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陳梓雲猶豫了許久,最後咬牙說出了一句:“我決定把我名下的全部股份,轉讓給龐勁東!”
一直夢想着能夠當上董事長,併爲此策劃了許久的陳梓雲,當然是不願意將股份轉讓出去的。更何況他不用想也能明白,龐勁東絕對不會給出太高的收購價格,甚至可能只是象徵性的拿點錢出來。但是想到自己的妻子和兒子,他不得不讓步了,因爲他畢竟還沒有壞到連家都可以不要。
如果是換作陳梓風的話,很可能會寧願犧牲自己的家人,也要努力攀到權力的高峰。只不過一直放浪形骸的他到現在還沒有成家,沒有家人可以用來犧牲。但是就算是有,由於他的這種品行,龐勁東也絕對不會用這種方式加以要挾。
陳梓風萬萬沒有想到,剛纔還對董事長寶座虎視眈眈的陳梓雲,轉眼竟然要轉讓出自己的股份。儘管陳梓雲是自己的對手,但陳梓風寧願股份留在他的手裡,當即厲聲質問道:“老三,你要瘋了?”
“老四……”陳梓雲深深的吸了幾口氣,緩緩的說:“不管怎麼說,我畢竟是你的三哥,說話的態度最好恭敬一點!”
陳梓雲的這番話對陳梓風沒有任何影響,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盤就這樣被打亂了,差一點就要問候陳梓雲的母親。只不過陳梓風轉念一想,陳梓雲的母親也是自己的母親,由於眼下畢竟還沒有**的打算,所以把話又咽了下去。
再加上董事會上有許多外人,陳梓風不願意讓外人看家裡的笑話,所以還是把語氣緩和下來了:“老三,你手頭的股份是老爺子留下的,不能你說賣就賣了!”
“我……”陳梓雲的眉頭擰在了一起,過了許久才說:“我想要向其他行業發展,所以現在需要大量資金,沒有辦法只能這樣做!”
陳梓風仔細打量着陳梓雲,回想起陳梓雲剛纔急匆匆出去的樣子,很快就隱隱的意識到陳梓雲可能被人脅迫了。
“老三,你實話實說,是不是有人逼你做些什麼你不願意做的事情?”陳梓風雖然是對陳梓雲說話,但是目光卻瞟向了陳梓陽:“你放心,今天大家都在,會有人給你做主的!”
當陳梓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陳梓陽的身體猛然的抖動了一下,臉色也漲紅了。
龐勁東知道陳梓陽始終狠不下心,擔心他在這個時候軟弱下來,以至於前功盡棄,於是急忙對陳梓雲說:“陳梓雲先生,請你安排一個適合的時間,商談一下股份轉讓的具體事宜!”
陳梓雲點點頭,呲牙咧嘴的說了一個字:“好……”
“不行!”陳梓風“啪”的又一拍桌子,激動地說:“這麼重大的事情,需要經過大家集體表決通過,不能你陳梓雲一個人說了算!”
“陳梓風先生,希望你不要這麼激動,更不要動輒就拍桌子!”龐勁東笑了笑,繼續說:“我倒是不擔心你的手掌受傷,而是心痛桌子!這可是紅木的,很值錢啊!”
龐勁東話剛說罷,會議室裡立即傳出一陣低低的笑聲,不是陳梓風一派的董事都把目光看了過去,想要看看這個以暴躁出名陳家老幺會有什麼反應。
陳梓風本來想警告龐勁東,不要參與陳家內部的事情,但是局面發展到這個地步,卻無法那麼理直氣壯了。最後他只是訥訥的說了一句:“拍壞了桌子我賠!”
“那麼……”陳梓陽拖着長音,看着屋子裡的董事們,緩緩的說:“就轉讓股份一事,現在進行一下表決!”
