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風間雅晴抽刀和砍劈的動作,但見銀光一閃,尼克頭頂的蘋果就少了一半。緊接着,風間雅晴手腕一翻,又回揮了過來,又是一道銀光閃過,尼克頭頂的半個蘋果又沒了一半。
雖然風間雅晴刀法精準,但是如果再來一刀,很難說被削掉的究竟是蘋果還是尼克的頭皮。
不過風間雅晴沒有出第三刀,把手往肋下輕輕一掖,便將刀收了回來,然後微笑着衝尼克點了點頭。
風間雅晴露的這一手讓尼克意識到,美麗的玫瑰是帶刺的,不敢再有什麼歪念,立即正過身去問龐勁東:“緬甸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果敢戰爭目前處於僵持狀態!”看到尼克的表情瞬間變得十分嚴肅,龐勁東心裡感到十分的好笑,只是不能真的笑出來。
這種戲劇性的表情變化,證明尼克十分有戲劇天賦。不過風間雅晴和長野風花不關心尼克爲何不從影,見他總算收回了那色迷迷的目光,便起身離開,不再搭理他了。
只有龐勁東心裡非常清楚,儘管尼克表面看起來如此不堪,但是在內心中卻是一個很深沉的人,而且從來不會耽誤正事。
尼克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現在的打算有兩個,一是說服Z國政府支持果敢人爭取獨立的鬥爭,但是這個打算比較渺茫;另一個比較容易實現的計劃,就是將第七軍團的部隊儘可能多的投入果敢地區。”
“伊莎貝爾的的先遣部隊已經上路了,但是根據我的分析,他們找不到任何一個適合登陸的地點!如果你想投入更多的軍隊,同樣也面對這個問題,那就是如何將軍隊部署到緬甸去。”
龐勁東嘆了一口氣:“這個問題我也意識到了,但是根本沒有辦法解決!伊莎貝爾的這批援軍的人數又不是很多,因此從現實角度來講,只能起到心理上的安慰作用!”
尼克突然微微一笑,目光裡閃過一絲狡獪:“我不相信你真的沒有辦法解決!”
“如果一定說有辦法,我只能想到一個——說服Z國政府,允許我們的軍隊在Z國海港上岸,然後通過陸路進入緬甸!”頓了頓,龐勁東補充說:“這是最簡便快捷的辦法了,我已經命令伊莎貝爾停靠到Z國外海,希望我最終可以說服Z國政府!”
“你有多大的把握?”
尼克只懂得一點漢語,對中國的傳統文化更是一竅不通,因此龐勁東不打算大談歷史典故,只是告訴他:“盡人事而聽天命!”
尼克對龐勁東有着很強的信心,沒有進一步追問龐勁東打算怎麼樣做這個說客,而是提出了一個十分關鍵的問題:“如果Z國政府允許我們的軍隊過境,我們的力量也不能及時並大量的投送到緬甸。海運需要的時間太長,至少半個月,而空運的成本又太高。尤爲重要的是,我們最大的兵源就在Z國,把這些新兵帶到國去接受訓練,然後再送回Z國,首先會產生高額的成本;其次則會浪費大量的時間;再次是如此複雜的過程,如果長期運行的話,會產生很多意料不到的問題。”
“我明白,這樣是做了大量的無用功,根本就沒有必要!”嘆了一口氣,龐勁東繼續說:“這些完全都是可以避免的,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在長箐山或者果敢的其他地方,另外建立一個訓練基地!”
