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問我,你忙了些什麼?我還要問你呢!”呂菁豁的從沙發上跳起來,聲音越發高亢起來:“我看,你忙着風月無邊了!”
龐勁東怔了一下,搖頭晃腦的吟誦道:“風月不知人意緒,酒醒夢斷又催詩。”
見龐勁東如此不知羞恥,呂菁手指點着屋子裡的幾個女孩,厲聲痛斥道:“你看看自己,把家裡搞得春色無邊、春色滿園、春水綠如藍、一江春水向東流……”
呂菁顯然是被氣糊塗了,龐勁東聽到這些話,擠出一絲笑容:“原來你詞彙量這樣豐富!”
呂菁自幼練武,沒有讀過太多的書,也就是認識了龐勁東之後,纔開始學着讀書充實自己。因此龐勁東的這句話,等同於戳了她的肺管子。她也不再廢話了,跳起來一拳搗向龐勁東的面門。
若是憑心而論,呂菁是絕對不願傷了龐勁東的,兩個人之前已經交過手,因此她知道這樣簡單一招,絕對不會對龐勁東造成任何傷害,所以也就藉此機會一泄心中的悶氣。
但是呂菁知道自己心裡有數,旁邊的唐傳江卻不知道她心中有數。做爲保鏢,職責是時刻護衛老闆的安全,就在呂菁出招的同時,唐傳江近乎是本能的躥到龐勁東身前,右手爲掌掃向呂菁的手腕,磕開了這一拳。
呂菁一拳落空,上下打量了一下唐傳江,驚歎道:“高手啊!”
龐勁東急忙不失時機的說:“他是我的保鏢,叫唐傳江!”然後指着長野風花,繼續介紹說:“她叫長野風花,也是我的保鏢!”
同樣是保鏢,但是呂菁對長野風花的興趣,顯然超過了唐傳江。聽到這句話,她一擰腳後跟,就要向長野風花衝去。
雖然弄不清楚龐勁東與這個新出現的女孩到底什麼關係,唐傳江卻也知道,自己此時絕對不能多手。因此只是護在龐勁東身前,而不管呂菁針對別人的動作。
龐勁東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也知道自己的爛攤子只能自己收拾,連忙一把抱住呂菁,嘴裡苦苦的哀求:“都是我的錯,你要打就打我吧!”
呂菁一落到龐勁東的懷裡,立即變得骨酥肉麻,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龐勁東這個時候再解釋一下,呂菁的火氣或許就消了,但是唐韻在旁邊插了一句話:“好像有人把自己當作這裡的女主人了!”
呂菁剛來的時候就注意到唐韻了,她缺乏的是女人味,而唐韻具有的正是女人味。但是她卻絲毫對唐韻沒有好感,正相反的是,唐韻身上那種妖媚的氣質,讓她感到很噁心。她甚至都懶得搭理唐韻,直接質問龐勁東:“這個人是誰?”
“她是我的助手,叫唐韻!”
呂菁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的問:“你的助手竟然住到你的家裡?”
“是啊……爲了工作方便!”
“工作”這個詞可以被看做其他行爲的藉口,呂菁顯然就是這樣認爲的,嬌顏被氣得漲紅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龐勁東,似乎想要生吞活剝一般。
龐勁東慘笑看着呂菁,腦袋裡飛快思索着對策。眼看場面就要僵在這裡,呂菁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當電話掛斷之後,她的臉色就變了,憂慮中夾雜着些許的困惑。
“怎麼了?”龐勁東料想到可能是出事了,立即關切的問。
“玲玲打來的,她家裡失竊了!”呂菁說着,搖了搖頭,似乎無法理解怎麼會出這樣的事。
龐勁東聽到這句話也很驚訝:“哪個賊這麼不開眼,竟然偷到公安部長家裡去了!”
“玲玲家一進門的地方,就掛着好幾件警服,竊賊不可能不知道家裡住的是什麼人!”
“我們過去看一下吧!”
“也好!”
