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馬隨着車流緩慢行駛,開開停停,總算上了高架,即便在高架車速也快不起來,保持在三十碼到四十碼之間。
車子駛入延安高架,徹底不動了,王子衿打開導航看了看,前方堵車,大概得有三四里路的距離,導航上路線紅豔豔的。
不急不躁,日常堵車。
反正也習慣了,滬市京城這種地方,哪天晚高峰不堵車,那才奇怪呢。
王子衿握着方向盤,手指輕輕敲擊,腦子裡浮現趙鐵柱的話:秦澤不像是沒和女人滾牀單過的初哥。
細思極恐啊。
王子衿向來是機敏的女人,她能看透嚶嚶怪和小赤佬畸形的感情,就足以說明。
滾牀單,和誰滾?
嚶嚶怪說過,秦澤從小到大都沒談過一次正經的女朋友,唯一一次,是大二那年,勾搭到一顆小白菜,但被她攪黃了。
那天陽光燦爛,白雲悠悠,嚶嚶怪精心打扮一番,很少化妝的她,娥眉淡掃,脣如點絳,等那個清秀小妹子出場時,抱住秦澤的胳膊,嬌滴滴說:老公,這就是你在外面勾搭的妖豔賤貨呀,也不怎麼樣嘛。
那時王子衿剛來滬市,她們睡在一張牀上,嚶嚶怪沒注意到,說這件事的時候,她臉上洋溢着一種得意,正房夫人鬥敗小三的得意。
當時王子衿心裡就有點異樣,這不該是一個個該有的表情啊,而且,細思,這件事其實很離譜,只要秦澤追上去解釋幾句,就說清秀妹子捂着耳朵說不聽不聽王八唸經,強硬解釋的話,還是能解釋通的。
但小赤佬竟然沒解釋,恐怖吧,細思極恐的很啊。
剛勾搭到手的小白菜,pass!
王子衿腦子裡莫名的閃過蘇鈺那張清麗脫俗的臉,會不會是她?
她沒懷疑裴南曼,因爲裴南曼雖然氣質和外貌都無可挑剔,但秦澤和裴南曼相處的時間其實不多。
蘇鈺不一樣,蘇鈺死皮賴臉的來秦家蹭過飯,年夜飯都特麼要蹭,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蘇鈺她自己也毫不掩飾對秦澤的覬覦,是王子衿目前最煩的競爭對手,以前是嚶嚶怪,但嚶嚶怪和小赤佬之間,屬於姐弟互控,註定是沒結果的。蘇鈺不同,沒準一不留神小赤佬就被她給搶了。
而小赤佬對蘇泰迪的態度也很奇怪,如果不喜歡她,爲何任由她糾纏?
小赤佬不是喜歡和女人玩曖昧的男人,值得深思。
是不是他們之間,早就啪啪啪?
感覺又不太對,就蘇鈺那性格,真要這樣,早就跑她面前來炫耀:秦澤是我的人了,你滾蛋!
蘇鈺絕對做得出來。
王子衿其實不知道,蘇鈺外表是女神,但在這場愛情裡,她愛的很卑微,很小心翼翼。
不是不想,而是怕逼秦澤做出選擇,被放棄的那個人是她。
她一直是被放棄的那個人,父親也好,母親也好。
也有可能是大寶劍。
王子衿心道。
小赤佬二十四了吧,正是男人需求最強烈的年齡段,用網上的話說:雞兒硬邦邦。
在沒有女朋友的情況下,去一次大寶劍,似乎很合情合理。
嚶嚶怪信誓旦旦說,阿澤纔不會去那種地方。
但王子衿覺得,嚶嚶怪本身就是個蠢女人,沒見過她那麼好哄的女人,三言兩語眉開眼笑。
就算小赤佬每個星期來一發大寶劍,嚶嚶怪估計都不知道。
但小赤佬真的會去那種地方嗎?
王子衿不太相信。
可其實去那種地方是最好的情況了,男朋友去大寶劍,她肯定惱火,可比起他和別的女人偷情、出軌,大寶劍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憑女人的第六感,她覺得可能是蘇鈺,但邏輯不通。
大寶劍,以她對秦澤的瞭解,又拿不準。
還有一種可能,趙鐵柱想多了。
挑撥離間肯定不會,她自己調教出來的馬仔,她信得過。
趙鐵柱判斷的標準是什麼?口花花嗎?
如果那樣的話,小赤佬反而是清白的,他一直都是嘴強王者,不但對她口花花,還經常喪心病狂的對親姐姐口花花。
按這邏輯,他還能啪了嚶嚶怪不成。
開什麼玩笑。
王子衿怎麼想都想不通,心煩意亂。
“嘀嘀嘀!”
