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藍球場上七八個皮球在飛來飛去,其中一處地方正有十個學生在進行一場激烈的博弈,這十人當中其中有六個是易泉熟悉的,便是曹包跟那四個隊友,還有體育系那個叫史何寒的。
湊近點一看,史何寒果然是長得一個英俊瀟灑啊,雖然是體育生,也不乏文質彬彬的氣質,舉止儒雅,雲淡風輕,相信放眼青雲大學也算少有的帥哥了。
外語系的筒子跟體育系的打藍球,而且還是五對五的真槍實幹,這可是件稀奇事,場邊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圍觀,各方都來了加油打氣的拉拉隊。
外語系英語6班這邊的拉拉隊堪稱陣容浩大,歐小珍首當其衝,不停地高舉旗幟飆聲吶喊,後邊一小羣整輩子都沒有見過肌肉男的小花癡在推波助瀾,似乎是要跟對方的拉拉隊拼了,比比誰的聲音大。
而在英語6班拉拉隊的旁邊,居然還站着兩位禍水級別的人物,竟是何倩雨和杜海椒。
易泉這才恍然大悟:“我說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藍球賽怎麼會引來這麼多人圍觀呢,原來牲口們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全在何倩雨的臉上。”
話說像她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怎麼會跑來這裡欣賞藍球呢?敢情看上了場中的哪一位白馬王子?這是絕對不可能的,隔壁名校的謝風龍那麼帥氣,苦纏了近兩個學期都沒能搏得美人一笑,這裡面的垃圾怎麼入得了她法眼。
究其原因,還是杜海椒趕鴨子上架把她趕過來的,目的就是爲了她呆在自己身邊保證安全,要知道何倩雨在這裡是最寶貴的小棉羊,成千上萬的餓狼在虎視眈眈,杜海椒的貼身保護就像一把神兵利器,此震懾之下才沒有人敢貿然進攻做無謂的犧牲。
而杜海椒的興趣,除了搏擊之外,就是體育了,若不是因爲何倩雨在外語系,她還巴不得去報個體育班過過癮。眼下自己班的藍球隊挑戰專業系學生,她自然不能錯過這齣好戲。
“草包,殺進去幹他孃的呀。”杜海椒跺着腳怒吼道,居然暴了句粗口,怎一個彪悍了得。
何倩雨無精打采地皺着眉頭,一臉的漆黑線條,對眼前的“戰鬥”根本提不起半點興趣,站在杜海椒旁邊她更是覺得丟臉,你看球就看球唄,瞎嚷嚷什麼呀,你不要臉本小姐還要的。
也難怪杜海椒看得這麼氣憤,草包那夥人實在是太窩囊了,幾乎是被人捏着鼻子打,潰不成軍,一個個都被打得沒脾氣,雙目通紅。不過頗爲難得的是,他們毅力驚人,輸得起,所以不怕輸。
易泉站在人羣裡面,看着這場像是解決私人恩怨的比賽也覺得蠻有意思,草包所站的位置是中鋒,憑着他一米八幾的身高縱然佔不到太大優勢,卻也是相當的彪悍,步法一點都不顯笨拙,反而靈活多變,四位隊友的能力也不差,可惜就是配合不行,不是被抄截,就是強行上藍被人蓋帽,個人防守方面也不賴,可聯防就糟得一蹋糊塗。到底還是缺少一個專業名師指導啊,在這方面,跟專業系是絕對沒法比的。
激戰了許久,雙方都筋疲力盡,準備散夥了。
其實這不算什麼比賽,只是大夥切磋切磋。誰知對方一人突然出言挑釁:“外語生也學人家打藍球,真是不自量力。”
“你說什麼?咱外語系的招你惹你了?”楚光一聽就急紅了眼,和對方扛上了。在曹包的隊友裡面,楚光算是最引人注目的一個,只因爲整個外語系上千學生中,他是唯一一個不留頭髮的人,頭上光凸凸一片,平常看起來頗有可愛之相,但一旦兇起來,雙目狠狠地一瞪,也有幾分煞氣。
“怎麼?大光頭,老子說不得你嗎?”另一人想替哥們出頭,也站出來對楚光大喝一聲。
“你們體育生了不起呀?不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動物嗎?有種你跟我們比外語試試?”張昱天也看不過眼了,上前一步昂起頭道。
“外語生?呸,不就是一條崇洋媚外的漢奸走狗?你還當自己很自豪了?”那邊一人也不甘示弱,不屑道。這人的彪悍之氣比範佟更甚,個頭更是比曹包要高出一點,在學校裡也算第二號小霸王了,名叫謝風傑。
曹包先前還算冷靜,一臉的憨厚相,此時居然也睜大了雙眼,趕上前怒吼道:“你有種,就再說一次?真以爲老子好欺負?”
