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我成了小舅子
老媽笑着瞪我和弟弟一眼說,教過你們了,要改叫哥哥了,重新叫過。我們就羞答答肉麻兮兮地叫了小伊一聲哥哥,小伊也顯得有點不好意思,嘿嘿地笑笑,算是應答。
小康和小伊,一個把功夫化在姐姐身上,討姐的歡心,效果是有的。一個是顧及了家人,贏得了家裡人的信任和喜歡,最終取得了勝利。當然最主要的要歸功於我姐姐,她是一個明白懂事的人,知道婚姻不是一個人的事,家人的看法和意見都是爲她好,如果找的對象家裡人不喜歡,是不會有什麼幸福的,幸福也不會長久的。
找對象沒有緣份,只有學問。
姐姐和小伊確定了關係,依照風俗,就要辦定親酒。喝定親酒的人不多,主要是雙方的主要親戚,一般是二桌,男方一桌,女方一桌,女方早先提出的一些條件,男方能做到的,就應承下來,把結婚的時間定下來,雙方親友一起會個面做個見證。以後就當親家來往。老爸和老媽沒有對男方家提什麼條件和要求,只希望他們好好過日子。那時流行婚事新辦,簡單節約。有一句口號常說,移風易俗,過一個革命化的春節,意思就是過年不要大*大辦,婚慶喜酒也是如此。親戚中有一個叫阿土的,是老媽的二妹夫,也就是我的二姨夫,但我管他叫二爹。他說這婚事新辦當然好,但風俗習慣也得講究,喜糖在村裡要分
一下,喜酒要辦幾桌,熱鬧一下,這是一輩子的事,熱鬧風光是要的,否則會被人議論,如果你們不好意思提出來,那他出面對小伊講。老媽說,那就你出面去說吧。
阿土二爹就找小伊談了,說你是城裡人,農村老套的那些就不說了,什麼新衣服要幾套,什麼金器銀器,什麼聘金財禮,這些都新事新辦了,不作興了。但有些東西不能省的,有些規矩還得遵守的,左鄰右舍的要分喜糖,糖要高級點,要摻幾顆軟糖,村裡分一下要三十斤左右。至於喜酒,村裡親戚多,總要十桌,酒席上還要有喜煙,一桌二條,一條高檔點,一條普通點,還有酒水。到時城裡拉點菜來,村裡的廚師請幾個,熱熱鬧鬧的。小伊一聽,都答應了下來。但答應是答應了,要辦到這些糖和煙可不是簡單的事,那時的糖和煙都是憑票的,特別是高檔點的軟糖和香菸,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還得托熟人開後門。好在老爸是供銷社的,有些門路可走,小伊自己也託人在城裡買了一些。我們一家人自己動手包喜糖。一共包了三百多包,還有一部分散的留着機動。
結婚的那天,小伊一大早從城裡來我家迎親,開着幾輛車子,帶來一些好友,三個朋友作男賓相,還有幾個幫忙,還有一個城裡請來的大廚師,村裡的幾個給他作幫手。喜酒辦得很風光熱鬧,大姐和姐夫一桌桌地敬喜煙,點火,村民們不停地誇獎表揚,說到底是城
里人的做派,這酒是瓶裝的,煙是大前門和過濾嘴牡丹,村人稱之爲海綿蒂頭香菸。喜糖中有一些糖是糯米紙包着的軟糖,村裡人見也沒有見過的。城裡廚師燒出的菜味道就是不一樣,色香味俱全。老爸頻頻地舉杯與朋友們喝酒,他的酒量本來就好,喝得也爽,現在又是好日子,女兒長大成人,要組成新的家庭,心裡高興,就更加爽了,有人來敬,他就一口而幹。許多朋友親戚恭維地說着應景的話,老陳呀,你找了一個好女婿,後半輩子可以享福了。與老爸不同,老媽是根本坐不住,東忙西走的,也不知忙什麼。
喝好喜酒,休息一會,老媽在樓上對大姐千囑咐萬叮嚀,爆竹響起,就準備把大姐接走時,老媽卻哭了,她取下手上的戒指給大姐戴上說,這金戒指是她出嫁時外婆給的,現在傳給你,作爲紀念,也是媽的心意。邊說邊拉着大姐的手不放,先是小聲地哭着說,把你養得這麼大,現在卻要離開媽媽了,捨不得,後來是哽咽得連話也說不出了。邊上的人怎麼勸也沒用。樓下是一次次地催,老媽是把大姐越拉越緊,不肯放手,搞得大姐也是淚漣漣的。老爸心焦,就上樓對老媽說,今天是高興的日子,你哭什麼呀,這女婿你也中意的,嫁過去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嗎。還要往城裡去呢,那邊等着呢。老媽這才鬆手,抹着淚說,以後要常回家看看,多關心弟弟。大姐也是淚光閃閃,一個勁地嗯嗯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