刺耳的笛聲打斷了王子衿發散的思緒,也嚇了她一跳。路通了,前方車輛已經走出去好長的距離。
“響你妹的響,市區不準鳴笛。”王子衿降下車窗罵了一聲,踩下油門,車子啓動。
回到家已經七點四十分,六點半離開公司,十幾公里的路,開了一個多小時,就問你怕不怕。
王子衿從小在京城長大,怎麼都習慣不了生活節奏快,堵車堵到你心煩意亂的大城市生活。
最大的夢想是有一天能和心愛的人浪蕩天涯,四海爲家,靠雙腿踏遍祖國的大好河山。或者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居住,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嗯,文青病犯了,她自己也知道。
王子衿回到家,富麗堂皇的客廳,如繁花簇錦般的水晶吊燈亮着,但客廳裡沒有人,空氣中飄着濃郁的香氣。她換上拖鞋進屋,轉頭四顧,看見秦澤站在陽臺外,手裡拖着一件藍色文胸,目不轉睛。
秦澤表情煩躁中帶着鬱悶,指尖夾着半根菸。
他剛纔收衣服的時候,嘴裡咬着煙,不小心把姐姐的文胸燙出一個洞。
這件內衣他記得是自己陪姐姐買的,好像花了幾千塊,記不得是什麼牌子。
他這一燙,幾千塊打水漂了。
不知道姐姐會不會罵他。
“你在幹嘛?”王子衿走到陽臺邊,面無表情。
“啊?”
“啊什麼啊,你手裡拿着的什麼。”
“這是......大胸之罩。”
王子衿的包包當場就砸過來。
秦澤躲開,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懊惱道:“一時不慎,燙了個洞,反正在裡面,也不礙事,就是姐姐不知道還願不願意穿。”
王子衿搶過文胸,沒好氣的道:“走開啦,衣服我們自己會收。”
秦澤:“......”
姐姐,您什麼時候收過衣服?
秦澤從廚房端出晚飯時,王子衿正抱着疊好的兩堆衣服走向房間,緊身的套裙包裹着不算豐滿的小屁股蛋,扭的很有韻味。
“你姐呢?”王子衿站在桌邊,兩菜一湯,沒有小雞燉蘑菇。
“拍廣告去了,晚上不回來吃飯。”秦澤端着兩碗飯,推給王子衿一碗。
吃完飯,他們坐在沙發看電視,秦澤伸手去摟王子衿的腰,王子衿看他一眼,任他摟着。
電視播的是抗戰片,講述的是小日本鬼子可歌可泣的逃難史。炎黃華夏,人傑地靈,個個都是手撕鬼子的好漢,日常躲子彈,蛇皮走位。飛鏢擋子彈,手榴彈炸飛機,迫擊炮炸碉堡。
鬼子們憑着頑強的精神,不屈的意志,歷時十四年,終於逃離華夏,返回故鄉。
秦澤特麼都被鬼子們的精神給感動了。
“子衿姐,你爺爺不是打過抗戰嗎?你爺爺有沒有這麼6?”秦澤哈哈道。
“打過抗戰的是我太爺爺,不是我爺爺。”王子衿白眼道。
“你太爺爺一定是武林高手。”秦澤挑起大拇指。
“纔不是,小時候我經常聽爺爺說那段往事,島國的軍隊可厲害了,不管是戰略、軍隊素養、作戰能力,都不是國軍可以比的,更不是我黨能抗衡的。勝利是靠人命堆出來的,再就是後來老鷹的“轟”一下,島國才徹底投降。”
“原來是這樣啊。”
其實秦澤都知道,他就是想借此開個話題。
“子衿姐,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鋪墊差不多後,秦澤扯到了正題上。
王子衿靈動的眸子,凝視他很久,“沒事。”
也不好直接問:你還是處男嗎?你和女人上過牀嗎?
“真的沒事?”
“有。”
“......請說。”
“阿澤啊,你是不是對姐姐很有意見?”
“子衿姐何出此言吶。”
“會不會覺得我很矯情?”
“不會啊。”
“哦。”王子衿應了一聲:“那我覺得自己沒問題了,現在,問你個話,你有做對不起我的事嗎。”
“這要看哪方面了。”秦澤鎮定道。
“各方面!”
“沒有。”
王子衿定定看了他半晌,再次點頭,“哦”。
她試圖從秦澤眼裡看到心虛和驚慌之類的情緒,但是沒有,小赤佬眼神不要太坦蕩。
王子衿暫時打消疑竇。
情侶間無聲的交鋒,以精通演技的秦澤勝利告終。
秦澤摟着她,繼續看電視。
剛纔,我是不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他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