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老闆就兩眼一虎說:“死丫頭,這大冷天的,其他地方又不合適,街坊們來你這裡聚聚吃個火鍋怎麼了,又不要你出一分菜錢。”
“得。”我投降:“你小聲點兒,要是姐們聽到了,還不得把我給撕了。”
“知道就好。”渣老闆扭頭繼續殺魚去了。
哎,真是要瘋了。
終於火鍋宴在一場各種混和體的聊天開玩笑中進行,一直到下午,沒錯,下午,個個喝得要死要活,只到最後有的姐姐回了星星裡,有的索性趴在桌子上睡過去了,還有的自己去櫃檯裡拿了鑰匙上樓進房間去了……
全場二十來號人只有我一個人是得保持清醒的。
我坐在櫃檯後面冷靜的抽着香菸,如果看到狐狸事頭不對,我得把這天殺的拖到哪裡去藏着,否則嚇死別人怎麼辦?
只到最後連李精精和渣老闆都倒下了。
狐狸的臉色因爲喝了酒更加顯得蒼白,他搖搖晃晃向我走過來,呲嘴笑着,撲通一下上半拉身子趴在櫃檯上說:“可兒,陪我喝一杯。”
我正想要罵他兩句,視線裡多了些不應該有的東西,當下心裡一縮。
目光越過狐狸的肩膀,就見長桌子的盡頭坐着一個黏黏糊糊,渾身滴滴答答往下掉着水珠子的東西,那一點黑的眼睛和扁平乾瘦的臉,短短的一雙手搭在桌面上,是那個水籠頭裡的妖怪,他出來了。
而且他的身邊,此時正趴着醉得不醒人事的李精精。
“狐狸。”我嚇得嗓子一陣收縮,緩緩站起來,小聲提醒他:“他出來了。”
“誰?誰出來了?”狐狸大着舌頭扭頭。
就在狐狸扭頭的那一瞬間,那妖怪一下子驀地往側面倒了下去,像是倒到了地上,可等我急忙從櫃檯裡跑出去蹲下身子看桌下時,卻什麼也沒看到,他消失不見了。
只有地下留下一條反着乳白色光澤的黏液痕路。
所以狐狸什麼也沒看到,還搖搖晃晃的走到我身邊拍着我的肩:“女人,你剛纔說什麼?”
我火大地站起來,心悚是一回事,可是看看現在的大廳,一地的垃圾,一桌子東倒西歪的碗和杯子,和一個個醉得不醒人事的街坊,再加之狐狸又不知死活的一直叫我再陪他喝一杯。
而這些殘局,最後都是由我來收拾。
應付那些不知名的妖怪已經很讓我吃力了,還要應付這些人類。
當下心裡的火一下子就冒出頭來,我轉身憤憤地拖着狐狸就往樓上走:“你滾回房間睡覺去。”
狐狸大着舌頭說:“不……。”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我們才走到二樓梯拐角處,他就一下子現出了原形。
一隻流着口水的,醉得舌頭都伸出來的狐狸精。
我把他抱上樓,狠狠地扔到牀上,醉死你個王八蛋。
……
公元624年2月17日(甲申年)中國歷史上唯一一個正統的女皇帝誕生,其上承貞觀之治,下啓開元盛世。女嬰出生一月有餘,臍帶斷,臍被信佛母親埋於後院果樹下。
卻不知暗中有隻兔妖窺視,該妖上知一百年,下知一百年,知事甚微,知道那女嬰身上掉下來的臍帶是寶物,深夜從果樹下挖出食之,並用三十年時間潛心修煉,吸取臍帶精華,終血液脈溶合,化身成女婢進宮,暗中照顧二次回宮之女子,心思縝密步步爲營,於永徽六年(655年)武氏爲後之日,被茅山道士所擒。
當時武氏曾感嘆,她事事熟悉我心,就算再聰明之人也不會做到如此,卻又自視過高,先溶我血肉,又想借我的思想,一步步在人世間站穩腳跟,可她卻萬萬想不到,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天地間有我武氏一人就足已,又何必再掛齒她一隻小小妖孽?
當即下令誅殺兔妖,滅魂消魄,只因那茅山道士最後關頭在兔妖苦苦哀求下軟了心腸,纔將她困於罐內封印,但封罐之時下了血咒,剝皮削骨,永遠不得爲人。
注:此妖無皮忌滷。
看完這段封妖策上現顯出來的文字,我盤坐在地上的雙腿幾乎麻木到不能動彈
,連大腦也是一片空白,難不成那隻從水龍頭裡出來的黏黏糊糊的東西,就是書上所說的兔妖,而且更不可思意的是,她居然是個女人,且還侍奉過中國第一女皇。
文字的離奇程度讓我整個人呆坐在地板上半天,從身體到思想都無法迂迴……
‘呯’樓下突然響起一聲清脆的東西落地聲。
把我的思緒拉回現實中來,我用力搖了搖頭,急忙站起來甩了甩麻木的腿往樓下跑。
跑下一片狼藉,而且那隻妖又出現過,難勉有些擔心,跑得飛快地下樓,哪知卻在最後一層臺階時差點一滑摔倒,之後廚房那頭就有顆腦袋伸了出來,莫非一臉驚訝:“可兒,沒事吧?”
我險險地扶住樓梯扶手,沒想到會是他。
而且莫非脖子上掛着那條狐狸最愛的粉紅色圍裙,手裡拿着一個油乎乎的碟子,這一切都和他那身英俊威武的警服很不相配,說話間他向我走了過來:“剛好下班路過,見旅館門開着所以進來瞧瞧。”莫非朝着傻愣住的我抿脣一笑:“還以爲你也像他們一樣的醉了呢!”
“我……。”我噎了一下笑着說:“我纔不和他們同流合污。”
“那就好。”莫非淺淺地笑了笑,他有着這個世界上所有男人都沒有的溫柔笑容,之後就很從容地轉身進廚房去了。
我急忙跑去桌子上收拾了一疊碗筷跟進去放在水槽裡:“快把圍裙解下來,我來洗。”
莫非說:“不用,難得空閒幫幫你。”
見他這麼堅決,我只好擼起袖子:“那你洗第一遍,我來漂洗。”
“他呢?”他突然問我。
“誰?”
“小胡。”
“哦,他喝醉了,在樓上休息呢。”
“我洗吧,你去給他煮杯醒酒茶。”
“算了,不用煮,他死不了。”
莫非笑了笑,沒再說話,而我卻想起了在去青堂園之前做的夢:“對了莫非,那個案子破了嗎?就是有個男人被倒插在樓頂門頭上的那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