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看着手錶,現在的確是下午三點,可是我擡頭看着天空,陰沉沉的天空又飄來了烏雲,說不定什麼時候還會下起雨,我皺着眉頭看着張米諾,她的眼神卻十分堅定。
“林瀾,你不要那麼看我了,我的決定沒錯,現在就是我們回去也不一定能走得通,萬一哪裡又被堵死了,我們豈不是困在這裡了?”張米諾皺眉說道。
我想也是,既然來了都來了,已經到了村子口不遠的地方,怎麼能說走就走了呢?還是等等張米諾再說,我下定了決心,只得在車裡等着,看着張米諾的身子漸漸走遠了,我的心裡立刻空落落的。
咔嚓!一聲悶雷從天邊響了起來,閃電直接劈到了我身邊的大樹上,緊接着又下起了瓢潑似的大雨,嘩啦啦的大雨繼續的下着,我忽然發現,前後左右看過去只有霧茫茫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給自己打氣千萬不能害怕,可是看了看手機,張米諾已經離開了車子半個小時了,按照剛纔的進度,我估計她或許到了村子口,現在雖然電閃雷鳴但是也應該到了回來的時候,我趕緊拿起了手機,撥通了張米諾的電話,可是我撥通了幾下電話卻沒信號了,電閃雷鳴繼續在我身邊轟鳴,那聲音幾乎讓我的耳膜都碎掉了。
“張米諾!張米諾!”我無奈打開了車窗,伸出了腦袋去大聲的喊張米諾,可是我喊了半天卻發現沒有她的影子,她不知到哪裡去了,我承認現在我有些慌了。
我的心砰砰亂跳,現在外面大雨嘩啦啦的下着,密不透風,我臉前面的路也看不清楚,更別提看見張米諾的影子了。
該死的張米諾偏偏要把我一個人留下,我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追上她,可是看着外面瓢潑大雨,又無奈的打消了念頭。
我焦急萬分的在車輛等着,忽然覺得有些異樣,我身後的雨水怎麼變了聲音,一道暗暗的影子正從我的身後飄了過來,我趕緊關上了車子,這一關上不要緊,車窗外突然有了異狀。
就在玻璃窗外,一個黃色的腦袋直接從窗子外面竄了出來,這個碩大的腦袋能有車窗那麼大,碩大的眼睛好像是個燈泡,他的眼白中是黑色的瞳孔,滴溜溜的眼睛還在盯着我不停的看着,我嚇了一跳,趕緊瑟縮到了座位下面,忽然才發現,這黃色的大腦袋還張着大嘴,它的嘴巴里正在咀嚼青草,青青的綠草在它的嘴巴里泛着白色的沫子,顯然已經被它嚼碎了。
碩大的牛頭在我身邊經過,恍惚中一個老頭穿着雨衣出現在了我的身邊,他個子很高,趴在車窗裡面看着我,他似乎已經看到了我,我嚇得更是直哆嗦,他看了半天,然後敲了敲車窗。
“姑娘,你別怕,我不是壞人,我是附近村子裡的人。”老頭笑呵呵的說道。
我壯着膽子坐了起來,看了看外面,忽然發現雨停了,外面的白煙也都消失了,一切都恢復了平靜,只不過張米諾還是沒回來。
老頭一個勁兒的敲窗子,太陽也出來了,我低頭看着窗外,太陽照在他的身上原來是有影子的,我長吁了一口氣,原來是個活人,我趕緊推開了右邊的車門站了出去。
“大叔!你好!”
