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好了,現在算是我得了便宜,我也不敢再繼續賣乖,現在渴也解了,我帶你去參觀一下青州的名勝古蹟吧?”孫豔說道。
“不用急,我還有些事情要弄明白。”易泉打斷道。
“還有?說說看。”孫豔一愣道。
“你既然有本事看透我的內心,必定也能看透其他人,爲什麼偏偏選了我呢?就僅僅是因爲你覺得我們是同一種人嗎?按道理說,像我們這種性格的人,在身邊也不會少吧?”易泉說道。
“你說得很對,我見過很多人,也不乏表裡不一的,但我所看見的,基本都是表面上冠冕堂皇道貌岸然,內心裡卻是小肚雞腸卑鄙無恥之徒,和你相比,還是有本質區別啊。”孫豔道,這話說得很巧妙,巧妙在“和你相比”這一句,而不是“和我們相比”,由此可見她是個謙虛謹慎的人。
易泉緩緩點頭,不免又有些得意,笑道:“說的也是,你說的那種人我也見過不少,果然還是有些區別的。”
孫豔的目光忽然向外擴散,漸漸飄向遠方,繼續道:“不知道你有沒有過那一種感覺,就好比,一隻瀕臨絕種的動物,走在遼闊的草原上,越過一座座山峰,漫無目的地走着,一路上受盡了孤獨和寂寞的折磨,直到有一天,某個地方突然出現了一隻自己的同類,它才知道,原來這世界上自己並不是孤獨的,其實還有同類。”
孫豔頓了頓,收回飄向遠方的目光,接着道:“這種感覺,總結起來其實也就四個字:知音難求!”
易泉聽傻了,這妮子才23、4歲的年紀,到底哪來那麼多的感慨?老氣橫秋也不必顯露得這麼淋漓盡致吧。
又聽孫豔道:“我之前常常聽偉祥提起你的時候,就一直有種預感,你應該就是我所欣賞的那一類人,直到那天晚上在酒吧一見,我更加確定了這一想法,一來我很尊重軍人,你們保家衛國,拋頭顱灑熱血,沒有你們,就沒有國家的昌盛,二來,你這份城府,實在是深得我心。”
說到這,她看着易泉的眼神居然光芒四射,這是一種春光,太肆無忌憚了,你說女孩子怎麼能臉皮這麼厚呢。
易泉差點吐了,但一定要忍住,正色道:“說來我真是慚愧,爲什麼我對你卻沒有你所說的那種感覺呢?”
這本是一句很無情很刻薄的話,算是狠狠地拒絕了對方一片愛慕之心。
然而孫豔還是不生氣,嫣然笑道:“那很正常,因爲你常年在戰爭前線浴血奮戰,能跟故鄉好友相聚的時間幾乎沒有,就算你逢年過節能回家和偉祥他們聚上一面,那時候他也還沒有認識我呢,在此之前你對我根本一無所知,當然不會有那種感覺了。但我不同,我從大一開始,就經常聽偉祥說你的故事,而且我很感興趣,聽起來就像看小說一般,你就像個虛構的傳奇人物早早出現在我的印象中,等今時今日看到你的時候,我有種走進虛幻世界的感覺,而你又與我預想中的人物形象十分符合,所以纔會有那種特殊的感覺。”
易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果然還是不習慣被倒追啊,這算是表白麼?到底算不算?有沒有人能告訴我,有木有?
“額……沒有什麼好說的,三生有幸,受寵若驚,呵呵……”易泉乾巴巴地憨笑道。
孫豔看着他的樣子忍不住發笑,想不到這個鐵骨錚錚的男人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面。她嫣然一笑道:“你不要緊張,我不會逼你當我男朋友的,這種事情要講究順其自然的嘛。”
說完她站起來,朝外面走去。
易泉仍傻乎乎地坐在那裡,琢磨着她說的每一句話,要命啊,灑傢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有魅力了?到底是真的假的?人活一輩子,可以遇到一個這麼欣賞自己的異性可不容易啊,內牛滿面。
“拳頭哥,走了,你想在這裡過夜?”孫豔在門口呼喚了一聲。
易泉如夢初醒,站起來屁顛屁顛去櫃檯結帳,卻聽收銀說外面那位美女已經結了,不由面紅耳赤,溜得比兔子還快。
此刻才上午十點多,太陽沒到中天,二人穿過馬路,於左邊逆向步行,因爲這一排高樓大廈可以遮陰。
孫豔回想一下他剛纔的?遄矗?灘蛔⌒φ潰骸澳慊岵換峋醯茫?乙桓讎?⒆尤ソ嵴識?四愕拿孀櫻俊
“有嗎?”易泉想了一會,道:“那我不介意你再多丟我幾次面子,最好是午飯也包在你身上。”
“可以,難得你這麼瀟灑,等會再請你吃個大餐吧。”孫豔落落大方地說。
易泉立刻就投降了,道:“行了,我只是說說而已,其實男女平等,我真的不覺得女人請客有什麼不對,只不過,我現在好歹也是一班族,你還是學生,拋開性別不講,就憑這個,於情於理也是我請啊。”
孫豔思索片刻,也有些同感,道:“嗯,我相信你沒有性別歧視,你說的也有些道理,我就把機會讓給你吧。”
靠,老子請你吃飯,好像還要感激你了,怪不得你自稱和我是一類人,臉皮比我還厚,應該是我望塵莫及纔對。易泉暗暗腹誹,卻不好說出來,只能乾笑。
到了一個公園,易泉又買兩瓶冰涼的純淨水,跟她找個陰涼處坐下來休息,接着剛纔的話題說道:“你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到底你跟老宋是什麼關係?”
