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母親的一生

吃過晚飯,楊鴻影道別衆人,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她邊走邊盤算着,怎樣不動聲色的處理掉屋子裡的桌子,今日一天都忙着各種各樣的事情,反倒把桌子忽略了。不管怎樣,想來只能過了今夜再說了。

剛走進院子,王嬤嬤便迎了出來,關切的問道:“小姐,晚上可順利?”

楊鴻影答到:“一切都好,祖母和衆人,都待我很好。”

小桃在旁邊卻忍不住抱怨道:“小姐看了一晚上的白眼,哪裡好。”

楊鴻影拽了她一下,看了看四周,衝她使了個眼色。小桃連忙捂住嘴。

王嬤嬤說道:“小姐夜裡涼,回屋吧,老奴準備了安神的甜湯,小姐喝了湯,好好休息吧”說罷轉身對院子裡的人說道:“你們各自回自己的屋子休息吧,今日小姐剛回相府,院中雜事繁多,大家都辛苦了。”

衆人紛紛散去,楊鴻影三人轉身向主屋走去。進屋後,楊鴻影對王嬤嬤和小桃說:“這府中之人只有嬤嬤和小桃是我敢相信的,咱們院子裡的人,究竟來自何處,爲何人效命,在沒有搞清楚底細之前,我誰也不敢信。”

楊鴻影接着對王嬤嬤說道:“嬤嬤是我娘昔年帶入府中的,對我娘所帶來的東西想必心裡有數,這次藉着大婚,我要全部拿回來,這相府無論是誰,都不配私吞我孃的遺物。今日楊老夫人已經答應會把我娘就給我的東西還回來,到時候還要煩請嬤嬤幫我仔細辨認。”

王嬤嬤點頭應是,並說道:“那些東西本就是夫人就給小姐的,夫人早就猜到她走後小姐可能要過的辛苦,又託付奴婢給小姐留下後路。”

楊鴻影問道:“嬤嬤能給我講講我娘麼?她是什麼樣的人,在這相府又生活的怎樣?”

王嬤嬤沉思片刻,眼角微紅的看着楊鴻影說道:“夫人是頂好的人,老奴從小和夫人一起長大,她帶奴婢親如姐妹,夫人性格開朗,一直熱愛經商,不願被困於深閨,夫人十二三歲便幫着老爺經營王家,在夫人的努力下,王家商鋪遍佈各行各業,當時也是這京城裡首屈一指的富貴人家,夫人十六歲那年京城大旱,幾乎顆粒無收,那是認戶部侍郎的楊進忠帶兵來王家求糧,你母親感念百姓流苦,王家開倉放糧,由此兩人相識,相識不過三月你祖母帶着你父親上門求親,夫人帶鉅額嫁妝出嫁。嫁進來的第一年你母親是快樂的。可是逐漸的,你祖母父親,像填不滿的洞,一直不停的讓夫人補貼全家。在你出生的前半年,你父親和夫人大吵一架,說夫人從來都瞧不起他,既一直拿他當乞丐,怎的如今又不捨得大方施捨。這次爭吵後,兩人的關係越來越差,你父親迅速納了你祖母的遠方侄女爲妾。那之後半年你出生了,你出生後楊老夫人過來一次,看是個女兒,便在沒來看過夫人一次。而你的父親,從始至終,未曾關心過夫人一句。直到你五多月的時候,南方水災,你父親深夜來求夫人,說夫人拿出五千金助他賑災,如若這次賑災順利,他便可官拜宰相,他說,是他一直自卑,覺得配不上你母親,如果當了宰相,兩人便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以後再生幾個兒女,你們一家人,好好過生活,爲表決心,他遣走了當時的姨娘。你母親相信了他的話,將錢財拿予了他,並修書給老爺,請求幫忙找個懂醫之人調理身體,好爲你父親生個兒子。老爺送來了你母親的庶妹,說是曾隨高人學醫,又是自家妹妹,比旁人更是可靠。經過此事之後,你父親飛黃騰達,官拜丞相,可之前應你母親的話卻並未兌現,夫人去理論過幾次,可並未有什麼結果,夫人心情日益低落,身患咳疾,最終不治而亡,你母親走後,不過十日你就被送到山上的寺中,我後來從當年舊人處聽聞夫人去世不過2月小王氏便懷有身孕,你父親即刻便娶了她。不知夫人若是見到如今這般光景,又該是怎樣的傷心,所以小姐一定要好好的生活,方可告慰夫人亡靈。”

說完王嬤嬤擦去臉上的淚水,孤寂的走了出去。而楊鴻影也終於任由自己的淚水在臉上肆意。本主前一世對母親的歉意與愧悔太過濃烈,似要將她淹沒,她怎樣努力,也無法控制住一滴接一滴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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