大叔穿着黑色雨衣,腳下是一雙草鞋,他的臉上全都是皺紋,看起來有六十來歲了,但是眼睛看上去十分精神,那頭黃牛活像是個聽話的小孩子貼在老頭身邊緊緊的靠着。
“姑娘,你是從哪裡來的,車子被擋住了是嗎?”大叔關心的問道。
看來這大叔還挺熱情,我遠遠看着對面的村子,又看了看身後的樹叢立刻明白了,原來這大叔是出去放牛回來,經過了這裡正巧看到了我的車子。
“大叔,我們是要去張家村的,你能幫我的忙嗎,這棵樹把我們的路攔住了,剛纔是閃電劈倒了它。”我可憐巴巴的說道。
大叔嘆了口氣,說道:“剛纔的天雷實在是厲害,我剛纔帶着牛兒在那邊吃草,牛兒都嚇跑了,你等着,我去把我的牛兒趕過來,它們的力氣可大了,估計一下就能把那棵樹拉走了。”
我心裡高興壞了,終於等到了希望,大叔走了留下了那頭黃牛,小黃牛正瞪着我,我從小就在城市長大沒見過什麼牲口,用手摸了摸牛的腦袋,小黃牛跟我還挺親熱。
真乖……我高興壞了,沒想到它跟我還挺友善的。
車子對面忽然走過來一個人影,搖搖晃晃,纖細的身子渾身溼透了,頭髮垂在臉上,一步一挪動的走了過來,我嚇了一跳,趕緊向後退了退,張米諾卻直接向我跑了過來。
“林瀾!你跑什麼,我是張米諾。”張米諾見到了我,她卻不知道怎麼瘋了,徑直向我跑了過來,我嚇了一跳趕緊向後跑,可是讓我吃驚的事情發生了,我身邊的黃色小牛好像是在保護我,它見到了跑過來的張米諾,立刻火了起來。
小牛的頭上並沒有多長的犄角,但是尖尖的也露出了鋒芒,它的腦袋正對着張米諾的身子側着撞了過去,張米諾哪裡反應過來,她的身子一下子被撞飛了,直接懸浮到了半空,緊接着黃牛又是一頂,直接把張米諾頂到了旁邊的稻田地裡,砰的一下,水花四濺,張米諾立刻消失不見了,黃牛也愣住了,它又回到了我身邊站着不動。
我呆住了,張米諾不會是死了吧,我趕緊跑了過去,張迷諾已經躺在地上不能動了,她掙扎着坐了起來,直愣愣的看着黃牛,黃牛見她又坐了起來立刻又要過來撞她。
難道這黃牛能嗅探出她身上的氣味兒?張米諾不是個活人,而是個死人,她身上的氣味跟正常人的確不太一樣,但是若不仔細的辨別怎麼能分辨的出來呢?我越想越不明白,這時候放牛大叔回來了,他正趕着那些牛兒。
我把事情經過跟大叔講述了一遍,他立刻把小牛栓了起來,不到片刻找了幾頭壯實的公牛到了近前,沒多久就把眼前的木頭拉走了。
“大叔,你不是張家村的人嗎,你怎麼在這山裡頭放牛呢?”我疑惑的問道。
大叔嘆了口氣,說道:“實不相瞞,我不是張家村的人,我就是一個老光棍,我知道張家村出了事情,但是也不知道什麼事情,聽說是鬧鬼了,我是在隔壁的山頭自己蓋的房子,無意之中發現了這些流浪的牲口,所以就把他們全都收養了起來。”
大叔外號叫老王,他是一個光棍兒老漢,一輩子也沒結婚娶老婆,老漢是個熱心人他幫了我們的忙,還說要帶我們去張家村。
“老王叔,張家村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你真的不知道嗎?”我問道。
老王叔搖了搖頭,說道:“我整天只顧着放牛,說實話,我到那邊的山頭已經幾個月沒回來了,這也是頭一次回來,我想把這些迷路的牲口送回來,這不在這裡就遇到了你們了。”
我和張米諾一陣感激,想不到運氣還不錯,可是張家村到底發生了什麼,誰又能說的清楚呢?
老王叔把幾頭牛放在了村口,其他的帶到了村子裡面,他說這幾頭牛都是他從外面撿來的,或許是從張家村帶走丟的也不一定。
現在天色已經昏暗了下來,我低頭看着手錶,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村口的大路已經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村子裡更是一片死寂,沒有一點光亮。
“張米諾,你下午不是去了村子,難道你什麼東西都沒發現嗎?”我狐疑的問道。
張米諾搖了搖頭,說道:“哎,我還真沒弄清楚,我走到了村子裡下着大雨,我什麼都看不清楚,怕你等時間長了,我就只能往回走了,誰曾想被牛撞了兩下,疼死了。”
村口的大路已經到了,讓我吃驚的是,村口竟然站着一個乾瘦的小老頭,他的年紀能有七十多歲,花白的頭髮,鬍子也是黑色的山羊鬍,他的手裡拿着手電筒,正在黑暗中照着我們的臉。
“你們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來我們張家村幹什麼?”沙啞的聲音幾乎是從遠處傳出來的,我有些詫異,但是卻看不出來有什麼異常。
張米諾見到了老頭卻一下子驚叫了起來,她抓住了老頭的手,說道:“老村長,真的是你?想不到你還活着呢?”
老頭搖了搖頭,無奈的看着張米諾,說道:“你這孩子說話太直截了當了,我還活着,當然活着了,不過我可要離死不遠了,最近村子裡發生了大事,不知道是什麼鬼禍害村子裡的人,可惜我剩了一把老骨頭,現在還活的好好的呢。”
這老頭真是很奇怪,他一個人站在我面前,孤零零的有些零落,這麼老的老人,一個人是怎麼在村子裡生活下去的,難道他真的什麼都不用吃,什麼都不用幹嗎?
老王叔牽着幾頭牛走了過來,他的臉上掛着謙恭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