果然產生了錯覺,對陳梓陽下手了。
警方到龐勁東家裡告知陳梓風死訊那件事,必然會讓很多人知道陳梓陽在龐勁東家裡。但是龐勁東認爲對方暫時不想和自己全面開戰,不太可能在自己的家裡動手,在其他地方劫殺的可能性纔是最大的。
龐勁東本來已經做了許多安保措施,考慮到這一點之後,又對這輛子彈頭進行了許多改裝,其中最重要的一項是在底盤上開了一個隱蔽的出口,可以在車裡直接下到車子下面。結果其他的改裝和家裡的安保措施都沒用上,反倒是這個對車體安全性構成最大影響的改裝,最終救了陳梓陽父女的命。
昨天早晨起來的時候,僱傭兵對車子進行安全檢查,結果發現夜裡被人安裝了炸彈。
龐勁東先派人在自己家周圍進行嚴密偵查,確定既沒有人監視也沒有監控裝備之後,對這枚炸彈進行了檢查。龐勁東以豐富的軍火知識發現這是一枚遙控炸彈而不是定時炸彈,便打算利用一下,沒有拆除而是成功的進行了改裝。龐勁東一方面改變了接收器的頻率,可以完全由自己製造的接收器遙控;另一方面則在自己的接收器裡安裝了信號接收裝置。
這樣一來,只要對方發出引爆炸彈的信號,不但炸彈不會爆炸,還會在龐勁東這裡有所顯示。
這枚炸彈顯然是要將陳梓陽父女一併殺害,也就是兩個人同時在車上的時候。龐勁東估計對方不太可能在路上引爆,而是一定要等到親眼目睹兩個人同時上了車。由於自己家附近沒有發現對方,那麼炸彈的引爆地點只能是在北海中學,也就是陳梓陽接陳冰晗放學的時候。
龐勁東連夜趕到了北海中學,仔細偵察了路段之後,發現一個下水井可以利用,於是一個詐死的計劃便誕生了。
事情的整個經過就是這樣,等到陳冰晗上車之後,父女兩個和司機迅速通過底盤出口,由下水井進到了下水道里面,緊接着由陳梓陽來引爆炸彈。
事實上,陳冰晗剛一上車,對方就發出引爆炸彈的信號,嚇得陳梓陽當時差點癱倒。父女兩人手忙腳亂的進了下水道之後,還是感到不安全,又跑出了很長一段路才引爆了炸彈。
陳明駿派的人剛開始以爲遙控器失靈了,連連按了數次才見到了爆炸,幸運的是沒有產生懷疑便離去了。
龐勁東把這些告訴陳明駿後,微微一笑,說:“我說過了,一定會攪了你的好事!”
陳明駿沒有理會龐勁東,而是看着陳梓陽和陳梓雲,咬牙切齒的說:“該死不死的老東西,你們他媽想當千年王八嗎?”
陳梓陽嘆了一口氣,向前走了兩步,痛惜的說:“關於你四叔的那件事,你對我有誤會……”
“哦?”陳明駿的面部表情徹底扭曲起來,幾乎是咆哮着問:“有什麼誤會?”
“陳梓風謀害你父親的案子,是在你父親身後四年才浮上水面的,當時所有相關的證據都已經找不到了,有的只是陳梓風僱的那個兇手的一份證詞,而且那個人隨時都可能翻供!警方將這些告訴我之後,雖然表示願意徹查到底,但是同時也認爲很難最終立案!”陳梓陽說到這裡,沉重的搖了搖頭,才繼續說:“其實我何嘗不想把陳梓風繩之以法,但是當時確實沒有辦法做到!案子真的查起來,不但不會把陳梓風如之何,還會讓咱們陳氏家族丟盡臉面……”
“夠了!”陳明駿打斷了陳梓陽,目光中充斥着無比的憤恨:“你最後說的纔是心裡話,那就是不想讓陳家在外面丟人,對吧?”
“明駿,你爲什麼對我這麼沒信心?”
陳明駿呲牙咧嘴的一笑:“我對你還真就沒有信心!”
陳梓陽頓感萬分尷尬,猶豫了一會之後,沒有試圖去幫助陳明駿樹立起這種信心,而是繼續說了下去:“你既然聽到了我與陳梓風的那次談話,那麼就應該知道我當時扇了他一記耳光!”
