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足飯飽後,三人離開飯店,老莊問道:“你剛纔說還要去找一個人,是老郭嗎?”
“不是,他現在是局長,身份比較特殊,不宜隨意調動,以免引起官場上的混亂。”易泉回道。
“那你要找誰?”
“我的線人,他叫螃蟹!”
當天夜晚,易泉等人又去了一次那家賓館附近的賭場,卻沒有找到‘螃蟹’,又側面跟幾個賭徒打聽到‘螃蟹’的動向,得知他最近手頭比較緊,晚上都尋找獵物去了。
出了賭場,老莊好奇地道:“尋找獵物?你找的人是打獵的?”
“他是推銷生意去了,我估計會在娛樂長街。”易泉說完,邁步便朝娛樂長街的方向趕去。
“生意人?”老莊詫異道。
“他偶爾做做生意,真正的職業應該是個賭鬼,其實我覺得吧,他其實是個商業奇才,做生意的手段高明着呢。”
易泉說到樂處,大笑起來,一路上便對老莊說起了關於‘螃蟹’的事。大家即將成爲戰友,易泉自然希望彼此之間能多點了解。
杜海椒還是默默地跟在易泉身邊,極少發言。她修長的腿裸露在外面,整個人看起來像個美麗到極點的花瓶,任誰也想不到她會是個中南海保鏢,武藝超羣。
雖然杜海椒沉默寡言,但這一路上卻在暗中留意着易泉,心裡五味雜陣。之所以會產生這種感覺,因爲她越來越覺得旁邊這個男人深不可測,尤其是今天看到老莊對他千依百順,簡直就像他兒子。
老莊的本事杜海椒是親眼見過的,那次自己和易泉還有何倩雨三人受到殺手的圍絞,眼看就要乘鶴歸西,但在關鍵時刻老莊僅憑一人之力,手執一把小機槍,瞬間就殺了對方四五十人。
這種戰鬥力的恐怖程度,杜海椒長這麼大聞所未聞,堪稱怪物。
然而這麼一個人,在易泉面前卻是千依百順,他說一便是一,說二便是二,沒有一點反抗,甚至對方還頂着違抗命令的壓力,對他言聽計從。
當然她對易泉本身的戰鬥力也不會有任何懷疑,但一個人能力再強是一回事,能讓老莊這種人心甘情願地爲他賣命便是另一種本事了。最詭異的是,這個老莊的年紀幾乎要比易泉大十歲。
出於女人與生俱來的崇拜心理,杜海椒此時多多少少對易泉有所改觀。現在她絕對相信易泉可以訓服那個‘螃蟹’,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到了娛樂長街,易泉一干人等逛了十幾間酒吧,但還是無功而返,最終無耐之下,只好給郭千軍打了一通電話,才得知‘螃蟹’這小子在青州。
“我幹你佬佬,前天你才告訴我他還在青雲,現在又跑到青州去了,你爲什麼不早點說?”易泉對郭千軍發了一通脾氣,惱怒地掛了線。
由於天色已晚,三人找了個地方住下,第二日一早出發,這才抵達了青州。
這一回他們沒有再乘公交車,也不再步行,而是老莊把他那架重型跑車開了出來,載着易泉等人一騎絕塵而去。
杜海椒是第二次乘這輛車,依然感到新奇,激動不已。
這車子從外觀上看就像個巨無霸,但跑起來卻是很靈活,底盤極低,穩如泰山。車廂裡面則像個高科技控制室,到處都是按扭,大多數按扭都集中在車頭處,成百上千,看得人眼花繚亂。
找到‘螃蟹’的時候,易泉等人徹底被驚呆了,他居然在醫院裡。
他沒有受傷,也不是來看病的,而是探病。在一間小號病房裡,他坐在一張病牀旁,默默地流淚,像失了魂一般。
“發生什麼事了?”易泉湊近前去,小心翼翼地問了一聲。
‘螃蟹’方纔如夢初醒,一把擦去眼淚,略略吃驚道:“你怎麼找到這來了?真是陰魂不散,都說我不賣那些玩意了,你另請高明吧。”
“你誤會了,我今天是來找你去殺人的。”易泉直接開門見山。
‘螃蟹’目光呆滯了一下,瞟他一眼愣道:“殺人?你找我去殺人?”
“先不說這些,剛纔這裡發生了什麼事?你爲什麼坐在這裡流淚?”易泉直接說出來意後纔有點後悔,像‘螃蟹’這種無拘無束的浪子,獨自一人坐在醫院裡潸然淚下是件絕對反常的事情,或許這小子還有些不爲人知的故事。
‘螃蟹’雖然跟很多客戶打過交道,推銷手段更是一流,口才稱道,但從來就沒有交過什麼朋友,易泉陰魂不散地纏着他,在煩不勝煩之餘,倒也有了點惺惺相惜的情感。此時在迷茫之際,‘螃蟹’便第一次有了傾訴欲,神色黯然地說了一則小故事。
原來他還有個女朋友,兩年前發生車禍成了植物人,住在這家醫院,但是昨天晚上他聽說女友的家人做了個痛苦的決定,停止治療,然後一名少女與世長別。
故事非常短,卻也聽得衆人鼻子發酸。
易泉頓時大悟,終於知道他爲什麼會收下自己那一筆錢,從而欠下一個莫大的人情。他只是個小混混,沒有錢財,即便是致愛遇到此等不測,他仍然在堅持自己的爲人準則,只做一些傷風敗俗的買賣,卻不至於傷天害理,就連白粉他都不肯賣。
而且他如果想賺大錢的話,至少有幾千種手段,但他的藥丸子就是不多售,每天只賣那麼一點點。
對於螃蟹,易泉既同情,又疑惑,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還真是令人難以捉摸了,只是眼下不方便問得太多。
許久之後,易泉等人跟隨着‘螃蟹’走出醫院門口,好生安慰了一番,才難以啓齒地道:“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佳,但是我現在真的很迫切需要人手,你能跟我一起去臺北嗎?我知道現在錢財對你來說沒有意義,我也不能給你什麼,但你幫了我這個忙,等於幫了所有華夏百姓的忙。”
“還能跟所有華夏百姓扯上關係?”螃蟹古井無波,淡淡地說道。
“當然,關係可大了。”
到了現在,易泉已經基本上可以確定螃蟹絕非惡人,決定坦誠相對,把‘孤狼’案件的起因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從醫院門口走出來,又穿過了好幾條大街,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把整個來龍去脈陳述清楚。
“孤狼……我倒是聽說過,想不到你是個特種兵……”螃蟹不愧是一朵奇葩,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情緒,若有所思。突然他臉色猛地一沉,瞪着易泉道:“你上次不是跟我說你有個叫易泉的弟弟被人殺了嗎?還叫老子去幫你打聽兇手的行蹤,爲什麼你也叫易泉?”
不光是他,就連杜海椒和老莊也都驚愕不已,心道這貨太不厚道了,就算要拉攏人才,也不帶這麼編的,你再缺德也不該咒自己死吧?何必跟自己過不去。