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似乎凝固,唯一移動的即是曾經的回憶。
他望着我、我望着他,我們四目相對,卻誰也不曾開口,任由時光肆意,甚至不知道冥是在何時離開了這間屋子……
能感覺的到,允俊徹很痛苦,他的心更加在不斷掙扎與遊離。
曾記得,有一位女性研究者說過,男人一生會有二個以上的女人。
而女人一生會有兩個男人,一個是她們的初戀,另一個則是她們的丈夫,只有這樣,她們纔會享受真正的愛情,成爲一個完整的女人。
而我的初戀是寒洛銀,那麼我未來的丈夫似乎應該是允俊徹,只可惜……
我已經超越了這個範疇。
周旋在了三個男人之間,那麼向我這樣的女人即可被稱作蕩d婦了……
既然他不開口,那就由我來說好了:“徹,我仔細考慮了下,我們還是不要在一起了。”
不知我以怎樣的表情說出的這句話,當話語落下的時候,允俊徹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靜靜的站着。
而我則換回了衣服,坐在牀邊,望着蔚藍色的天空發呆……
一個小時過去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
自從我那句話說完,我們依舊沒有任何交流。
有的時候在想,他是否正在做着勸服自己的掙扎,勉強接納我呢?
又或者,他實在無法接受我,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呢?
不明……
我這次真的揣測不到他的心思了……
“叮咚”突然,門外傳來了一聲門鈴響響聲,我和他同一時間愣住了神。
看來,我們之前預計的假設,真的實現了。
寒洛銀,真的送來了,我今年的生日禮物!!!
“夢夢!”這時候,允俊徹突然開口叫了我,這是他第一次開口,卻並不是因爲我們兩個人未來,而是……
站起身,我和他同一時間向門外衝了出去……
當打開門的那刻……
“遭了!冥先下手了!”那送包裹的郵遞員,已經躺在了血泊之中,手中的包裹,也被肆意打開,裡面的東西卻不翼而飛了……
“嗡……嗡……”庭院內,傳來了汽車發動的聲音,我和允俊徹對視了一眼,飛速的向着那輛汽車跑去。
誰知,還沒來得及到達,冥的車子已經啓動了。
“來!”允俊徹焦急的說完,拉着我快速的上了另外一輛車內,快速的啓動了車子,追趕着冥離去的車。
坐在他的身旁,望着允俊徹那憤怒而焦急的神情,彷彿無法看穿,他心中此刻的真實想法……
【切換,允俊徹的心思】
當我推開夢夢臥室的門,看到屋子內一切之後,整顆心瞬間變得粉碎……
從一年半前,我愛上了她,而她卻選擇了我的好友寒洛銀。
我真的從沒想過,即便這樣,我也可以堅持的愛着她。
即便沒有結果,即便只是一個人到達白頭,也只會落得望塵莫及的結局,我還是沒有放棄對她的愛。
有些時候,我抱怨,抱怨寒洛銀一次再次的搶走了我該走的路,我想走的路,明明是我先愛上夢夢的,卻反而被他得了先機,這是爲什麼?
甚至,我還抱怨過,爲什麼我不是寒洛銀,寒洛銀銀不是我?
我們是同一天生下來的,媽媽還說,我們出生的時候,恰巧在同一間醫院,可是爲什麼我們的命卻那麼不同?!
如果,我們調轉了身份,那麼和夢夢在一起的就應該是我了吧。
然而……
當寒洛銀去世的那刻,我仍舊抱着這樣的思想,假設如果我是寒洛銀的話,我就可以替他死,而他就能和夢夢繼續在一起了……
可隨着時間輾轉,我和夢夢在寒洛銀的離去後,生活在了同一個屋檐之下。
在這個在也不會有寒洛銀的世界中,我感覺我再也無法掌控先機,而是一次又一次的逃避先機。
沒有主動去迎合夢夢,告訴她……
我想照顧她一輩子,愛她一輩子,似乎一直在等着夢夢來開口來索取我。
雖然我明白,如果我不努力是永遠等不到她來選擇我的。
那天,冥的話,算是徹底叫我反省了!
我知道,我該努力了,該出擊了,寒洛銀已經不在了,我不該在處於被動模式了!!!
那一天,夢夢和我談話,求我叫我離開她。
當時,我心中的痛苦任誰也無法理解。
但我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靜靜的抱着她一夜,一個人揹着一個行囊選擇了遠行……
因爲,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我還會回來的,當我回來的時候,夢夢一定會成爲我的女人!!
