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成熟的少女
命運還是很神奇的，好多年後，我讀大學回家度署假，那時我家已搬到縣城，在縣城河邊的一條小路上意外地遇到了秀琴，他迎面向我走來。我的心狂跳，激動萬分，往事一下子涌上心頭，她站在門口看着我光身的那一幕又在眼前浮現。她總是這樣意外地出現，我真想跑上去握住她的手，打聽她的情況，問她現在好不好，有沒有男朋友。顯然她也認出了我，放慢了腳步，不時地看着我，但是我們都沒有開口，就這樣邊走邊互相看着，到倆人錯身而過的時候，我還是沒有勇氣開口搭話。我轉身默默地看着她漸漸遠去的背影，直恨自己的膽怯。
以後的日子，我常去那條路上守候，就象那愚蠢的農夫在守株待免，幻想着她的再度出現。可能她家就在附近，也可能是來走親戚，也可能是偶爾路過，也可能是在附近上班，我心中反覆猜測，希望能再見到她。我也暗下決心，看到她時我一定會上前去說話，但是在那條路上我一直也沒有見到過她。
人生中有機遇還不夠，還要有勇氣。勇氣甚至比機遇更重要。
初中裡，班上最大的同學，是女的，叫素英，好象有十六七歲了，坐在教室最後一排，她個子與老師一樣高，胸部也挺鼓鼓的，象塞着棉花，屁股圓圓的，很有彈性，二支辮子又黑又長，二隻眼睛烏黑髮亮，鵝蛋型臉，長得很是周正。她是因爲家裡窮，一直上不起學，村裡給她免了學費書費，她爸媽還是不讓她上學，要做家務。可素英自己很想讀書，於是村裡做他爸的工作，十歲才上的小學。
素英家沒有房子，住的是生產隊的戲廟裡，她老爸身體有病，什麼也幹不了，人瘦得象是抽過鴉片的，身上沒一點肉，鬍子拉渣，穿着草鞋，可是小孩子生了一大羣，素英是老大，上面是
四個弟弟，也是出名的困難戶。
素英是班長，她的讀書成績也不錯，早上總是早早到了教室，擦黑板，收作業，管理紀律。中午和下午放學，她還得去自留地上勞動，或者去割豬草，上山去背柴草，裡裡外外，十分的能幹。村裡人望着她的身影，總是感嘆着說，她是投胎不好，如果生在富有一點的家庭，會是一個很有出息的人。
素英個子高，勁大，體育是特長，跑步跳遠跳高樣樣都能，成績最好的項目是推鉛球，有一年，區裡開運動會，我們公社學校挑出體育最好的學生，組成一個運動隊，到區上參加比賽，她的項目是推鉛球和跳遠，按她的平時的成績，鉛球拿第一名沒有問題。我也是運動隊員之一，參賽的項目是乒乓球，在我們的學校裡我打得最好，平時我放了學沒事做就打乒乓球，所以球技超過一般的同學。素英的跳遠得了第二名，她很高興，可是比賽她的強項推鉛球時，出現了意外，原來我們推的時候，地上畫一個圈，推的時候不準跨出圈，推出了就可以走出圈子。可區上的規則是推出鉛球后，人不能從前面走出圈子，必須從後面退出圈子，素英不知道這規則，老師也沒有提醒她，她也不知道，就依照原來的方式推了三次，但都犯規，沒有成績。素英哭了，直埋怨體育老師，但是沒辦法。
因爲發育早，長得豐滿，素英受到的騷擾和議論也不少，上課時，男老師總是對她特別好，特別關照，點名讓她回答問題，不斷地表揚，站在她的課桌邊看她寫字，個別輔導特別認真仔細。有一次上體育課，老師突然一把把她抱起來，說是想掂掂她有多重，素英很反感，但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掙扎着想下來。還有的老師常要摸她的頭髮，摸摸她的背，裝作關心的樣子。同學中有的同情她，有的妒忌她，說她故意招惹老師。
素英很喜歡看小說書，但她家裡基本上沒有書的。於是她常到我家裡來借，還與我哥一起談看過的書，哪本書好看，喜歡哪個人物。那時我哥已初中畢業，已開始學手藝了。看得出，哥很喜歡與她聊天，二人或是坐着，或是站着，聊得很投緣。村裡演戲放電影，他們二個人也常湊在一起，說說笑笑，結束後哥送她回家，兩人來往的次數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密切。他們二人接觸一多，便引起別人的注意了，說他們是在談戀愛。村裡人向老爸開玩笑說，老陳呀，你兒子與老趙家的姑娘有意思了，在談戀愛了。老爸是一臉的不屑，說，屁大的孩子，懂什麼戀愛。素英的老爸老媽卻是當真的，他們也比較滿意二哥，放出口風來半真半假地說，只要他們二個好，做父母的同意，只有一個要求，以後要帶素英的弟弟學手藝。
雖然素英還在讀書，但上門提親的人漸漸增多，素英向二哥訴苦，說都煩死了，常有人上門來相親，長得歪瓜爛棗的，討厭死人了。二哥聽着，也不知道說什麼，只會一個勁地對素英說，只要你不同意，你爸媽也沒辦法*你嫁的。素英說，她知道她爸媽的心思的，現在家裡太窮，想爲她找一戶條件好的人家，聘金彩禮多一點，家裡可以改善一下生活，不讓幾個弟弟挨凍受餓的，過得好些。爸媽也不容易，養了她這麼多年，也就指望她了，沒有別的辦法。
終於有一天，傳出了素英訂親的消息，男方是離這裡十多裡遠的村的，是另一個區的，家裡條件很不錯，男的老爸是城裡當工人的，那男的也長得不錯。下的聘禮也很高，傳說有上千元。嫁妝全部由男方負責出。男方對素英相當的滿意，等她初中一畢業，就準備辦酒過門。
素英的親事訂下來後，她與二哥還是經常往來。這引起了她父母的不滿和擔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