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駐留在那個光輝燦爛的世界去,永遠沒有煩惱,不是以朦朧的淚眼去看它,也不是以痛苦的心情去追求它,而是真正的和它在一起,在它之中。”——《呼嘯山莊》
“在藥瓶裡增加成倍的藥量,被害人在不知不覺間走向了死亡,”’蕭景坤說,“兇手想製造被害人自殺的假象。”
宣辰擡手叫來蘇子俊,貼耳低語道:“把所有小區的監控錄像調出來,去查姓蘇的是什麼來頭。”
蘇子俊點頭,轉身去了。
“還記得你見過的那個熟悉身影嗎?”蕭景坤靠過來輕聲說,“能出現在附近,又同時和上一起案件有關聯,這未免也太巧合了。”
宣辰頜首:“兩個案子有可能是同一個兇手!”
“不被人注意的事物,非但不是什麼阻礙,反而是一種線索,必須深入生活,只有如此才能獲得新奇的效果和非同尋常的配合,而這本身比任何想象都有刺激性,通常來說,愈稀奇的事,真相大白後,內情愈平常。而那些非常普通的案件才令人迷惑。”蕭景坤伸出手指在宣辰秀挺的鼻尖上一點,戲虐道,“宣警花聰慧過人,嗅覺靈敏,咱們家宣悟空有過之而無不及。”
宣辰嫣然一笑做了個“肖隊博學多才,謬讚”的口型,轉過身對周琪說:“把解美玲那四個備胎的資料給我看看。”
須臾,周琪拿着手機狂奔過來,見娘娘臉上還未完全消失的笑容,頓時來個急剎車,左右搖擺跳了兩步拉丁。
宣辰慈母般和顏悅色道:“我說琪琪子,您能遇事冷靜自持從容淡定點嗎,咱們中國警花的英姿可全靠你了,還要不要簽字轉正了?”
周琪忙穩住身子後點開手機:“是,是,記,記住了,一定改正。”
宣辰看向手機,她划着屏幕凝神聚氣,突然神奇般一秒變臉:“是他?”
那個出現在街面上一閃而過的身影是解美玲備胎男友之一——焦文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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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美玲一案中,幾個嫌疑人都有不在場證據,焦文潔的不在場證據最足。
他在案發當天和同事出差去了另外一個城市,這件事他同事可以證明。
許嘉允的不在場理由就有些牽強,他說他那天五點接到朋友電話後就獨自開車二個小時去了市郊的像珊瑚,在像珊瑚的朋友快八點才見到他的,這期間他完全可以有時間變道去宇陽湖。
上官卿雲從警方這邊得知解美玲遇害時,混血美麗的大眼睛驚異的險些暈厥,他怎麼也不相信這件事是真的,警方問他那天晚上五點至八點在哪,他沒說話,但坐在他不遠處的餐廳大堂經理卻主動站出來替他說,那天下午五點半他法國的外公心臟病突發處在彌留之際,他當時拋下工作朝機場狂奔,買的是六點半的飛機,那時他在飛機上。
身爲律師的徐華森,很清楚不在場證明的重要性,警方過去找他時,他已經得知解美玲的事了,悲痛欲絕之餘,他把自己的行程以及證人和證據全準備好了,就像開庭打官司似的,事無鉅細的都不用警方發問。
宣辰坐在市局自己的辦公室裡琢磨着,龔帥敲門聲打斷了她,宣辰赫然起身,龔帥說:“宣隊,監控錄像調出來了。”
兩人走進圖像偵查室,電腦裡面所有碧雲豪庭的監控齊刷刷蹦出來,宣辰盯着電腦屏幕:“調硃紅車裡的那部分。”
電腦映射的白光在幾個人臉上不停變換閃爍,少頃,宣辰瞪大了眼睛,屏幕上的車子緩緩駛進小區,副駕駛上坐着的正是焦文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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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學校門口等了很久,沒有見到要等的人,他就死命的跑,朝着那條熟悉的路狂奔,背上好像不是書包,很沉,沉的他有些喘不過氣。
跑着跑着他看見了家門,那扇很少開的窗是開着的。
他走進家門站在客廳,有些躊躇。
家裡很空,什麼都沒有,但他感覺到那是他的家,至少放在玄關的一個公文包還在,那個包已經掛在那很久了,每次見到它就感到十分沉重,還有房間裡的那架鋼琴,見到就會令人憂心,就算窗外有五彩的陽光照射進來,他的心裡還是涼的,溼冷且帶着畏懼。
這時,廚房裡傳來鍋碗瓢盆和菜板的撞擊聲,他彷彿感覺到有人在那裡忙着晚飯,又好像有別的事要發生,他卸下背上沉重的包,緩緩往裡走。
他高大帥氣挺拔的身影在陽光感覺不到溫暖,反而覺得陰冷,涼薄,沒有溫度,就像在風雪夜前行,步履維艱,蹣跚前行,他俊俏的臉上劍眉微皺。
他走向廚房,煙火氣越來越濃,那切菜做飯的聲音如鯁在喉的停在他的腦海裡,始終揮之不去,他快要窒息,頓住腳,突然很想逃開,想離開這裡,然而他猛地回頭,他身後漆黑一片,沒有光亮,他沒有逃離的路,也沒有逃離的勇氣,四面八方鋪天蓋地的無盡黑暗襲來,逼着他往後退,他跌坐在一個狹小的房間裡——
砰!
一陣巨響,他突然看見一個女人拿着帶血的刀扎進一個男人的身體裡,兩人一起倒下,那個女人鐵青着臉睜着眼睛看着他,她好像已經死了,拿着刀站在那的是她的魂魄,女人陰森恐怖的看着她,舉起帶血的雙手,猙獰的面孔和她活着的靈魂帶着血淚,冷冷的哀嚎:“殺了他,殺了他!”
他的臉煞白,後背一陣涼意躥上頭頂,他呼吸一滯,倏地後退幾步。
這時躺在地上的男人突然睜開眼睛伸出帶着屍斑的手掐住女人的脖子,女人頓時呼吸不暢,向他喊着:“救我!救我!······殺了他,殺了他!”
地上的男人拔出帶血的匕首,頓時鮮血四濺,陽光也被染紅了,他揮起匕首,圖窮匕見,一刀,兩刀,三刀,四刀,女人不斷髮出慘叫,那隻握着滿血匕首的手被席捲的黑暗纏住,毫不留情的吞噬着眼前互相殘殺的兩人,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卻被無情的黑暗給隔斷,呼嘯着帶着悽慘的嘶吼和尖叫墜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忽然,他被一羣龐大的堅實的物體給牢牢困住,他想動,可怎麼也動不了,他想喊,卻喊不出聲。
一陣狂野的音樂響起,焦文潔猛地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