離開的前幾天,我一直處於封閉的狀態,將自己一個人牢牢的幽閉住。
住在人煙稀少的農村,望着日出與日落。
很稀奇,一對老夫婦每每到達日落的時候都會攜手而行,漫步夕陽。
終於忍不住和他們聊了聊,才發現,原來,愛情並非是一刻的心動,而是恆久的相依……
而寒洛銀正是夢夢一刻的心動,至於我……
既是她恆久的相依啊!
相比較下,我慶幸沒有走寒洛銀的路,否則我會是那一刻的心動,他則是恆久的相依了……
再相聚之時,我一定要告訴她,我愛她,也會等她一輩子!成爲她永久的相依!不論發生怎樣的變故……
是的,不論發生怎樣的變故……
我不介意,她跟寒洛銀的過去,誰沒有過去呢?
要是追究起來,我的過去又是如何的不堪?夢夢不也沒有追究麼?
男人和女人其實是平等的……
然而,當我看到她和冥的那一幕時,我的心彷彿被撕碎。
沉默,並不代表,我無法接受她,而是……
我無法接受自己!
爲什麼,自己如此的無能,無法保護心愛的女人,另心愛的女人被其他男人欺凌,而自己卻優哉遊哉的睡在屋外?
慚愧使得我無法回答夢夢的話,是我沒有保護好她,即便分開,也並非是她的過錯。
我想……
我還是沒有能力,沒有能力叫自己心愛的女人幸福、快樂。
是我太急於想和夢夢成就一切了,現在想想,是否該冷靜下,冷靜到擺平一切,能確認自己可以給夢夢恆久幸福的時候,在開口說‘我愛你’呢?
想到這,允俊徹突然加大了油門,帶着一抹憤恨的心情,以飛快的速度在高速公路上,超越了冥的機車。
“夢夢!”
突然的一語,另身旁的艾夢夢爲之一愣:“什麼?”
“如果我殺了冥,你嫁給我好不好?”
這一刻,艾夢夢楞住了……
她想不到,沉默了那麼久的允俊徹竟然給出的就是這樣的答案?!
他可以仍舊可以接受自己找個不潔的女人麼?
仍舊可以愛自己麼?
爲什麼直到這一刻,他想的竟然是這句話?
殺了冥……
是在爲自己和銀報仇麼?
是在洗刷自己的恥辱麼?
然而,自己的恥辱早已滲透心中,又何因冥死,自己解開心結的?
搖了搖頭,淡淡的一笑,她應聲道:“在說吧……”
就在這時,允俊徹深出了手,因爲前方,既是斷裂的大橋!
“茲啦”一聲,車子在斷橋的盡頭,快速停止住了,由於車速太快,允俊徹單手阻擋住了艾夢夢飛出車外,而他自己則衝破安全帶,整個人從玻璃衝出了車窗外……
“徹!!!!!”一聲大吼,她解開捆綁在身上的安全帶,快速打開車門下了車。
然而,忽地一聲巨響,後續直行的冥的車,由於允俊徹突然踩了剎車,他的車撞擊在了允俊徹車的後衛上。
車速太快,當冥的那輛轎車撞擊在這輛車的瞬間便車頭翹起,飛躍起來,直衝着橋下隕落了下去……
但是那冥身手了得,當車身飛躍起的那刻,他便跳下了車窗,沒有被車子帶落到高聳的橋下。
至於慕容秋,也平安逃脫了一劫。
“砰”的一聲,衝下橋面的車子發生了劇烈爆炸,飛出車內的允俊徹緩緩站起身,望着站在眼前的冥。
他眉頭一皺,以飛快的速度向着冥狂奔了過去:“啊!!!!”如同瘋了一般,抓起冥的衣領便不斷揮舞起了拳頭。
“寒洛銀都無法擊潰我,你覺得你行麼?”冥輕鬆的說完,便快速閃避着允俊徹的攻擊。
“你就算在厲害,又怎麼樣?今天要麼你殺了我,要麼我殺了你!否則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會罷休的!”允俊徹的聲音很是激動,彷彿爲了殺死冥可以拋棄自己的生命一般。
“哼!”微微一笑,冥不在乎說道:“我只不過上了夢兒而已,你何必激動?你又不是沒上過女人。”
“那不一樣!!!”
自己確實是一個始亂終棄的惡人,不斷的傷害女人,又索取女人。
難道自己就該得到如此報應麼?
就算要報應,也報應在自己身上,何必要報應在夢夢身上呢???
(正所謂,淫人妻女者,妻女必被淫,多嘴一句。)
“有什麼不一樣的?”說罷,冥一拳狠狠的揮在了允俊徹的臉上。
“徹!!!”激動的跑過去,艾夢夢憂心的望着他。
搖了搖頭,一把將她推到遠處:“慕容秋,麻煩你了!”