“幹嘛?想打架?有種你就動一動我試試?”謝風傑可不是怕事的主,齜牙瞪眼,兩個拳頭都捏緊了。
別看曹包平時看起來老實,一旦被惹急了,也是絕對不怕事情大的,一挺胸怒喝道:“是你自己傻還是以爲別人傻?你要是有種,也動一動我試試?”
誰也不敢先動手,因爲先動手的人必然會理虧,打架講究的是理直氣壯,於是雙方陷入了僵持狀態,大眼瞪小眼,火藥味十當足。
沒出過聲的史何寒終於出面勸解,低聲下氣道:“兩位,千萬別衝動,不就是打個藍球嗎?只求娛樂罷了,何必要動刀動槍啊?”
“你給老子滾一邊去,沒你的事。”楚光對他吼了一句,便沒再搭理他。
誰都知道史何寒雖然身在體育系,卻是個斯文人,膽小怕事,從來沒有人會去找他的麻煩,也不屑找他的麻煩。
之前一直在場外觀戰的杜海椒是什麼脾氣?看着對方如此囂張更是出言侮辱了整個外語系,哪裡還忍得下去?眼看就要衝過去把那四個囂張貨狠狠地揍一頓,讓他們知道知道這裡誰是地頭蛇。
然而易泉早已慢悠悠地晃到了她身後,以她的脾氣,曾交手過半招的易泉怎麼會不瞭解,爲了避免她的麻煩,果斷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杜海椒正要暴走,突然肩上一沉,還以爲是哪個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佔老孃的便宜,轉身就要先修理了再說。當看見易老師的臉後,她才強壓住火氣,也不知他想幹啥,就睜着大眼瞪着他。
易泉微微一笑,一個字也沒說,遂才放開手向球場中邁去,沉聲道:“幹啥呢幹啥呢?是哪個兔崽子在這裡搞事?”
嗯,當老師就是爽啊,以前上初中時,那些道貌岸然的老古董也是用這種語氣耍威風的吧?今天老子也耍耍威風,過過這個癮。
曹包等人見易老師過來,既有點如釋重負,又很不甘心,立即告起了御狀:“易老師,是這個兔崽子,他侮辱我外語系的同飽。”
“廢話,你以爲你的嘴巴就很乾淨?找個老師過來以爲我就怕你了?”謝風傑依然是理直氣壯不屈不饒。
易泉都懶得鳥他,看着曹包淡淡點頭道:“嗯,其實我都聽見了,你說的不假。”
話音剛落,易泉出掌如風,兩個掌影只是晃了晃,便發出兩聲脆響。接着謝風傑的臉上泛起一陣炙熱的疼痛,兩邊臉都腫起了四條火辣辣的手指痕。
此舉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有誰敢想象這個老師居然二話不說就打人,要知道那人還是謝風傑啊,乃是謝風龍的親弟弟,謝家的另一個寶貝兒子。
這些公子爺的家世易泉顯然是不瞭解的,但即使他了解,也照打不誤。
“你……你居然敢打我?”謝風傑氣得渾身發抖,一臉不可思議,而且說的不是“你敢打人”,而是“你敢打我”,這就更能說明他的自我感覺有多麼良好,彷彿在他認知裡,自己就是高人一等,你可以打別人,但你不能打我,爲什麼?我爸是李剛,你敢奈我何?
但他不吱聲還好,一吱聲易泉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擡手又是閃電般的一巴掌砸過去,這一砸的力度可不像剛纔,結結實實地打歪了謝風傑半邊臉,身體失去平衡往後倒下去。
惱羞成怒了,謝風傑狼狽地爬起來,簡直想吃人。無奈易老師的威名之前早有傳播,先不說他能憑運氣打敗範佟,再者在超市裡遭搶劫然後英雄救美那一手飛刀絕技,再綜合他乃軍校出身,想必確有幾把刷子,那就不得不忌憚啊。
“你有種,峰迴路轉,你會後悔的!”謝風傑悻悻地吐了一口唾液,捂着臉揚長而去。
“哇靠,帥呀,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曹包、楚光一夥人歡呼起來。
豈知話音未落,易泉又是一巴掌,但沒有用什麼力,蜻蜓點水般在楚光的臉上拍了一下,淡淡罵道:“喊什麼呀你們?別以爲你們就脫不了干係,打藍球打到這種程度,你們也算是世間罕見了。”
“不是,是他們……”楚光覺得委屈極了,苦着一張臉,就算咱都有錯,你怎麼光打我呀?應該每個人都打一巴掌才公平。
“是什麼呀?閉上你的鳥嘴。”易泉哼道,一眼逐個掃過去,果然是威風凜凜,在不服他的人眼裡看來,活脫脫一個拿着雞毛當令箭的欠抽樣。
另有三人看見謝風傑離去後,不約而同地瞪了易泉一眼,也跟隨而去。史何寒卻留了下來跟易老師講道理,不卑不亢道:“易老師,你爲什麼要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