陳明駿一挑眉頭:“那又怎麼樣?”
“此後,我還開始限制他在集團內的權利,結果讓他恨透了我,僱人給我下毒……”
這番話不但沒有獲得陳明駿的絲毫同情,陳明駿反倒認爲陳梓陽與陳梓風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陳明駿又一次打斷了陳梓陽:“你他媽活該!”
陳梓陽地垂下頭,痛苦的問:“這麼說,你是無論如何不肯原諒我了?”
“大哥……”陳梓雲走上前來,輕輕拍了拍陳梓陽的肩膀,緩緩的說:“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是否原諒你已經不重要了!”
陳梓陽一時間沒有明白陳梓陽的意思,愣住了:“啊?”
“就算不追究他謀殺四弟,他現在對你我兩人是必欲處之而後快,所以不能再把這當作內部矛盾而遮遮掩掩了!”
“難道……”陳梓陽的嘴角抽搐了幾下,沒有繼續說下去。
龐勁東對陳梓陽這個爛好人實在是無話可說,只是冷冷告誡了一句:“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緊接着,龐勁東對陳明駿說:“不過說你是虎,還真有些擡舉你了,你不過就是一朵爛菊花而已!”
“嘿嘿!”陳明駿古怪的笑了兩聲,對龐勁東說:“你以爲你贏了?”
聽到陳明駿的這句話,龐勁東的心裡頓時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你的大伯和叔叔沒有死,你的計劃已經失敗了!”
“龐勁東,由於你的突然出現,我們不得不對計劃進行了一些調整,結果仍然被你佔了上風!”陳明駿坦然承認了這些,但是接下來又說:“不過我們還可以重新調整計劃,而且保證讓你無力迴天!”
陳梓雲從陳明駿的話裡聽出了殺機,急忙問:“明駿,這麼說你仍然要對我們下手?”
陳明駿從鼻孔中重重的哼了一聲:“前兩次沒死,這一次你們死定了!”
陳梓雲沒有再對陳明駿說什麼,轉而告訴陳梓陽:“大哥,你看到了吧,你的侄兒現在已經變成了什麼樣子!”
看着陳梓雲給陳梓陽這個爛好人做心理工作,陳明駿不屑的笑了起來:“說什麼都沒有用處了,這一次你們非死不可,而且龐勁東再也幫不到你們!”
龐勁東冷冷地說:“恐怕我的事情不是你能夠決定的!”
“龐勁東……”陳明駿轉過身來直視着龐勁東,上下打量了一番,似笑非笑地說:“你以爲我還會放過你嗎?不!我恨不得殺你一千次,一萬次!只不過,小不忍則亂大謀,所以在獲取陳氏集團的權利之前,我不會對你下手!”
龐勁東的心猛然繃緊了,只是在表面上仍然保持着平靜:“今天是你全面攤牌和奪權的日子,這麼說應該也對我下手了?”
“當然!因爲我已經迫不及待了!”陳明駿把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停頓了片刻之後繼續說:“我會慢慢折磨你!”
“哦?”龐勁東饒有興趣的問:“你打算怎麼做?”
“我已經派人去綁架沈家瑤了!”陳明駿說到這裡,哈哈大笑了起來:“只要沈家瑤在我的手裡,我想讓你做什麼,你都要服從!如果你不在乎沈家瑤的貞操和人身安全,我還會另外想辦法的!”
“你說什麼?”龐勁東的內心登時燃起一股怒火,睚眥欲裂的看着陳明駿,恨不得立即撲上去將這個禽獸撕成碎片。
“你不相信?沒關係,現實馬上就會向你證實!”
龐勁東完全沒有料到陳明駿竟然會這樣做,因爲沈家瑤與這些事情毫無任何關係。但是轉念一想,龐勁東卻又認爲自己的確是疏忽了,陳明駿既然會因爲其父的不幸而遷怒於無辜的陳梓雲,置親情於不顧動了殺機,那麼進而把其他人牽扯進來也是不難預料的。
龐勁東一字一頓的警告道:“陳明駿,如果你敢讓沈家瑤掉一根毫毛,我就把你的腦袋塞到屁眼裡…….”
陳明駿笑了起來,毫不在意地說:“你現在還是關心一下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