“死黨呀。”孫豔眨一眨眼皮。
“死黨?認識經過是怎麼樣的?有多可歌可泣?”易泉好奇道。
“沒有可歌可泣,難道男人跟女人交往就一定要有親密關係嗎?你覺得世界上沒有純潔的感情?”孫豔反問道。
“那倒不是,我覺得自己就很純潔,換在別人身上這種感情有,但你說老宋嘛……打死我也不信。”易泉堅決道,他太瞭解宋偉祥了,面對這樣的美女會不動歪腦筋?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或者從南邊、北邊出來,反正不會是東方。
孫豔秋水眸子一轉,換了個方式道:“這樣說吧,你剛纔難道就沒發現,我從學校裡面一路走出來,周圍沒有一個男生跟我打招呼?”
“這有什麼稀奇?人家不認識你,自然不跟你打招呼了。”易泉不以爲然道。
“吶,你們學校應該也有像我這樣沉魚落雁的美女吧,她從某處經過的時候,周圍要是有男生,不管熟不熟悉的,會不會想辦法套套近呼?”孫豔喝一口涼水道。
易泉挑眉一想,還真是如此,便道:“好像會,那是爲什麼?怎麼就沒有人理你呢?”
“這個問題嘛,我決定不回答你了,你自己慢慢去想。”孫豔突然把答案太監掉,吊足了易泉的胃口。
nn的,這算什麼呀,不是故意整人嗎?易泉反對道:“你覺得吊人家的胃口很爽嗎?要是真夠朋友,就老實點招了,別讓我對你失望。”
顯然,主動優勢在易泉手上,有恃無恐。哼哼,現在主動採取進攻的可是你,要是惹毛了老子,絕交!
誰知道孫豔依然不買帳,得瑟道:“你纔不是那麼小氣的人,肯定能諒解我的。”
她頓了頓又道:“我先問你,如果換成你的話,會不會把你所有的心事都告訴別人?會不會讓人知道你所有的秘密?有沒有那麼一個人可以令你毫無保留?”
這三個問句把易泉問得啞口無言。
“其實每個正常人都是有秘密的,不管是誰,哪怕是你最愛最親的人,你也做不到沒有任何保留,一個完全沒有秘密和心事的人,要麼是白癡,要麼是神經病,反正絕對不正常。”
孫豔此時就像一個演講導師,滔滔不絕地講解起來:“只要是個人,就一定要學會保留神秘感,這一點,你做得很出色,因爲你本身就像個謎。而一個沒有任何神秘感的人,就像一個花瓶,不管長得多漂亮,也僅僅是個供人擺設的花瓶而已,絕對不會有其他價值。”
易泉服了,不甘拜下風不行,此人不但冰雪聰明,還是個哲學家啊,難道上輩子是教政治的?
“我現在明白了,爲什麼你會沒有男朋友。”易泉嘆道。
“哦?那你說,是爲什麼呢?”孫豔來了興趣,把秀髮一甩託着下巴,準備洗耳恭聽。
“因爲你實在是太神秘了,就像鏡中的一朵花,水中的一彎月,看起來賞心悅目愛不釋手,人人想佔爲己有,卻又無從下手。而‘未知’則是最令人恐懼的東西之一,所以,一般的男孩子纔不敢與你搭訕。你的氣質能贏得所有人的欣賞和尊重,卻很難引起別人的犯罪心理,因爲你是一團霧,也是一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