“知道了。”說着,慕容秋一把擒住了艾夢夢。
“小秋你?”
微微一笑,聳了聳肩膀:“我也不知道自己和誰一夥的,但是我清楚,我不是和冥一夥的就對了,而且就算允俊徹不叫我看住你,我想,我也不會看着你去送死的。”
簡而易懂的解釋,表達了在場三個男人的心裡。
那既是,這場戰鬥即便在激烈,也沒有一個男人渴望她參與其中的!
“呸……”吐了一口被冥打出的血跡,允俊徹不在乎的笑了笑:“就這點力氣麼?”說完,他用力站起了身,再度向冥攻了過去。
誰知那冥眉頭一皺,憤恨道:“允俊徹,我並不想殺你,你別逼我!”
“事到如今,沒有什麼願意與不願意了,是你把路走到了盡頭,我在說一次,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你可真固執!”拳頭緊握,冥一腳狠狠的踹在了允俊徹的肚子上,由於慣力,他整個人向後大步退着,直到……
“徹?!!!”
直到橋樑邊上,他踩了個空,整個人掉下了斷橋。
“徹!!!!”艾夢夢如瘋了一般,快速掙脫開了慕容秋,激動的跑到了橋邊。
誰知……
“呼……”輕舒一口氣,允俊徹單手抓着橋邊,懸掛在半空之中。
艾夢夢剛要伸手去拉起他,冥便從衣服內掏出了一把手槍,指着艾夢夢的頭:“如果你拉他上來,我就叫你們兩個一起死。”
霎時,時間彷彿靜止,允俊徹費力的懸掛在橋邊,艾夢夢只能活活看着,卻無法救下他。
“其實我真的很想按照我的原定結局執行的。”
“可是……”鄙夷的一笑,冥無奈的搖了搖頭:“人都有自私的時候,如果這個時候允俊徹死了,那也就意味着蕊的命定戀人全部都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那我是否可以獨佔蕊了呢?”
“人總是那麼矛盾,明明和蕊的交易已經達成了,看來……”目光看向了艾夢夢,愧疚的笑了笑:“對不起,我想反悔了。”
緩緩站起身,艾夢夢嚴肅而憤怒的望着他:“上一世的事情,我不清楚,也不記得了,可能是我確實跟你做了什麼交易,但是既然你說了,允俊徹和寒洛銀都是我的命定戀人,那你覺得我可能會在跟第三個男人麼?”蹲下身,她一把抓住了允俊徹的手腕,使勁渾身力氣,想將他拉扯上來:“冥,你可以殺了我,無所謂,我不怕死,但是你想跟我在一起,那絕對不可能的!”
堅決果斷的意志發出後,冥愣在了原地,臉色越發的猙獰與憤怒!
他終於明白,神賜予的命定戀人稱位,是多麼的重要了。
只怪……
只怪自己,不曾有這種命。
餘光看了眼慕容秋,他嘴角勾勒起一抹陰森的笑容,便扣動了扳機……
“不要啊!冥!”允俊徹一聲怒吼過後。
慕容秋快步衝向了冥,雙手抱住了他的身體,微微一笑:“我要給我姐姐報仇了!”說罷,他抱着冥一起跳下了斷橋。
“小秋!!!!”艾夢夢的額角霎時滲出了冷凝的汗珠,一隻手死死的拽着允俊徹,另一隻手,卻被那未被推下橋樑的冥抓住了……
現今,站在橋上,艾夢夢承受的是兩個男人的重量。
不!
應該說是三個男人的重量。
那慕容秋抓着冥的腳踝,死死不肯放手。
“你放開她!”允俊徹伸出腳,用力的踹向了掉在橋邊的冥。
無任何痛癢,冥緩緩擡起頭,露出了一絲微笑:“夢兒,幫我個忙好麼?”
沉默不語,艾夢夢早已累得沒有任何說話的氣力了,這三個男人的重量,承受在她一人身上,令她根本就吃不消。
“你上一世欠了我一條命,這一世又欠了我一條命,現在我用這兩條命,換你個承諾,好麼?”冥的聲音有些懇求,又有些哀愁。
回想當初,若不是冥將自己救下,或許自己真的陪父母而去了。
至於上一世的事情……
呵呵,是他爲了蘇蕊襠下了死神的子彈麼?
想到這,艾夢夢點了點頭,冰冷道:“恩!”
“我現在只想輪迴,只想徹底遠離你們的恩怨,請你在我死後,把三樣寶物放在我的墳前,這樣我就再也不會和你們相見了……”
稍稍一愣,艾夢夢驚訝的問道:“你要三樣寶物是爲了輪迴的?!”
