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我的苦衷。”金衝一直跪着。
看到一個男人跪着,楚佑霖心裡很不舒服,有這樣的感覺也很正常。
一但一個男人給另一個男人跪下來,那麼就失去了的所有的尊嚴,那是一種極其卑微的姿態。
“你有什麼苦衷?”兀爾烈顏的口氣十分嚴肅:“我們兩個從小就認識了,一直到大學,我們都是無話不談的朋友,我認爲不管是什麼樣的顧慮,都不能成爲中斷我們友情的原因。雖然你不主動聯繫我,但在我心裡,你一直是我的朋友,如果你非讓自己變的這麼低下,那你就永遠跪着吧,在我看來,朋友之間是不需要這樣的。”
金衝擡頭看着兀爾烈顏,聽着他略微暗啞的聲音,心情極其複雜。
最終他一咬牙站了起來。
“這就對了嗎?”兀爾烈顏的臉色稍稍有些緩和,指着另一側的沙發:“坐下來說吧。”
金衝抹了一把眼淚,坐下來。
兀爾烈顏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楚佑霖的存在,他對金衝說:“關於你的女兒的事,我也聽到了一些。她十八歲遇到這樣的事,實在是她那樣的年紀不應該承受的,但是對方也受到了懲罰,我不知道要怎麼幫你。”
金衝的臉一陣扭曲般的抽動,那是一種憤怒到極點方能表現出來的神情:“你聽我說,我女兒十八歲,她聰明可愛又美麗,她幾乎就是我一生最傑出的作品,從小看着她一天天長大,我是滿足的。可是誰也不會想到,在兩個月前的一個晚上,她在學校的操場上被三個男生給玷污了……
他們用棍子打斷了她的脅骨,將內褲塞進她的嘴裡,用繩子把她綁在籃球架上……她被四個男生輪番侮辱,身體和心靈都受了摧殘,現在她躺在病院中,左眼失明,靠一根管子輸送氧氣才能活下去,可是她的神志不再清明,她瘋了。”
憤怒的聲音帶着哽咽,金衝作爲一個父親,遭遇到如此打擊,他講完後,楚佑霖內心的怒心也被點燃。
只是這裡沒有楚佑霖說話的份,他只能把這種憤怒壓在心裡。
兀爾烈聽金衝說完,他並沒有激烈的表情,就連他的聲音都一如剛纔那股暗啞而低沉:“人,來到這個世界上,經歷苦難打擊再正常不過,你的苦難在別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而且據我所知,那四個男人已經被抓,並且全部判了刑,我實在想不出你還要我幫你做什麼?當然了,我一直把你當朋友,只要你開口,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我是會幫你的。”
“他們四個都是有背景的人,表面上被判了,其實他們不過在裡面住了兩個星期。十四天之後,他們就被放出來了,而且其中一個男生見到我,還衝我發笑。顏,你說的對,人來到世上就要經受一番苦難,可是爲什麼他們就不能經受苦難呢,我相信神明,一心要做個好人,爲什麼這樣的打擊只落在我一個人的身上,這不公平。”
“好,那我就給你一個公平。”兀爾烈顏說:“你回去等我的消息,把你送的禮也收回去。我幫你不是因爲你的錢,也不是因爲你求我,也不是要還你一個公平。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因爲我們是朋友。”
楚佑霖注意到,兀爾烈顏手裡在把玩着一枚有半尺長的鋼釘。
金衝起身退了出去,之後伊洛娜開口:“顏,我給你介紹一個人吧。”
“不用介紹了,嫂子,你讓他出去吧。你在外面不管做什麼,我都不會過問,是我們家對不住你。”
伊洛娜沒有讓楚佑霖出去,她看着兀爾烈,涌出一絲淒涼的笑意:“你別說的那麼嚇人,對不住我!你不如說對不住你哥哥,是你……”
“事情過去就不要再說了,我對你一再退讓,但你要明白,我的退讓是有限度的,要是你一再觸及我的底限,我不敢保證將來還會發生什麼。”兀爾烈顏一直很平靜,他的聲調也不高。
可是他的話卻如同一把利劍,直刺人心。
“你還有什麼手段,那就儘管使出來吧。”伊洛娜好像並不害怕兀爾烈顏色。
楚佑霖一直沒有機會開口,但是他卻精準的捕捉到了他們家族的內部矛盾,這是一個好機會。
其實楚佑霖只是太天真了,兀爾烈氏一族能在這裡長盛百年而不衰,自然有他們存在的根本。
要是能輕而易舉地擊敗他們,李老也不會派楚佑霖過來了。
“我不能用手段,你是我嫂子。既然你堅持要介紹這個人,那你就開始吧。”兀爾烈顏在伊洛娜的堅態度下讓了步。
伊洛娜回頭看了楚佑霖一眼,這時她才發覺,對於楚佑霖,她並不瞭解,又談何介紹。
“還是讓他自己說吧。”
兀爾烈顏點了點頭,擡眼看着楚佑霖:“我看你也是個有功夫的人,現在你介紹一下你自己吧。”
“我叫楚佑霖,來自京城,從小練過一點功夫,談不上是高手。在京城算是無業遊民,給自己一個精準的空位,那就是一個不成功的混混,在京城混不下去沒有前途,於是就來了這邊,我很能打……”
“能打的人太多了。”兀爾烈顏對楚佑霖的介紹並不感興趣:“如果你介紹完了,現在就可能出去了。”
以爲這就是能進入兀爾烈家族了,事實證明,人家對他根本就沒有正眼相看。
這讓楚佑霖有種深深的挫敗感,也明白這次的任務不是那麼好完成的。
也不急於這一時,讓出去就出去好了。
至於今天的婚禮,楚佑霖也沒有參加,出去之後,穿着人羣,直接就出了兀爾烈顏的家。
在他剛剛出去之後,伊洛娜叫住了他。
“你還是住在那個小旅館嗎?”
楚佑霖回答:“是的。”
“那我今天晚上再去找你。”伊洛娜說。
楚佑霖一愣,昨天是事發突然,現在他知道了伊洛娜的身份,於是就想拒絕。
可是伊洛娜說完就轉身走了,沒有給楚佑霖拒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