兩個人轉眼之間就忘記了剛纔的不愉快,不過彼此間是有區別的,呂菁是真的忘了,而龐勁東則是順水推舟。
警察家裡失竊也得報警,龐勁東和呂菁趕到了金玲玲家裡的時候,勘察現場的警察剛剛離開,金玲玲正陪父親收拾東西。
與龐勁東和呂菁事先想象的不一樣,金玲玲並不是一副驚魂甫定的樣子,而是十分的平靜,因爲整個失竊過程也很平靜,沒有任何驚人心魄的地方。
金玲玲下班的時候回到家裡,發現自己前一天放在梳妝檯上的一條項鍊不見了。她剛開始的時候沒有在意,後來聽父親說家裡的現金全丟了,才急急忙忙尋找起來,結果發現自己的所有首飾和錢也全部不不見,這才知道家裡失竊了,於是立即報警。
公安部副部長家裡失竊,市局當然不敢馬虎大意,立即抽調刑偵支隊的精銳力量趕到現場。經過一番仔細勘察之後,果然發現有其他人潛入行竊的痕跡。從腳印上來看,作案的應該有兩個人,手法小心仔細,沒有留下指紋。
金玲玲家裡平常有一個傭人,但是案發的時候剛好在外面採購生活物品,回來之後也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財產的損失可以彌補,知道金玲玲本人安然無恙之後,龐勁東就寬心了。
但是接下來,又有一件讓龐勁東感到不寬心的事情,那就是金玲玲的父親金嘯,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怪怪的。
龐勁東和呂菁兩人隨後告辭,金玲玲把兩人送到家門口,然後問呂菁:“姐姐,你就要搬家了嗎?”
呂菁點點頭:“是啊!”
龐勁東問呂菁:“你要搬到哪裡?”
呂菁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金玲玲搶先說道:“你不知道嗎?你家附近的別墅出售,我姐姐買了下來了,這幾天就打算搬過去住!”
“啊?!”這句話實在出乎龐勁東意料之外,瞠目結舌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金玲玲說的那棟出售的別墅,就是原主人炒股失敗自殺,後來被秦雨詩買下的那棟。龐勁東聽說過出售的消息,卻沒有想到是被呂菁買下來了。
一想到這棟別墅,龐勁東被勾起了思念故人之情。秦雨詩去國之前,說過很快就會回來,現在卻把別墅都賣了,看來是要失言了。
金玲玲和呂菁姐妹發現龐勁東不說話,而是站在那裡傻傻的發愣,不約而同的咳嗽了一聲。
龐勁東回過神來,急忙對呂菁說:“你知道嗎,你買的那棟別墅是死過人的!”
“當然知道了,當時還是玲玲出的現場呢!”呂菁淡然一笑,略有些不屑地說:“這些東西還是留着去嚇唬小女孩吧,本大小姐纔不在乎呢!”
金玲玲又問呂菁:“收拾好了嗎?”
龐勁東臉一紅,把頭側了過去,不再說什麼了。
“已經差不多了,本來今天想去拜會一下鄰居,也不知怎麼就走到龐勁東家了!更讓我沒想到的是,龐勁東竟然已經回國了,卻沒有告訴我!”
“是……是嗎……”金玲玲看看姐姐,又看了看龐勁東,訕訕的乾笑了兩聲。
呂菁沒有注意到金玲玲的情緒變化,自顧自地說:“你還不知道吧,龐勁東家裡現在多了好幾個女孩…….”
龐勁東打斷了呂菁的話,急忙更正道:“不是好幾個,是兩個!”
姐妹兩個都沒有搭理龐勁東,金玲玲問呂菁:“都是什麼人?”
“一個據稱是保鏢,還有一個據稱是助手……”頓了頓,呂菁十分不滿的補充說:“那個所謂的助手一副放蕩相,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金玲玲若有所思的看向龐勁東,龐勁東則解釋說:“她們都是因爲各自的原因,暫時沒有地方去,只能在我那裡當房客!”雖然呂菁對唐韻的評價很難聽,但是龐勁東覺得到也算是符合實際情況。
呂菁搖搖頭,感嘆道:“真是純情房東俏房客啊!”
龐勁東實在無法繼續忍受這一話題,打岔問金玲玲:“家裡沒有丟什麼重要的東西吧?”