當陳梓陽說出這句話,陳梓風馬上就意識到,自己剛纔所謂的表決其實起不到任何作用。陳梓陽和陳梓雲擁有的股份已經超過百分之四十五,只消再拉上幾個小董事就可以輕鬆通過,遑論還有陳明駿是陳梓雲的盟友。現在的陳梓風堅信自己是落到了別人精心設計好的圈套之中,根本沒有想到陳明駿一直都被矇在鼓裡。
事實正如陳梓風后知後覺的一般,這個表決最後以微弱多數通過了,只不過陳明駿這一次沒有支持陳梓雲,而是投了棄權票。
陳明駿悄悄拉了拉陳梓雲的衣角,用低低的聲音,驚訝的問:“三叔,你真的要轉讓股份?”
陳梓雲苦笑一聲:“是啊……”
“爲什麼?”
“我……”陳梓雲面部肌肉抽搐了幾下,單側嘴角咧到了一旁,看起來就像是腦中風後遺症一般。過了許久,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告訴陳明駿:“我覺得這樣做,對集團未來的發展更有好處!”
“三叔,你說什麼呢?”陳明駿根本不相信這個像自己一樣自私的三叔,竟然轉眼就會變得如此無私,驚得差一點就要從輪椅上跳起來,但是臀部傳來的陣陣劇痛,讓他不得不乖乖的坐在輪椅上。“三叔,那麼我們安排的一切……”
“都算了……”陳梓雲擺了擺手,痛苦的說:“這個董事長,我也不當了……”
“三叔,你這到底是怎麼了……”
陳明駿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外面傳來的一陣嘈雜聲打斷了,隨後數名警察推開會議室的門涌了進來,在他們身前是陳氏集團的工作人員和保安。他們顯然想要阻止這些警察,但是卻沒有成功。
會議室裡的人看到這一幕,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紛紛站起身來驚訝的看看警察,接着又轉過身來看看陳梓陽。
衆人這個無意之中的舉動,表明陳梓陽雖然已經辭去了董事長的職務,在關鍵時候卻仍然是大家心裡的領導。
陳梓陽站起身來,淡定的問警察:“你們要幹什麼?”陳梓陽說罷才發現,原來警方帶隊的人是賴海雄,於是又問賴海雄:“賴政委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對不起,我們要辦案!”賴海雄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說到這裡提高了聲音,告訴屋子裡所有人:“我們到這裡是爲了拘捕犯罪嫌疑人,與其他人沒有任何關係,希望大家保持冷靜!”
“犯罪嫌疑人?”聽到這五個字,衆人紛紛面面相覷,倒是陳梓雲和陳明駿意識到了一些什麼,不約而同的在嘴角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陳梓風先生!”賴海雄轉向陳梓風,冷冷的宣佈道:“你涉嫌參與了發生在博愛醫院和海天酒店的兩起爆炸案,現在被捕了!”
陳梓風聽到這句話先是呆住了,接着表情變得非常猙獰,質問道:“你胡說什麼!”
賴海雄沒有去證明自己的話不是胡說,而是進一步說道:“你的根本目的,是要謀害陳氏集團現任董事長陳梓陽先生!”
“你血口噴人!有什麼證據?”陳梓風“豁”的站了起來,額頭青筋暴起,指着賴海雄的鼻子說:“我要控告你!”
“如果你認爲我們違法辦案,當然有權利控告我!”賴海雄面無表情,平靜的說:“但是現在有充足的證據,支持我們對你的指控。首先,你一直都想謀奪陳氏集團董事長一職,有作案動機;其次,你曾經收買人在陳梓陽先生的飲食中下毒,也就是說有過前科,雖然當時沒有得到法律的制裁;最後,我們剛剛已經搜查了你的家裡,發現了大量用來製造炸藥的化學物質,成分與博愛醫院和海天醫院爆炸案的殘留完全相符!”
“放屁!”陳梓風表現得非常激動,猛地躥到賴海雄的面前,張牙舞爪的樣子就像是要把賴海雄生吞活剝了一般:“你們敢栽贓陷害,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賴海雄擔心陳梓風發起狂來會傷到自己,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同時對着其他警察低聲命令道:“把他抓起來!”
