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眼了。
進去還是走？這裡離城幾十公里，出了這個大門要是攔不到車，八成得一夜凍死，就算不被凍死，接下來誰知道這個變態男又會想出什麼點子來。
可是進去的話……後果無法想像。
我在寒風冽冽的院子裡徘徊着，把楊碩家祖宗十八代全部問候了一遍。
只到看到大廳裡落地窗前有一雙冰冷的目光穿透過來剌向我，好吧，我服了，他都不用說話，只要那樣冷冷的看着我，我就蔫了。
我只能灰溜溜地進去。
在門口玄關處，磨蹭着脫掉鞋子，鞋櫃裡的拖鞋是棉白色的，雙雙一樣大，像是他的尺碼，我怎麼敢穿，正想就那樣光着腳進去。
卻從不知什麼地方冰冷地飄來一句：“穿我的。”
“……”穿着他的鞋子，除了有種像划船似的感覺外，還會不會被這個有潔癖的變態男秋後算賬？走了好幾步我才適應，徑直走到他身後，落地窗前：“葉先生，我能爲你做什麼？”
一會兒，葉顯才緩緩轉過身來。
他看着我擡起手來拉了拉脖子上的領帶，喉結滾動了一下，不說話，只到整根領帶扯了下來。
我心悚地僵着，不敢動。
在進屋短短的這段時間裡面，已經觀察到這若大的別墅裡要命的沒有一個人影了，也就是說，雖然我長相普通要啥沒啥，可要是他有那種心情不好時，口味也會不一樣的想法，那我豈不是悲催了？
甚至，我不自覺地後退一步。
葉顯另一隻手裡夾着根香菸，把領帶扔掉的手，就那樣懸在半空裡對着我招了招，薄脣微啓：“過來。”
我僵。
“過來。”語氣裡多了幾分不耐，這麼一看，他的確是心情不好，而且還是很不好的那種，碎髮有一縷掉到額頭上，顯得他整個人冷凌之中又有些不拘的頹廢感。
“葉先生，我去給你倒杯茶？”我磨蹭着，想逃，真就轉身向別處走去，打死我也不敢近他的身，慌亂的張望着終於找到廚房門，急急進去。
身後突然
響起一聲：“不要茶，給我倒酒。”
我不懂酒，順手就拿了酒櫃裡第一瓶羅曼尼、康帝，自認不懂酒，自然也不懂得怎麼用開瓶器，正在研究要怎麼用，身側驀地伸來一隻大手：“我幫你。”
葉顯穿着白色棉布拖，所以走路沒有聲音，而我又正在專注着酒，所以並沒有留意到他什麼時候進來的。
他的手落下，就那樣拿過我手裡的開瓶器，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一邊開酒一面說了一句：“醒酒需半個小時，去冰箱裡看看有什麼食材，給我做晚餐。”
“哦，好。”我從愣怔中回過神來，扭頭去若大的廚房另一端，打開雙門冰箱，可憐，就兩塊牛排放在那裡，幸好這是他最喜歡吃的，還有黑胡椒之類的，調料到是齊全。
搓搓手，拿下平地鍋沖洗，一時有些思緒飄遠。
葉顯那邊已經醒了酒，走過來：“想什麼？”
“哦！”我急忙打起精神來：“我在想葉先生怎麼不找傭人來打理，至少……節日裡是不是應該給你多準備些食物？”
“你是不是在……可憐我？”葉顯挑眉，陰鷲的暗金從眼眸底一閃而過。
“呃，沒有，哪敢。”我不敢再跟他說話了，急急忙自己的。其實說到可憐，是有那麼一點點，我承認，他雖然有錢，有天下，可是相比起我安眠旅館裡的熱鬧，再瞧瞧他這若大別墅卻冷清得跟什麼似的，難道不值得同情嗎？
嘿嘿，當然只敢在心裡暗自想想，哪敢直說出來。
很快牛排燒好了，濃蔭的香味兒讓別墅裡有了幾分溫暖氣息，所謂人間煙火，就是得有燒有煮，纔有家的感覺吧。
葉顯優雅地用餐刀切下一塊，放進嘴裡，咀嚼着：“不錯。”
這算是他對我最奢侈的讚美了，好像多說一句，會死。
淺淺的啜一口紅酒後，視線睨向我：“怎麼不吃？”
我能說自己在旅館裡已經吃飽了嗎？不敢反抗的，只能也切了一小片放進嘴裡，葉顯向我舉了舉酒杯：“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
紅
酒杯在他修長的手指間輕輕搖曳着：“其實，你沒必要坐得離我那麼遠。”
我有些尷尬，的確是有些遠，長餐桌，我們一人一頭，我故意的，卻被他洞察一切。
只好裝傻了：“我以爲你們有錢人的餐桌都是這樣做的，主位當然是主人坐，我算得客人，只能坐在下座方。”
“是嗎？可你看起來並不像是那麼心細如髮的人。”葉顯的脣角上挑起一絲謔笑。
“……”
他一語中地，我老臉一燒。
牛排吃完，紅酒移到了沙發前的茶機上，葉顯像是有些悶悶，說了那幾句話後，便不多語，而我收拾好廚房後，暗討着，是不是該跟他告辭了呢？
哪知他卻拍了拍身邊的沙發說：“到這裡來陪我坐坐，今晚不走了。”
嚇得我一懵，啥意思？
葉顯擡起眼來側臉看向我，一笑說：“小小年紀，可不可以別把事情想得那麼複雜。”
“可是葉先生，我還有家人再等着我，所以得回去。”
“家人？”
“嗯。”
“你表哥？你的男朋友？”
“嗯。”
“那又如何？”
“……”
從第一天開始，我就知道跟葉顯講道理是講不通的，在他的眼裡，我壓根就沒有跟他講道理的資本，所以他不屑，他要的只是自己想要就行，根本就不會管別人的感受。
“那又如何？”葉顯加重了語氣：“總之今天晚上你不許離開，樓下東屋有間客房，你可以在那裡睡。”
扔下這句，葉顯把杯子裡的紅酒一飲而盡，他冷冷的外表下像是多了幾分戾氣，到也沒說什麼，只是將杯子重重放在桌面上，起身，就那樣走向旋轉樓梯口上了樓。
不管怎樣，看着他走遠，我長長的鬆了口氣。
把杯子收好，我找到了那間客房，鎖好門，給狐狸打了個電話。
“還在喝？”電話那端響起一陣熱鬧的聲音，看樣子他們還在玩。
“快結束了。”狐狸笑嘻嘻的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