“損失倒是不小……”
龐勁東打斷了金玲玲的話:“你應該知道,我說的不是財產上的損失!”
“這個……”金玲玲面顯難色,有些支吾的回答:“我也說不好!”
呂菁嘆了一口氣:“真沒想到,這幫傢伙偷來偷去,竟然偷到公安部部長的頭上去了!”
“偷來偷去?”龐勁東注意到呂菁話裡的這個詞,奇怪的問:“這麼說,近期應該發生了一系列類似的盜竊案?”
呂菁點點頭:“你前段時間在國外,所以不知道,從兩個月前開始,出了一個京城大盜,幾乎已經把B市鬧翻天了!”
“京城大盜?”
呂菁衝着妹妹努了努嘴:“你讓玲玲說吧!”
這件事情當然還是金玲玲掌握的比較清楚,於是就給龐勁東大致講了一下。
所謂的“京城大盜”,是社會上給近期系列盜竊案的罪犯起的外號,正如呂菁所說,這個大盜大約兩個月前突然出現在京城,稱得上是一鳴驚人。
首先是某著名地產商家裡的細軟被人席捲一空,接下來,又發生了一系列的盜竊案,失竊的全部都是高官顯貴。剛開始的時候,沒有人把這些案子聯繫到一起,但是經過警方的調查,發現這些案子的手法幾乎如出一轍,現場都有兩個人的足跡,基本可以斷定是同一夥犯罪分子所爲,於是“京城大盜”的稱號橫空出世。
龐勁東問金玲玲:“這個案子現在有什麼進展嗎?”
“沒有!”金玲玲本來不願意承認,因爲擔心被龐勁東嘲笑警方無能,但事實終歸是事實,她最後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龐勁東這一次倒是沒有揶揄警方,但是說出的話仍然讓金玲玲和呂菁感到很彆扭:“如果不是因爲你家也失竊了,倒是要爲這京城大盜浮一大白了!”
金玲玲杏眼圓瞪,質問道:“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偷就應該偷這幫爲富不仁的!”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龐勁東反問:“那我應該怎麼說?不偷他們的,難道去偷老百姓?這幫王八蛋丟個百八十萬都不算什麼,但卻可能是好幾萬老百姓一個月的純收入!”
“爲什麼一定要偷呢?”
“我相信很多人並不是天生的壞坯,他們能夠走上犯罪的道路,肯定是因爲有逼不得已的原因!”
“不管因爲什麼原因,犯罪就應該得到懲罰!”
“那你去懲罰人家吧!”龐勁東十分有風度的揮了揮手,似笑非笑的地說:“去吧!請!”
金玲玲上哪裡能找到京城大盜,一跺腳,恨恨的說:“如果被我抓到他們……”
龐勁東又一次打斷了金玲玲的話:“如果的事情還是不要討論了,等到真正發生的事情再說吧!”
呂菁看得出來,龐勁東和金玲玲很可能會吵起來,急忙告訴金玲玲:“既然你沒有什麼事,我們就走了!”說罷,拽着龐勁東的衣襟就溜了。
看着龐勁東與姐姐遠去的身影,金玲玲的面孔流露出一種複雜的神色,怪怪的讓人說不清楚。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是金玲玲家裡遭遇這樣的事情,龐勁東是沒有理由坐視不理的,因此回到家裡之後,龐勁東徹夜未眠,根據網上的公開信息,開始研究起這對“京城大盜”。
想要偵破一個系列案件,首先要做的是弄清楚所有受害人有什麼共同點,但是龐勁東剛開始就碰了一個釘子。
這些受害人各有不同,既有商界的也有政界的,商界的有房地產商、金融家等等,政界的則有地方政府的領導、主管經濟的官員、還有司法系統的領導。性別有男有女、年齡相差很大、籍貫不同,也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這些人互相是認識的,也就是說基本沒有什麼共同點。
龐勁東最後只能做出這樣一個結論,那就是作案人是隨機選擇的受害者,並沒有任何規律可循。
然而這個結論很快又被推翻了,起因是龐勁東一番研究下來,毫無頭緒,煩亂之餘便瀏覽起了新聞,發現金嘯在這幾天在媒體上的曝光非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