兩個警察得令立即來到陳梓風身旁,想要從兩側夾住肩膀將他制服。然而陳梓風不肯乖乖就範,兩隻臂膀一晃,分別搗向兩側。
只聽“嗵嗵”的兩聲悶響,兩個警察捂着胸口退了下去。陳梓風的體格非常強壯,情急之下又使盡了全力,一般人的確難以承受得住。
“犯罪嫌疑人暴力抗法,馬上給我抓起來!”眼見陳梓風向自己撲過來,賴海雄再也不像剛纔那樣冷靜了,一邊高喊着讓普通民警衝上去當炮灰,一邊拼命的向後退去。
一名警察悄悄繞到後面,突然一把抱住陳梓風的腰盤,其他警察藉機紛紛衝上前來,或是抓胳膊,或是揪住衣服,將陳梓風死死的按到了桌子上。
賴海雄見局勢得到了控制,重又走了出來,拿出一張紙在陳梓風的面前晃了晃:“看好了,這是你的逮捕令!”
陳梓風雖然體格強健,卻畢竟架不住警察人數太多,很快就被戴上了手銬。他努力掙扎着,一口痰唾在了逮捕令的上面,恨恨的對賴海雄說:“我會記住你的!”緊接着,他轉過頭看着陳梓陽,睚眥欲裂的指責道:“你竟然收買警察陷害我!”
“我……”聽到陳梓風的指責,陳梓陽幾乎是本能的就想要站起身來,表明自己的清白。然而聽到龐勁東在旁邊輕聲咳嗽了一下,他最終沒有站起來,同時把話嚥了回去。
“本來這個場合,我是不應該發言的,但是既然即將成爲陳氏集團的董事,我認爲自己還是有權利發表一下看法的!”龐勁東清了清嗓子,不慍不火的告訴在座的所有人:“相信在座的諸位都看新聞了,知道最近發生了什麼事,警方對此進行偵破是在履行職責,怎麼可能會出自陳梓陽先生的授意呢?”
賴海雄這才注意到龐勁東也在場,冷笑一聲問:“龐先生怎麼會在這裡?”
“商業機密,不方便相告!”龐勁東說罷,又告訴大家:“我們應該相信警方,相信案件最終會水落石出!”
賴海雄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吩咐手下:“把人帶走!”
如果是不明就裡的人,看到此情此景肯定會認爲陳梓風是冤枉的,但是在座的這些人卻都不懷疑陳梓風的確能幹出這樣的事,於是一時之間全部默然下來了,直到一個與陳梓風交好的董事打破了這種沉默。
這個董事對陳梓陽說:“警方就這樣闖進來會議室來抓人,而且抓走的還是你的弟弟,您作爲董事長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
陳梓風往日出入都是前呼後擁,今天來開董事會本以爲不會發生什麼事,所以只帶了不多幾個手下,現在就算是想拒捕也沒有足夠的力量。他爲人蠻橫粗魯,野心又大,但絕對不願意失去自由。聽到這個董事的話,他求助的看向陳梓陽,希望這個剛剛還被自己痛罵的大哥能夠做點什麼。
陳氏集團有法律方面的人才,在警方剛剛聲稱要逮捕陳梓風的時候,不等上級交代就主動上前進行了查證,結果證明警方的行動完全合法。
在這種情況下,陳梓陽實在做不了太多什麼,最多不過發動社會關係,讓警方的行爲客氣一些,給陳氏集團多保存一些顏面,同時善待一些陳梓風。
陳梓陽本人也是這樣想的,但是正在要說話的時候,龐勁東在後面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陳梓陽只得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話到嘴邊變成了:“相信警方會把整件事情查清楚的!”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還有,大家別忘了,我已經辭職了!”
“陳梓陽!”陳梓風見大哥沒有幫自己說話,從嗓子最深處發出了一聲怒吼:“我操你媽!”
陳梓風終於徹底失去了理智,這聲痛罵也讓所有人對他側目,賴海雄見狀決定不再耽擱下去,也沒有再對陳氏集團的人說一句話,便讓人直接把陳梓風帶走了。
陳梓風被押着向外走去的時候,嘴裡不斷叫罵着,充斥着整個陳氏集團總部,直到最後徹底聲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