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泉無比尷尬,追悔莫及,饒是他這種殺惡人不眨眼睛的鐵血戰士,此時也是不知所措,像犯了錯誤的孩子。在何倩雨的聽覺範圍內,凡是‘媽’這個字都已成禁忌,絕對提不得。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但也不能真的抽啊。
杜海椒現在也像只母老虎似的瞪着他,若非實力不濟,有自知之明,早就出剪刀腳了。
“其實我想說……你完全可以當我沒說過。”易泉終於憋出一句。
“沒事,不送你了,請慢走。”何倩雨打開門,將他推了出去,“砰”的一聲把門關上,火藥味相當濃烈。
易泉搖頭嘆氣地走了,今天算是學了一課,課題叫口無遮攔。
下午,他來到了當地警察局,找到郭千軍。
易泉每次見到郭千軍都很詫異,他堂堂警察局的局長,朝九晚五好吃好喝,按理說應該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可事實卻正好相反,他的面容又憔悴了許多,比上次見面時又瘦了一圈。
當易泉問起他原因的時候,他卻避而不答,轉開話題道:“孫豔已經來找過我了,爲什麼你沒有跟她一起來?”
“我不方便,你已經把資料給她了?”易泉不再追問他的身體問題。
“哪有那麼快,我最快也得後天才能收集到完整的檔案。”郭千軍有氣無力,不斷地揉戳太陽穴,盡顯疲態。
易泉點了點頭,又道:“現在我還有件事情交待你去辦。”說完他從身上拿出一張小本子,扔在桌面上。
郭千軍下意識拾起來,打開來一看,剎那間臉色鉅變,無比鄭重地盯着他道:“你想幹什麼?”
易泉又把自己的身份證扔給他,嚴肅道:“如果這裡沒有你培養出來的心腹的話,建議你親自動手,去複印吧,太陽一下山我就得走。”
郭千軍如臨大敵,辦公室裡也有打印機等辦公儀器,便親自動起手來,並非警局裡沒有他的心腹,而是這種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一邊嫺熟地操作,一邊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到底想幹什麼?你可知道這個證件有什麼意義?”
“我說老郭,你第一天認識我嗎?不要那麼慌張,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事。”易泉先勸上一句,又道:“明天有個叫周馬俊的人會死於非命,是青雲大學的一名男教師,案發後,如果有人追究,你就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他交給郭千軍的證件,正是一直未曾動用過的‘殺人許可證’。這個證件所有神鷹隊的成員都有,不過易泉這個要更加牛b一點,區別就在於,一般的特工或特種兵的殺人許可證都明確規定,持證者只有在迫不得已、極其特殊的前提下才能動用此證的特殊權力,所謂的特殊前提就是當執行任務中出現意外,阻礙了任務繼續執行,便可以用一切手段清除障礙,哪怕是錯殺無辜,也可以出示此證免責,就是所謂的先斬後奏。
在許多重要場合中,此證還是暢通無阻的通行證,上可潛入一國總統的書房,下可出入各種非法禁地,即便不可上天入地其實也差不多。
而易泉這張,雖然沒有太多明確的註釋,但是它的意義擺在那裡,打個比方說就是隻要持證者看哪個人不順眼,就可以隨便幹掉,事後持此證在手,可以讓各種謀殺案變成所謂的懸案。
一般情況下,易泉並不願意做這侵犯人權的事情,不管多麼大奸大惡的人都有生存的權力,也正因爲他的人格得到國防部最高級機關的肯定,纔有可能獲得這個證件,但是周馬俊這個人物,他殺定了,絕對不會有任何猶豫。
“你這是在玩火,雖然你有這個證,但也不能爲所欲爲,上級既然能給你,也就意味着隨時可以註銷,你應該知道的。”郭千軍雖然很擔心,卻也沒過多勸阻,他了解這個隊長,既然殺人證都拿出來了,說明易泉下了決定,一旦他決定的事情,哪怕是割掉他的命根子,他也不會改變主意。
“我自有分寸,我辦事你放心。順便再告訴你個壞消息,當然了,對我來說倒是個好消息。”易泉先賣個關子,又道:“周馬俊的父親是教育局的局長,我敢擔保這個人的身家不乾淨,不過,要是他追究起來,估計你的壓力會有點大。”
郭千軍的臉色變了變,突然感到輕鬆了許多,只需用腦筋一轉,便明白了其中許多內幕。易泉之所以說對他是個好消息,就因爲他這個無敵的免責證件從某種意義上講也是個打擊腐敗的死神鐮刀。
林子大了,自然是什麼鳥都會有,任何一個時代任何地方,都少不了腐敗,而有腐敗的地方就一定有權力,天下之大土皇帝無處不在,易泉這種人,就是專門在順手的情況下清理垃圾的。
當然,掃完垃圾以後最好有足夠的證據,否則該沒收你的殺人證時還是要沒收。
於是郭千軍便知道自己的責任重大,教育局局長……這顆毒瘤易泉是鐵了心要拔掉了,而拔掉後他能否全身而退,關鍵就在於自己是否能證實那廝做過多少件缺德事。
“看來是我多心了,你辦事我應該放心。”郭千軍想通以後,苦笑起來。
“辛苦你了,要注意保養身體。”手續一辦理完畢,易泉就要告辭。
郭千軍這時晃了晃神,忽然道:“拳頭,萬事要小心,我相信你會活着回來,我等着你的戰隊計劃。”
易泉沒料到他會惦記着這事,十分詫異。郭千軍指的自然是‘孤狼’的案子,這個國際組織人多勢大,還真的是不好打,動輒就有生命危險。
“野狼戰隊隨時歡迎你,前提是,你得把身體保養好,雖然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但是要記住,身體纔是革命的本錢。”
易泉如今飽受病魔折騰,什麼時候死都不好說,最可笑的是他現在有治病的方法,卻抽不出時間,所以對‘健康’兩個字是越來越敏感。
夕陽西下,易泉離開警察局,直奔青雲大學而去,順手去牽一頭羊,這頭羊乃是一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