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港口內泊着三艘萬噸貨輪。
楚佑霖打算借這個機會上去熟悉一下,從貨輪上伸出的舷梯搭在岸上,楚佑霖剛剛擡腳上去,手機來了一條信息。
信息是周主任發來的,內容只有兩個字:“隱衷!”
看到這兩個字,再聯想到早上週主任的怪異神色,楚佑霖斷定周主任出事了。
想回撥過去,但轉念一想,周主任只發了這麼兩個字,那說明他現在所處的環境應該不是自由的,所以楚佑霖放棄了這個打算。
周主任在南陵待了許多年,雖然不再是軍人,但是他一顆赤子之心卻是昭昭可見日月,就連李老都沒有懷疑過他的爲人,楚佑霖感覺此時的周主任一定需要幫助。
電話是絕對不能打回去,搞不好會給周主任帶去滅頂之災。
南陵這個都市,內部藏着太多太深的勢力,稍不有慎可能就會萬劫不復,想到這裡楚佑霖放棄了上船。
看看時間還早,他開車直奔南陵大學。
萬一周主任出事,學校方面肯定會有的反映,而且南陵大學的目標比較大,就算是楚佑霖去了南陵大學,也不會引起太大的注意。
來到南陵大學,差不多已是正午時分,校園內三三兩兩的學生結伴而行,整個校園透出那種沉澱數百年的知識氛圍。
楚佑霖剛進大學,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說熟悉也許不太恰當,不過楚佑霖的確與他有一面之緣。
前些日子,楚佑霖來這裡,那時戚雪還沒有回京城,他認識了一個對戚雪傾心的男生叫鄧小杰,鄧小杰眉清目秀,說話的方式和戚雪差不多,因此給楚佑霖的印象頗深。
只是戚雪走後,楚佑霖漸漸也就模糊了對鄧小杰的印象。
今天再次看到他,猛然又想起了那個一臉陽光的快樂男生,於是楚佑霖遠遠揮手:“鄧小杰!”
鄧小杰回頭,一眼就認出了楚佑霖,他懷裡抱着幾本書,衝楚佑霖跑過來。
有段時間不見,鄧小杰似乎瘦了許多,神色也不似上次見他時那樣陽光,眉目之間滲出一股少年老成的沉鬱。
“佑霖哥,是你啊!”鄧小杰好像在盡力擺脫困繞他的東西,想裝出快樂的樣子。
不過楚佑霖一眼就看穿了他,只有爲情所困對心愛的女生朝思暮想,卻無法一訴衷腸的男生,纔會有這種內斂的萎靡。
直感告訴楚佑霖,肯定是因爲戚雪走的匆忙,沒有給他留下聯繫方式,所以鄧小杰他纔會這般不振。
“當然是我了,我來找你問點事,方便出去喝杯咖啡嗎?”楚佑霖微笑如斯,他比鄧小杰最多不過大兩三歲,但是站在一起,明顯給人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楚佑霖深諳世事,身上散發出成熟男人的魅力,而鄧小杰就要顯得稚氣的多。
“好啊。”鄧小杰點頭。
兩個人沒有出校,就在校內的咖啡館裡坐了下來,楚佑霖自然是問關於周主任的事,不過看鄧小杰頻頻望向窗外,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楚佑霖暫時將要問的話打住,而是對鄧小杰說:“你是不是想看看小雪會不會回來?”
鄧小杰臉一紅,轉頭望向楚佑霖:“佑霖哥,小雪一聲招呼也沒有打,然後就消失了。她來學校的時間不長,我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出現過,我還懷疑她只不過是我一個人臆想出來的女生,或許她只存在於我的幻想中……”
也是一個癡情種,楚佑霖對鄧小杰這樣的男生,真心的佩服,只有用情太深,纔會懷疑自己。
懷疑自己與現實之間產生了一種微妙的化學反應,這樣的男生不多。
“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很愛小雪?”楚佑霖問完,便直盯着鄧小杰的眼睛,心想如果他回答的天花亂墜,那就讓他打消念頭。
可是鄧小杰低下頭想了一會兒,然後又擡起頭,他沒有說要如何努力讓小雪過上好日子,也沒有說他願意爲小雪付出生命,諸如此類的話,他一個字也沒有說。
只是重重的點頭:“我很愛她!”
對於愛情,一萬個人就有一萬種看法,孰是孰非沒有一個標準可以去衡量,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楚佑霖需要的就是這樣一種義無返顧的肯定回答,或許鄧小杰不會擁有小雪,但也不能因此不給他機會,於是楚佑霖告訴了鄧小杰:“小雪現在在京城……”
楚佑霖完全是一片好心,卻沒有想到,他的好心將鄧小杰推入一種永世無法翻身的苦海之中,這是後話。
鄧小杰得知了戚雪的聯繫方式,還有在京城的住處,眉間那因愛情而鬱結的憂傷便一掃而空,他拍着桌子大叫:“服務員,來兩杯酒。”
“這裡是咖啡館,哪裡有酒?”楚佑霖笑了:“現在心情好一些了,我還有件事要問你,你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我。”
“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鄧小杰說。
楚佑霖轉動桌上的咖啡杯,問:“周主任最近有沒有什麼反常?”
要說這個問題,楚佑霖還真是問對人了,鄧小杰就是周主任那個電子工程學系的,而且成績優異,時常與周主任打交道。
“周主任有好幾天沒有來學校了,我聽說他家裡好像出事啦,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鄧小杰說着,好想又想到了什麼:“對了,前天晚上六點多,我從操場回宿舍,看到周主任跟着幾個人一起出了學校的大門。其中有一個男人很瘦,皮包骨,臉色蠟黃,活像鬼一樣。”
提到這個人,楚佑霖想起了早上從家裡出來後,那個堵他車門的怪傢伙,應該是一個人。
看來推斷沒有出錯,周主任的確是出事了。
鄧小杰又接着說:“周主任跟着那幾個人走後,第二天到現在一直沒有來過學校,而且校方說,周主任也沒有休假。我只知道這些,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知道這些就已經足夠了,楚佑霖站起來結了賬,叮囑鄧小杰:“不要對別人說我來找過你,還有如果你真的喜歡小雪,就放手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