如果在長箐山建立訓練基地,不僅可以解決所有這些問題,更可以將大量兵員源源不斷、且及時的投入到戰爭當中。另外,這樣做根本就不需要顧及Z國政府的態度,只要派遣一批骨幹力量去長箐山就可以了。哪怕這些骨幹力量是兩手空空,只要有足夠的資金支持就可以。
龐勁東很早就有這個想法了,但是卻沒有付諸實施,原因則多少有些難以啓齒,這個原因是資金困難。
帝國控股集團過快的發展導致龐勁東負債累累,儘管集團有着不錯的收益,但是本來打算用以償債的資金,又分別用來提供給安德森做競選資金,或是支持果敢共和軍,龐勁東現在可以調用的資金實在沒有多少。
尤爲重要的一點是,第七軍團的本質畢竟是僱傭兵,打仗是需要收錢的。龐勁東自己可以不考慮軍團的盈利,龐勁東的弟兄們可以免費幫助果敢人實現自由的理想,但是從上到下的其他普通軍官和士兵,卻是爲了賺錢才加入第七軍團,他們沒有義務捲入一場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戰爭當中,卻一分錢都賺不到。
龐勁東爲了解決這個問題,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就是自掏腰包,也就說自己花錢僱傭自己的軍隊。
俗話說“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何況龐勁東現在需要的是幾千萬甚至幾億美元的巨資。
龐勁東從沒有深入思考過,自己付出這麼多究竟是爲了什麼,但是如果此時有人提出這個問題,龐勁東則會毫不猶豫的告訴他,這是爲了幫助叔祖實現畢生的夙願,更是爲了讓海外的炎黃子孫從此有一塊可以安身立命的土地。
在海外漂泊了那麼多年,中國人在海外遭受的白眼和冷遇,乃至謾罵和人身攻擊,龐勁東是有過切身體會的。而海外華人種種不幸的遭遇,龐勁東更是看到過許多。如果自己有能力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改變這種現狀,龐勁東是非常樂於去做的。
尼克並不瞭解龐勁東的這些內心感受,卻敏銳的察覺到了龐勁東面臨怎樣的問題,只是愛莫能助。做了這麼多年的僱傭兵,尼克本來是有一些積蓄的,但是全部投入到了第七軍團。作爲第七軍團保安公司的股東,他現在也沒有什麼錢可以動用了。
尼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拍拍龐勁東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無論你做出這樣的選擇,弟兄們都會無條件的支持你!”
“謝謝!”龐勁東欣慰的笑了,感慨的說:“在我的一生中,最引以爲自豪的一件事情,就是能夠成爲你們的指揮官,和朋友……”
在場的所有女性,包括風間雅晴、長野風花、唐韻和一直被冷落的林佩雯,瞠目結舌的看着兩個大男人如此脈脈深情的對視着,只差那麼一點點就認爲斷背山上演了。
幸運的是,那個姓李的漢奸導演畢竟不在場,因此斷背山沒演成,被一個電話打斷了。
電話是金玲玲打來的,龐勁東接起來之後,她開門見山的問:“你是不是已經回國了?”
龐勁東回國後剛打開手機,金玲玲的電話第一時間就到了,很難讓人相信僅僅是一個巧合。
龐勁東笑了笑:“金大小姐,你不會派人跟蹤我吧?”
“我當然沒有時間和興趣派人跟蹤你!”金玲玲也笑了笑,只是顯得有些冰冷:“不過你的情況會有人及時告訴我的爺爺,而爺爺就會告訴我!”
“這麼說,我還是被人跟蹤了,只不過不是你派的,而是你爺爺派的……”頓了頓,龐勁東又說:“還不都是一樣?!”
金玲玲沒有興趣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直截了當的問:“你打算什麼時候來見我爺爺?”
“隨時!”默然了片刻,龐勁東關切的問:“這段時間……你還好吧?”
“還好,謝謝關心!”金玲玲的語氣依然冰冷,只是這種冰冷有一種做作的感覺,會讓人覺得並非出自她的真心。
只有金玲玲自己才知道,爲了保持這種刻意的冰冷,需要忍受怎樣的煎熬。她忍住不問龐勁東的近況,只能暗中關注果敢戰爭的一切消息,試圖從中找到與龐勁東有關的。她不需要親身經歷,也能夠想象到彈雨紛飛的戰場會有多麼的危險,但她無能爲力,只能默默的祈禱上蒼能夠保佑龐勁東安然無恙。
龐勁東並不知道,自己在緬甸的這段時間,金玲玲差點就同時信仰多種宗教。無論是太上老君、佛祖、耶穌還是真主,只要能夠讓龐勁東平安回來,金玲玲就會立即皈依和信仰他。
現在龐勁東果然平安歸來了,金玲玲卻不知道到底是哪尊神發揮了作用。
龐勁東咬了咬嘴脣,只好忍住不再關心金玲玲,轉而問道:“即便你不給我打電話,我也會和你聯繫的,因爲我與金振宇將軍的見面,還需要你安排一下!”