“呵呵,是啊,你應該覺得我是一個怪物吧?打不死,殺不死,又不知道我到底多大了?!”
“其實,自從我被死神殺死,躋身在我兒子身上後,便一直活到了現在……”
“我試過輪迴,但是失敗了,把我變成了這種半人半鬼的摸樣,只要一睜開眼,就會想起過去,那些痛苦的回憶……”無奈的淚水劃過他的眼角,冥過去的苦,似乎只有他的記憶才能驗證一切。
擁有不死之身的他,當相遇冥王的時候,正是因爲睜開雙眸想起過去的事情,纔會痛苦的躺在草叢中,緩解生息。
想想,人世間,最痛苦的虐,不是傷筋斷骨,不是生命枯竭,而是那心的殘虐。
一百年來,他不斷承受着心被虐的痛,一直苟延殘喘的活到現在,就是爲了完成蘇蕊臨終前交給他的囑託,以及尋找到三樣寶物輪迴!
“死神耳環,是殺我的人的遺物,死神之妻,是我愛的人的遺物,鑽石戒指,是我最在乎的人的遺物,分別代表,愛恨情仇!”
“可能是你孫子想折磨我,故意將這三樣寶物變成了人人爭搶的物品,使得我無法順利投胎轉世。”
“現在,我只求你,收集三樣寶物放在我的墳前,這樣我就在也不會騷擾你們了!”
聽着冥一句句的話語,艾夢夢覺得是那樣的不可思議,又是那樣的令人無法猜測箇中原委。
不過……
“好……我……答應……”話還沒說完,艾夢夢整個人徹底沒了力氣,整個身體不斷下滑,在下滑,眼看着她就要和三個男人一起掉下了斷橋。
允俊徹淡淡的一笑:“夢夢,這輩子我問你的話,下輩子你在回答給我吧。”
說罷,他便鬆開了拉住她的手,整個人……
“徹!!!!!”
“這個笨蛋!”冥眉頭一皺,快速望了艾夢夢最後一眼:“夢兒,記得你承諾我的話,還有!我喜歡你,但是,我更愛蘇蕊!再見了……我最愛的人……”輕聲的呢喃過後,冥也鬆開了抓住艾夢夢的手,快速向着允俊徹掉落的地方漂移的過去。
眼見着即將落地,他一把抓住了允俊徹的衣角:“你不可以死,你要是死了,那我和蘇蕊的交易就徹底失敗了。”
“殺不死你,你覺得我還有什麼臉面活在世上?!”
“你個笨蛋,除非是我一心想死,否則誰也不能殺死我,我是半人半靈體的轉世啊!!”憤怒的一聲怒吼,冥用力一扯,就在他們三人落地的瞬間,冥用自己的雙臂墊住了兩個人落地的身體……
“徹!!!”
“小秋!!!!”
斷橋之上,艾夢夢一聲痛苦的嘶吼,全身無力的向反方向一點點爬去……
費力站起身,她擦抹了下眼角的淚痕,疲憊的向橋下跑去。
一路上,車來車往的車輛,好奇的望着這一奔跑的女人,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過去的一切以及即將消失的記憶從新拼湊了回來。
無法洗刷自己的屈辱,卻可以用愛來彌補自己對允俊徹的虧欠。
這一生,也許是一個玩笑,是負債的一生,但自己現在已經不在虧欠任何人的債務了。
享用完今生的餘光,下一生,一定要和他--允俊徹,從新來過……
對不起,銀……
對不起……
當望着允俊徹掉下橋樑的那一刻,我才發現,他在我心裡的位置已經超越了你。
無法解釋原因,更加沒有藉口來遊說自己的荒謬,然而,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我……
對允俊徹的愛已經超越了你!
“徹!!!”疲憊的跑到了橋下,我激動的抱起了滿身血跡的允俊徹:“不要死啊,不要死啊!!!”
他睜開疲憊的雙眸,單手費力的擡起,從口袋內,掏出了一個黃色的卡子……
“夢夢,雖然又晚了,但是,生日快樂……”
是玉米百合!
是他去年送給我的禮物!!!
接過那個卡子,我高興的戴在了頭上,再也不用顧及什麼,可以大方的說出:“我愛你,我們結婚好不好嗎,好不好??”
他露出了一抹激動的笑容,不可思議的望着我:“你說的是真的嗎?”
“是真的!是真的!你一定要活下去,我們結婚,我未來很需要你啊!!!!”
“夢……夢……我也一樣……”當他露出最後一抹燦爛的笑容時,雙手卻無力的下垂了。
望着這一景象,難帶這就是上天賜給我的結局麼?
我突然感覺,自己未來的人生彷彿沉浸在了無盡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