“你稍等一下!”金玲玲說罷,電話那邊傳來了一陣靜默,過了許久,金玲玲才重新接起電話:“我爺爺今天沒有時間,如果你方便的話,明天上午九點過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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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紛飛的白雪,龐勁東離開戰場回到了祖國,現在迎着同樣紛飛的白雪,龐勁東又趕赴另外一個戰場。這個戰場很特殊,儘管沒有硝煙,卻能夠影響數十萬人的未來。
按照金玲玲留下的一個地址,龐勁東在第二天九點鐘準時來到了一座普通的四合院前。
這間四合院位於一條普通的小巷,兩側都是青灰色的磚牆,間或點綴着幾扇黑色的大門。
普通的小巷、普通的四合院,卻有不普通的地方,說明住在這裡的都不是普通人。這裡經常會出入一些高級轎車,這些轎車有着一些共同點——顏色以黑色或灰色居多,兩側的車窗不貼反光膜,而是掛着淺色的簾子。
小巷的行人很少,間或出現幾個,必定是在慢悠悠的閒逛,腋下夾着一卷報紙或者雜誌。與這種悠閒毫不搭配的是,這些行人的目光十分銳利,警惕的四處掃視着。絲毫不像行人,倒更像是保鏢。
龐勁東剛走入這條小巷,就發覺自己被人監視了,不由得在心中冷冷一笑。
即便沒有多年僱傭兵生活養成的高度警惕性,只需要有足夠敏銳的觀察力,也能很明白的看出這些人的身份。
每當有風吹過,會吹開這些行人的外套,露出裡面的襯衫。襯衫的顏色不是綠色就是藍色,說明他們隸屬於軍隊系統或者警察系統。
龐勁東心中由此做出了這樣一個評判:“國內的特工水平還是太差,至少僞裝身份的時候捨不得下本錢……”
金振宇家的門前連半個人影都沒有,但是當龐勁東站到門前的時候,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三四個人,將龐勁東團團圍在正當中。其中一個爲首者,警惕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龐勁東,然後問:“你有什麼事?”
龐勁東微微一笑,回答對方:“我來見金將軍,已經約好了的!”
聽到龐勁東說出“金將軍”三個字,對方的語氣有些緩和了:“您怎麼稱呼?”
“龐勁東!”
對方點點頭:“稍等!”
爲首的人說罷,就閃身進了門,留下幾個同伴,仍然警惕的注視着龐勁東。
過了大約五分鐘的時間,爲首的人出來了,對龐勁東很恭敬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金將軍在書房等你!”
龐勁東跟在這個人的後面進了四合院,院子裡面中了許多花花草草,其中有很多的菊花。偶見兩個穿着綠色制服的人穿梭其間,像是這裡的工作人員。
整棟院子古樸雅緻,與其他普通的四合院並沒有區別,但是當龐勁東被帶到正房的時候,不一樣的地方就顯示出來了。
屋子裡面的裝修雖然稱不上奢華,但是十分的大氣,各種現代化的設施一應俱全。隨處可見的各種紀念品多數都與軍隊有關,說明了這裡主人的身份。
龐勁東很快被帶到了書房裡,其實所謂的書房並沒有多少書,最多的仍然是各種各樣的軍旅留念和字畫,這些字畫無一例外都是以革命爲主題的。
在正當中的一張寬大寫字檯後,坐着一位兩鬢斑白、神態威嚴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